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如何成为团宠 第5章

作者:顾青词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他还来不及抬头看什么情况,就听一个小宫女跪下求饶的声音:“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谢元嘉定睛一瞧,原来是那小宫女把一个琉璃盏给摔碎了。那琉璃盏是傅景鸿前几天送的,说是大将军从西域那淘来的好东西,很是罕见,可惜傅景鸿一向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顺手就给了他,没想到才到手没几天,就被小宫女给失手打碎了。

  就是个小物件罢了,他刚想开口说没事,就听蓝蔻从身后走出,对着小宫女冷冷的说:“无能的贱婢!笨手笨脚的一点事也做不好,干脆拖出去打死算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猛然让谢元嘉身子抖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想起了原著中的这段剧情来。

  他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一段转折剧情。原著还特地拉出来写了整整两个章节,这是谢元嘉在登基后处死的第一个人,意义不同。

  其实,琉璃盏这个东西原主也没见多喜欢,最多就是那小宫女打一顿,罚一年的俸禄就是了,不至于死人。但那毕竟是摄政王送的,原主不敢轻待。这件事他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起傅景鸿的不满,对他日后或许大大的不利。再者,书里的谢元嘉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良心慈的人,他还在偏院的时候就打死过一个老嬷嬷,区区一个小宫女,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最终,那个被所有人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宫女,就这么被乱棍活活打死。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谢元嘉开始一步步的变得嗜杀,从一个还有些良心的少年,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暴君。

  如今,谢元嘉就处在本书炮灰性格转折的一个节点,他在考虑。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祈求皇上能开恩饶她一命,蓝蔻则根本不看她一眼,直接就让人进来拖人,等着谢元嘉的最终发落。

  “等下。”谢元嘉抬起头来,平静的制止了那两个动作粗鲁的侍卫,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小宫女含着眼泪绝望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活不成了。谢元嘉仔细的看了她一眼,模糊的认出来,这就是那时候在雪地里给他打伞的姑娘,一张小小的圆圆脸还挺可爱。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摇摇头对着蓝蔻说:“算了吧,只不过一个琉璃盏而已,碎就碎了,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蓝蔻微微皱眉:“皇上,您身份何等贵重,在您身边当值的宫人是绝不允许出错的,否则就意味着这人已经没用了,没用的人,不能留。”

  谢元嘉有些诧异蓝蔻这样年轻貌美的少女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她冷冰冰的模样很是让人无法理解。但他仔细一想,她毕竟是主角手下最得力的杀手心腹之一,也就释然了,仍然温和的说:“这有什么呢?只要是人就会犯错的,没有人能做到完美,不用追究了,放了她吧。”

  蓝蔻深深地看着谢元嘉,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谢元嘉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始终没有退缩。他当然知道,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顺应书中的情节,把那无关紧要的小宫女拖出去打死,反正又不是他自己动手,舍她一个,保全自己,有何不可?这样就不会得罪傅景鸿。

  可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当坏人的。有的人生来就是杀手,他们天生就缺乏人类的基本共情能力,手起刀落没有片刻挣扎,这种人就是俗称的反社会人格。但也有另一部分人,天生的就是善良温顺,即便是危急关头,有人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威胁,他们也未必真能下得去手去伤害别人。

  当坏人比当好人更加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对人命的漠视,而谢元嘉,不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

  天生温善的他,无法去杀一个无辜的人,他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也不想下半辈子都活在噩梦中。

  见他态度坚决,蓝蔻沉默了。她也不过就是个被安排皇上身边监视的宫女罢了,没有资格替皇上做决定,想清楚后,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让他们松开了对那小宫女的钳制。

  “皇上仁慈,饶你一命,还不谢恩?”蓝蔻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的少女,凉凉的说。

  那小宫女这才反应过来,不停地跪着磕头,力道重的额头都见了血丝。谢元嘉忙让人起来,蓝蔻却觉得这事似乎不能姑息,到底还是罚了她一年的俸禄。

  罚点钱总比要命好,谢元嘉没有再跟蓝蔻对着干,只是挥挥手就让她退下,屋内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倩碧站在一边始终不言不语的看了一场戏,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谢元嘉,似乎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午饭后,谢元嘉喝了一半的茶照例又开始犯困,他放下手头的杯子,自觉地倒在了床上,一觉不起。

  蓝蔻见他熟睡,吩咐倩碧守好人,转身就消失在了宫殿里。

  彼时,傅景鸿正在看折子,抬眼就见蓝蔻走进来,面上有些抑郁。他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带着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兴味:“怎么,是不是碰了钉子?”

  蓝蔻咬了咬唇,低头道:“皇上不肯处死她。”

  “呵。”傅景鸿放下手里的折子,眼里一片戏谑:“本王早就说了,那孩子看着不简单,他不会顺着你的心意走的。”

  蓝蔻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有些急切地说:“若真如此,此人心机只深不浅,王爷岂非替自己树了个劲敌?”

