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洛水
要知道,在整个亚伦兰狄斯,能以战功成为统帅数万骑兵的骑帅不超过五个人,都是英勇无比、声名赫赫之人。
他记得,无论哪一世,这位‘烈日的骑士’都未曾参与他与赫伊莫斯争夺王座的战争之中,而是远离了他们两人,一直跟随在卡莫斯王身边。
嗯?他刚才说了什么?
……成为我的守护者?
不不不,这不对,这完全不对啊!
“不,不行,凯霍斯,你是战场上的骑士。”
还是未来要成为骑帅的、能让整个大地都知道你的武勇之名的强大骑士。
伽尔兰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劝说。
“你应该待在战场上,跟着我实在是太浪费了。”
尤其是我这个王子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坐多久。
就算我继续做这个王子,以后你要是跟着我一起被赫伊莫斯杀死了,亚伦兰狄斯就会少了一位杰出的骑士。
这个决定怎么想都非常亏本啊——
“如果是王兄的命令,那么我会去说服他的,凯霍斯,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才是身为战士的你该做的事情啊。”
金发的骑士看着那怎么看都像是在苦口婆心劝说他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的小王子,他想了想,低下头,神色有些失落。
“因为我失去了一只眼?”
“哈?”
凯霍斯垂着头,脸上带着落寞。就算失去一只眼,年轻骑士的面容也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再加上那几分英俊中透出的忧郁,只怕反而更容易获取女人的疼爱之心。
“您觉得……像我这样的废人,没有资格成为您的守护者,是吗?”
“不,不是这样!你误会了。”
我真的只是觉得你跟着我太浪费了而已!
“我失去了一只眼,所以卡莫斯王让我离开近卫军,现在王子您也觉得我没用了吗?”
“等等……那个其实是……”
“我明白了,如果王子您嫌弃我这样的废人,我会离开的。”
说完,凯霍斯就一脸坚毅地起身,打算离去。
“唉?等、等一下!”
伽尔兰一把抓住要走的凯霍斯的手。
他一脸纠结地想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脸坚决自尊心极强的凯霍斯一眼,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小脑袋。
他说:“好吧,我接受你成为我的守护者。”
“是,凯霍斯遵从您的意志。”
伽尔兰的话刚一落音,前一秒还作势要黯然离去的骑士立刻跪下,像是生怕伽尔兰反悔一般接过口来。
那张英俊的脸对小王子露出了太阳一般明亮的笑容。
伽尔兰:“…………”
啊,忘记了。
这位被世人传颂的‘太阳的骑士’完整的形容是这样的。
‘他有着如太阳神沙玛什一般俊美阳光的外貌,而内里却拥有着如黑暗之神一般的狡诈之心。’
简单来说,就是切开来是黑的。
……
“伽尔兰王子。”
反手握住刚才用力拽着他不放的那只小小的手,未来被称之为‘烈日的骑士’的凯霍斯单膝跪在伽尔兰王子身前。
他的双手捧着小王子的手。
他至今还记得,这只手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抚摸过他满是血污的脸的柔软,还有温暖。
他低下头,唇落在那只小小的手上。
他闭着眼,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是甚于一切的庄严。
“我向亚伦兰狄斯的众神起誓,我向审判之神沙玛什起誓,我以我的荣耀和灵魂起誓——”
“从此刻起,我将成为您的守护骑士。”
“我会守护您,至死方休。”
第45章
王宫的政务大厅之中, 黑石的长桌列于两侧, 坐在桌后的文员们正在忙碌着。
无数人穿梭在这个宽阔的大厅之中, 不断将一卷一卷的羊皮纸呈送上来, 站在桌前向桌后的文员们汇报工作。有的桌前还好,只有零散几人, 有的桌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那里的文员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
政务大厅的两侧有着许多侧房, 门都是虚掩着的,这些长桌前的文员都隶属于各个署, 他们的上司就在身后的房间中,那个房间就是各个署的理政房。
不时会有文员在其中进出着, 向上司汇报自己无法做出决策的工作, 也时不时能看到有各个政务署今日的负责人从里面走出来, 查看并询问某些重要的工作进度。
一名身着白衣的文员抱着一堆卷起的羊皮纸,走进了身后的侧房之中。房间里面站着几个人,围在一张方桌的四周, 对桌子上一张展开的地图正在商讨着什么。
白衣文员想,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正在商讨维纳尔河那边疏通渠道的事情, 现在,那项工程正在新任的维纳尔城执政官的指挥下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歇牧尔站在其中,身穿垂落到脚踝的白色祭祀长袍, 头戴橄榄枝叶编制的头冠, 一手按在地图上快速说着什么。
等说完了, 他转头看到那位白衣文员进来,便开口询问。
“情况如何?”
