想刚我的都被我刚了 第81章

作者:常念君 标签: 快穿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咏德记着时间,两刻钟一到就进入了内殿,一进去就吓了一跳,温泉池旁的地上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他家皇上这会儿披着衣裳,赤足站在桌旁,先前摆在高高矮矮细柜上的瓷瓶已经全都没了。

  “陛、陛下……”

  咏德吓的不轻,连爬带滚的跑过去,“您、您小心点,可别踩着这些东西,陛下,奴才把鞋子拎来了,这就伺候您穿上,您先穿上再发脾气,这万一划伤了脚,奴才死都不能赎罪!”

  他扑通一声跪在恒元帝身边,抬着恒元帝的脚为他套上鞋,恒元帝由他去,只盯着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盛着湿漉漉的花儿的瓷瓶。

  皇上脚底没被划伤,太监总管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啥事惹您生气了?”

  明明危大人出去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啊!

  恒元帝长发湿透着披在背上,水珠密密麻麻的顺着发尾被衣裳吸收,还好殿内热气腾腾,不必担心着凉,咏德心里着急,却只敢老老实实的跪着,再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良久,恒元帝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孝有三,咏德,你说说是哪三不孝。”

  “於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注)

  恒元帝喃喃道:“不娶无子,无后最大。”

  咏德被他的语气惊出一身冷汗,“陛下!”

  恒元帝抬手,将瓶中生机勃勃的花抽出放在桌上,随后衣袖猛的一挥,又是一身清脆的落地声,大大小小的碎片崩了满地。

  咏德抖了一下又稳住,脑中胡思乱想,一下想摔这一下能够整个长延宫的宫人吃香的喝辣的活上好几年了,一下又想到只要皇上没伤到自个儿就一切好说。

  再说这三不孝,宫中太监比前朝裁减了大半,也有五六千余人,每个都犯了孝中大罪,皇上又是为何而生气?

  “咏德,”皇帝拾起桌上的花,举到眼前来看,“你看这花,比起其余的名花要逊色的多,不值两个铜板,怎与千两银子的一盆花去比?”

  “那怎么能一样!纵使千两银子的花儿再娇贵,还比得上陛下亲手栽种?”

  “莫说亲手栽种了,只要陛下您开口说一句喜欢这花儿,怕是千余盆黄金养的花都比上您手中这一朵儿!”

  咏德陪在恒元帝身边有十五年之久,在恒元帝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就陪在了他身边,整个皇宫要说最了解恒元帝的,除他无人,纵使如此,咏德这会还是不敢置信,既心惊胆颤,又毛骨悚然。

  这十五年,他真真是从没见过恒元帝有这么外放的怒火。

  恒元帝,“朕实在是喜欢这朵花。”

  咏德恭恭敬敬,“那是这花的福气。”

  花旁的叶子突然变的有些碍眼,恒元帝一片片将叶子摘下,问道:“危翰林呢?”

  “危大人还在外等着呢,陛下,奴才去把他喊进来?”

  恒元帝沉默了一会,道:“让他回吧,明日早朝后,让危建同过来。”

  “是。”

  ……

  这会没到散值时间,但太监总管的意思说是这会儿就可以回府了,危云白道谢后往外走,正巧撞见五六名衣着简陋的平民神情惶恐的被侍卫带着从偏殿进入。

  领头的侍卫手上拎着一个深色的粗布包裹,上面染着灰尘泥土,危云白与他们擦肩而过,彼此相互示意了一下,随即走了出去。

  这几个人想必就是承亲王府上京告御状的百姓了。

  他扯平衣袖,神色淡淡,刚出了宫门就见到承亲王府上的马车,他刚准备视而不见的绕过去,车窗口就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危大人,上马与本王说几句话?”

  危云白挑眉,“王爷亲自在这里等着微臣,臣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皇家的马车华丽奢侈的很,盛余祉侧卧在里面,见危云白进来也不变个姿势,“你应当看见刚刚进去的人了吧。”

  危云白点点头,“能上京告御状,这是被逼到了什么地步,恐怕又要惹起圣怒,牵连不小。”

  盛余祉嗤笑一声,悠悠坐起,挨着危云白道:“看你小子长的好看,本王就在这给你提一个醒:该拿的不要拿,不该收的也不要随便收。”

  危云白面色不变,“多谢王爷指点。”

  “呵,嘴上说着多谢,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盛余祉又躺了下去,“行了,趁早回府吧。”

  穿着青袍的翰林院修撰掀开车帘,背后一声幽幽道:“还有一件事要请教危大人。”

  危云白动作顿住。

  “危大人身上用的是什么熏香?要是可以,能否遣人送上些许到承亲王府?本王闻着着实好闻。”

  帘子扬起放下,盛余祉猛的窜起来,拉起车窗上的一角帘子,从缝隙中看着危云白从马车旁走过,直到见不到人家人影了,他才惋惜着放下。

  “来人,走吧,跟着本王再进宫一趟。”

  见见皇兄怎么发怒。

  ……

  宰相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低阶官员的还是如常,官位高的那几位虽说还是说说笑笑一派正常,但眼睛看到了宰相这里,总是有些闪躲。

  朝廷早就不是谁的一言堂,宰相今年已经六十有三,比危将军、刘大人要大上有十多余岁,他们三人彼此制衡,谁也讨不得好,只是他在走下坡路,另外两家却在稳步上升。

  家族,家族,当然不是只看当辈人,还有下一辈、下下辈,可惜他已到花甲之年,又疲于攻心,精力已经不足壮年,更重要的是下辈还没有能保守家业的人才!只能争口老气,憋着给下辈再加些筹码。

  宰相一个恍惚,就不由自主的想了许多,恰好这个时候危建同进了大殿,他笑笑迎上去,“危大人。”

  危建同看着他回道:“哎呀,郑大人,你今日来的可真是早啊。”

  “人老了,就睡不着了,”宰相道:“我今日上朝来总感觉同僚们有些不对,危大人,你是否知道什么风声?也说来让我这个老家伙做好准备。”

  考验演技的好时候,危建同瞪大眼睛,惊讶道:“什么风声?老夫怎么不知道!”