  “树个敌人有什么不好?”傅景鸿全然不当一回事,“本王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培养几个对手也不错。”

  蓝蔻真心觉得自家王爷是不是疯了,哪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添堵的,她还要开口说话,傅景鸿就打断了她:“好了,本王心中有数,那孩子不是我的对手,不用担心。”

  语毕,他左手摩挲着桌上的一块翡翠玉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问:“他那字练得如何了?今天写了几张?”

  这个话题跳的有点大,蓝蔻愣了一会儿才张口回答:“皇上的字……看着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个样子。方才听倩碧说,他今日才写了五张。”

  “怎么才五张?偷懒了?”傅景鸿抬眼看向她,语气有些不耐。

  “不是。”蓝蔻忙摇头解释,“皇上的手受了些伤,因此写得便慢了些。”

  “伤了?”傅景鸿摩挲着玉牌的手顿了下来,“怎么伤的?你不是每日都在他身边吗?”

  蓝蔻说道这个也想叹气,“御医说皇上是练字太勤快,手腕出了点毛病,已经多次叮嘱让皇上多休息着,可他也不听,非要写完那二十张。”

  听了蓝蔻的话,作为罪魁祸首的傅景鸿眉间轻蹙,他久久没有言语,面容深沉平静,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还在睡梦中的谢元嘉翻了个身,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冷,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继续陷入酣甜的梦境中。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多多评论呀

第九章

  也不知道傅景鸿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谢元嘉午睡起来后就接到通知,说是王爷体恤皇上龙体安康,将每日那二十张字帖,改成每日十五张,让皇上好好地歇息一番。

  啊那真是好棒棒哦。

  谢元嘉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一想起还有十五张要写,非常想闭上眼睛再睡一觉穿越回去。但他也不是那贪心的人,减了五张也是好的,总比往上加的好。

  他可能真的就天生跟毛笔字犯冲,明明都是照着淳于雅和倩碧教的那样去写了,写出来的东西却还是不伦不类,连个横都画不直。但是天天练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起码他现在写出来的字不那么抽象,淳于雅还能认出都写了什么。

  时间匆匆,转眼又是一月,随着皇宫琉璃瓦上最后一块冰雪消融,春天来了。

  从古至今,大约没有人不喜欢春天,再怎么阴郁的人,到了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心情也是会好的。谢元嘉自然也喜欢,皇宫的御花园新开了许多花,尤其这个季节的梅花最好,他睡了午觉后都会把桌子搬到御花园里,一边练字一边赏花。

  他最爱园子里那株红色的梅花,可能是一整个冬天厌烦了一片白,乍一看这红颜色就觉得特别美。他拿着笔,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毫如墨,照着那株红梅画,不一会儿就在纸上画出了它遒劲的枝干,每一处都透着精致。

  倩碧和蓝蔻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皇上写字不成,画画竟这么传神!

  本来喝茶在一边坐着监督谢元嘉写字的傅景鸿听见倩碧那浮夸的马屁声,没忍住也过来瞧瞧,这一瞧也是一惊:“这是皇上画的?”

  “嗯。”谢元嘉忙着描最后一条枝丫来不及抬头应他,只敷衍的点点头,全神贯注都在画上。

  他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画画,学生时代太穷买不起画笔和颜料,所以没事就爱用圆珠笔在本子上画各种Q版小人物,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但也圆润可爱惟妙惟肖,很是受班上同学的喜爱。后来工作以后,他就自己攒钱报了个素描班,只要有空就会去画室待着。教他素描的老师曾经是国画界大手,看了几次他的画后觉得他很有天赋,又听说他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还主动教他画国画,谢元嘉跟着他没学多久,作品却比班上所有的学生都要好。

  他心中也是有点惋惜的,要是没穿越的话,他也许这会儿没事还在跟着王老师后头学国画呢。

  待到他把朱红色的画墨随性的挥洒在纸上的时候,原本那株黑漆漆的树干突然就活了过来,白纸黑墨映红梅,煞是好看。就连刻薄如傅景鸿也有些喜欢这幅画。他看了一眼那株活的梅花,又看了看纸上以假乱真的画,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皇上的画确实高明。”

  这两个月都被傅景鸿骂习惯了的谢元嘉有些小激动,他抬起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有些欣喜的问:“真的吗?”

  被他这么热切的看着,傅景鸿心中有些松动,他的语气不由得软和下来,“真的。”

  被、被男神肯定了!

  谢元嘉开心的脸都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画笔,别别扭扭的想了好半天,才有些害羞的说:“那、这幅画就送给皇叔吧?”

  傅景鸿很是意外:“送给我?”

  “嗯。”谢元嘉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皇叔为朕的字操碎了心,还每日辛劳的批阅奏折,这画就算朕的一片心意,还望皇叔不要嫌弃。”

  他这话说得还是真心地,虽然也的确存了一点想要讨好主角的私心,但他对傅景鸿确实很有好感,一点也不讨厌他。

  傅景鸿心中五味陈杂,自从他得势后,府中就从不缺各路人马送来的东西,那些金银玉器他一个也没放在眼里,小皇上送的东西看起来是随意相赠,却让他莫名的有些暖意。

  罢了,这小皇帝不管心思多重,起码到目前并能没有要同他作对的想法,他姑且也投桃报李,对他好些又有何妨?