今年共有四个城市遭了水灾,维纳尔城是其中最严重的的一个。
依照以往的经验,每次遭受水灾之后,那个城市就会出现严重的瘟疫。所以歇牧尔刚刚让他的下属尽快将那几个城市的瘟疫情况整理好,让他看看。
“歇牧尔大人,事情有点奇怪。”
文员取出一张羊皮纸走过去,在桌子上摊开。
“您看,维纳尔城呈送上来的报告很奇怪。”
“维纳尔城水灾情况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所以就算出现了大范围的瘟疫也不奇怪。”
旁边有人这样说。
“不,并不是这样,这个报告里说得很清楚,维纳尔城这次的瘟疫并不严重,因为瘟疫死亡的人数还不到其他几个城市的三分之一,时间和范围也都很小,现在似乎都已经停止了。”
“怎么可能?”
歇牧尔皱起眉来。按照以往的经验来估计,维纳尔城这次的瘟疫应该非常严重,起码是其他城市的一倍以上,现在怎么会比其他受灾小的城市还要轻许多?
“执政官谎报了瘟疫的情况吗?”
“不。”另一个人接口,他是监察署的官员,“我们在维纳尔城的监察官以及暗探一直监视着那位执政官,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歇牧尔沉思了起来。
的确,维纳尔城的官员权贵们半个多月前才感受过狮子王的怒火,亲眼看到那些贪官被杀得血流成河,活下来的一个个被吓得要死,一个劲儿地向卡莫斯王表忠心,发誓诅咒不再欺压城民。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怎么敢在这种事情上捣鬼?
可是,维纳尔城的瘟疫情况的确很奇怪……
等等。
突然之间,他脑中闪过了半个多月前,还在维纳尔城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
‘生病死去的人尸体泡在水中,病就会融化在水里,然后大家喝了水,就又会把病喝下去。’
那个时候,歇牧尔根本没放在心上,觉得那纯粹是孩子气的话。只是卡莫斯王宠着王弟,就随他去折腾了。
如果一定要说维纳尔城和其他城市以及历史上所有遭了水灾的城市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话,恐怕就只有……
想到这里的歇牧尔二话不说,对其他人说了一声,拿着这张羊皮纸就快步离开了这间人来人往的政务大厅。
越过广场,他前往了后方的王庭。
卡莫斯王此刻所在的王庭宽敞而又明亮,两侧金色的墙壁是向两边斜着展开,无数雕琢出复杂图纹的巨大金色立柱撑起圆弧形的厅穹,如雾般轻薄的雪白薄纱垂落在金色柱子四周,在风中展现出曼妙的舞姿。
这座王庭伫立在高台之上,身后不远处就是蔚蓝色的大海,哪怕是坐在里面最深处的王座之上,一眼也可以看到四周的大地和无边无际的海洋,象征着王那可以容纳一切的宽广胸怀。
从大海上吹来的海风吹过王庭,带来了海上湿润的气息。
当沙玛什的祭司走入王庭之中的时候,卡莫斯王就在那长长的金色王座之上。
他正姿态慵懒地坐在长椅上,身体斜斜地靠在一边的扶手上,一手支头,一脚踩在王座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羊皮纸看着。
高台之下,有几名大臣正躬身等候着。
耐心地等着卡莫斯王将前面几位大臣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歇牧尔才上前,将维纳尔城的事情汇报给卡莫斯王。
卡莫斯王看着手中的羊皮纸,沉思了稍许。
他说:“你是说,维纳尔城之所以没有爆发严重的瘟疫,很有可能是因为伽尔兰当初做的事情?”
“只是猜测,我仔细查过,防治瘟疫的措施明明都是一样的,而这是维纳尔城与其他几个城市唯一不同的地方。”
“猜测啊……”
卡莫斯王琢磨着。
他的小王弟是个又可爱又好心的孩子,因为当初不忍心看到那些没人收拾的尸首暴尸在地面上,于是硬是撒着娇从他这里要走了一大笔财物,雇佣了当地难民把尸首掩埋去了深山里。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
不过,当初伽尔兰也的确说过,担心病会融化到水里,大家喝了跟着生病。
当时听他只是觉得我的小王弟说的话好可爱~~
不过,若真的是误打误撞找到了遏制瘟疫的办法的话……
“卡莫斯王,这件事或许只是个意外,但是也或许真的有用。”歇牧尔说,“无论如何,我们总得先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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