  “哎,刘大人来了,”指着后面的刘大人,危将军道:“咱们去问问他,这老东西耳朵灵的很,必定知道一些什么事。”

  宰相被拉着东跑西跑,还没上朝就喘了起来,腰疼腿疼的受不了,还什么都没打听到,眼见着上朝时间到了,危建同和刘大人才见好就收,“快回吧,郑大人,皇上快要来了。”

  宰相是百官之首,他站在最前面,这次早朝从开头开始就显得古古怪怪,气氛也倍感沉闷压抑,待早朝该禀告的事情都禀告完了,恒元帝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人没禀?”

  没人说话,鸦雀无声。

  宰相早上就感觉古怪,这会儿心中却猛的加速了起来。

  高坐上位的帝王威严的看了底下的臣子一眼,“你们没有,朕倒是有。”

  宰相心中一揪,不详的预感袭来。

  “宰相大人。”

  宰相匆忙跪下,“老臣在。”

  皇上冷冷看了他半晌,忽而从上面扔下一叠奏折,打在了宰相的身上,“你还是百官之首!朕还赞你是百官楷模,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罪不可赦的事!”

  如晴天霹雳!

  宰相抖着手翻着奏折,不过三爷,已经快要晕厥,“陛下、陛下!臣不知啊!臣是冤枉的啊!”

  恒元帝身旁的太监高声念着奏折上的文章,“山城数万里河山不知上有皇帝、天灵,只知上只有郑家遮天蔽日……侵占农田,强抢民女……路有百千饿殍,县官知府对郑家行大礼,如见帝王……护河城中日日夜夜有哀嚎呜咽,河底的尸体随处可见……山城已不是皇家天下,而是郑家天下,郑大人,你该当何罪?!”

  宰相在半途已经撅了过去,太医从偏殿跑出正在唤醒。

  朝廷百官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可能?!

  宰相怎么能这么大胆!

  而且这种蠢的事,再贪的人也不敢去干,宰相图的是什么?

  他是要牵连九族,砍头落地啊!

  太大胆!太蠢了吧!

第77章 帝王家(7)

  宰相一夜倾倒!

  三族以内上上下下, 老老幼幼全部当街处斩,牵连官员十数人罢官流放, 山城郑家同官员无一幸免。

  宰相难扳, 但这回没救了,太蠢、太胆大包天!

  京里的官员人人自危, 连游街闹市的纨绔子弟也被禁足在家中,一时间风云突变。

  宰相当然是聪明人, 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他聪明, 总有人在身后拖他后腿。

  山城距京城远到对平民百姓来说就是两个世界, 山城郑家的主家人是宰相的远方亲戚,曾有幸来京城拜访过宰相一会, 那是在宰相的五十岁大宴, 他被繁华迷了眼,然后要了宰相的折子,大着胆子在山城当起了土皇帝。

  未开化的人眼前只有这一分三亩地, 他眼里只能看到金银金银, 每年送到京中的礼品都重的很, 宰相也问过几句, 但他怎么也想到不这人是多么大胆, 只当是仗着他的名头收些小恩小惠,就更加壮大了山城郑家的胆。

  这对宰相来说确实冤, 但冤的应该。

  家事都把握不当, 还想在政事上有大作为?

  虽有很多人替宰相可惜, 但这对天下有好处的事怎么也不能说出可惜二字,他们也不敢说,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府上,都是感激涕零的感谢皇上为百姓着想,手刃了一大恶人。

  不管他们如何,恒元帝和承亲王是实打实的心情愉悦。

  “皇兄,你不知道我们的人从那山城郑家府里抬出了多少车金银珠宝,”盛余祉坐在椅子上啧啧啧啧,“莫约还得过半个多月才能运到京城,快马加鞭送信来的人那副样子真是让弟弟笑了许久。”

  恒元帝,“胆大妄为。”

  盛余祉脚尖一翘一翘,不以为然,“也蠢的很,宰相想必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栽了,死了也是大恒朝大大的污点,但国库如今也充足多了,也要多谢他们这么蠢,拼着命拖宰相的后退。”

  他孜孜不倦的说着,恒元帝处理着政务不回一句也不影响他的兴致,外头有人进来汇报才打断他,“陛下,危将军来了。”

  这两日政务太多,恒元帝没时间见危建同,危建同也借口身有微恙,他怕被牵扯,恒元帝索性等到今日才召他过来。

  恒元帝,“让他进来。”

  承亲王挑挑眉,“皇兄,我在这坐着不要紧吧。”他倒是想听听皇兄和危建同这老家伙谈些什么。

  恒元帝可有可不无,危建同就过来了,他给皇帝行了礼,又看向承亲王,“王爷也在?”

  盛余祉站起,笑道:“来和陛下说说话罢了。”

  危建同笑眯眯的再转回去,“陛下今日唤老臣来这是何事?”

  恒元帝看看他,“赐座。”

  等他们都坐好了才说道:“危大人,若朕没记错,你是想让你的大儿子外调。”

  危建同神色一动,“是,陛下,老臣家的大儿学不成武不就,与其留在京中惹人笑话,不如趁着机会把他外调磨炼几年,就指望他能明白世间艰难。”

  盛余祉心中小九转来转去,“危将军,危高畅还叫做学不成武不就?你太过谦虚了。”

  危建同苦笑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

  他这幅作态,让人问都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