  “臣不觉得辛苦。”他低头仔细的又看了一眼那株红梅,眼中一片柔和,“这幅画臣很喜欢,多谢皇上赏赐,臣回去就着人裱上,挂在书房中。”

  谢元嘉很爱给人送东西,见傅景鸿收下了,心里又是一阵高兴。趁着傅景鸿低头看画的时候,他偷偷地又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抱胸而立的黑衣侍卫,看他站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心中那点属于少年人暗恋的小心思快要压制不住。

  牧战小哥哥真是好看啊,要是、要是能跟他说上话就好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有个小太监一路小跑过来,伏在地上跪着喊道:“恭喜皇上、王爷!前线传来捷报,大将军大胜西域联盟,不日就要凯旋而归了!”

  傅景鸿闻言微微一笑,后退两步对着谢元嘉微微一鞠:“臣恭贺皇上。”

  边境大胜,谢元嘉也很高兴,他在皇帝的位子上才坐了两个月,但隐隐中已经把这个国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听说打了胜仗,当然振奋。

  “皇叔,等大军归来,咱们要给他们什么赏赐好?”谢元嘉虚心问他。

  傅景鸿想了一会儿,沉声说:“一切等大将军回朝再说。”

  边境打赢了的好消息立刻就传遍了京城上下,淳于雅也跟着来到宫中给谢元嘉庆祝,结果刚一坐下就看傅景鸿拿着个画翻来覆去的看,他凑过去瞄了一眼,点头夸道:“这画儿不错,王爷从哪位高人手中所得?”

  傅景鸿瞥他一眼,嘴角轻扬:“此画正是皇上所作,方才已经赏给本王了。”

  淳于雅手中的扇子一顿,一脸被雷劈了的震惊样,他可能也想象不出来,一个能写得出狗爬字的人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的画,别是蒙人的吧。

  “真是皇上的画?”他把目光移到谢元嘉脸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个洞来。

  谢元嘉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下一秒,淳于雅火速推开傅景鸿,自己坐到离谢元嘉最近的位置,眼中有星芒,虚心请教:“皇上是如何画出这么传神的画的?师从何人?”

  谢元嘉:“……”

  傅景鸿眼眸微抬,显然也是对这个问题有点兴趣,一个被冷落的皇子,连饭都差点没得吃,按理说不大可能会有人教他这么高雅的课。

  谢元嘉脑门开始出汗,他刚才也就是兴致好才拿起画笔,一时间忘了要谨慎行事,现在被这么问,反而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朕、朕是自己偷着学的,并没有老师教。”

  这话听着也太假了,但奇怪的是现场两个人精都没有拆穿他,虽然不知他们都是什么心思,但谢元嘉还是松了口气。

  在发现谢元嘉有绘画这个技能后,淳于雅的变化最大,他本就喜欢画画,平时来往的也都是一些诗画都不错的文人,此刻看小皇帝那是越看越顺眼,就算写字再糟心,他也觉得不是不能忍。人无完人,谁规定皇上就必须要得写一手好字?

  这种感觉,就仿佛迷弟遇上了偶像,淳于雅自那以后每天就用一种看大神的眼光看他,把谢元嘉弄得浑身不自在。

  至于傅景鸿,他还真的把他那幅红梅图拿去裱了起来,就挂在书房里,每天批阅奏折疲惫的时候偶尔也会看几眼。

  又过了小半个月,谢元嘉在屋里写字就听到有人通报,大将军回来了。

  他刚换好衣服往外走,就见不远处一个红衣少年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走来,他大踏步走到自己身边,然后一撩衣袍单膝下跪,朗声说道:“臣季少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谢元嘉连忙把他扶起来,缓缓地说:“爱卿不必多礼。”

  季少炎抬起头来,谢元嘉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看到季少炎,谢元嘉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他穿着那身红衣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就有一股烈阳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爱卿一路奔波,为何不先回府休息,待明日上朝再来?”谢元嘉好奇的问他。

  季少炎眯眼一笑:“臣在边关待了一年归心似箭,又听闻陛下登基以有两月有余,怎敢不先面见皇上?”

  原著中,季少炎才19岁,真正的少年将军,他十四岁就跟随父兄上战场,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武艺一路披荆斩棘,17岁的时候就获封神武大将军的封号,是大成王朝难得的精英人才。从人脉关系看,他算是主角的远房表弟,为人正直洒脱不拘小节,虽然看不惯傅景鸿那套做派,但也没有与他做过对,毕竟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他满脑子都是从军打仗的事,谁能主管这个国家,他的刀就替谁效力。

  不过……

  季少炎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了一下谢元嘉,这小腰估摸着他一手就能掐的过来,还有这小胳膊小腿,怕是拿碗都费劲吧?再看他那脸,奶里奶气的,别特娘的还没断奶吧?

  就这奶娃娃,能管好偌大一个大成王朝?

  季少炎表示不信,对自己要效忠这样一个软乎乎的小孩非常不满意。他们之间只差了三岁,但他固执的认为,比起早就征战四方威名远扬的自己,小皇帝最多就算个会走路的小娃娃。

  糟心。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