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姑苏无用
“快十年了。”
“十年?”
本来不当回事的几个人神色都严肃了一些。
“同样的梦做了十年……”严枫语带迟疑,问司徒磊:“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严重吧?”
“可能……”司徒磊想了想,而后斜了杨光一眼,“你真一个梦做了十年?噩梦?”
“对。”
“那你的态度……”他打量着杨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我怎么觉得这么不正常呢?”
还是很难相信,但是从杨光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人也只好半信半疑。
谁也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是换位思考,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噩梦一做就是十年,正常人会用这么若无其事的态度说出来吗
司徒磊再次确认道:“你真没撒谎?”
杨光思索了一下后,说:“如果九年零七个多月不算十年的话,那就是我撒谎了。”
“你在看什么?”被司徒磊一直盯着不放,杨光眼神不善。
“没什么。”
“没什么?”杨光不信,“没什么你那跟看精神病似的眼光是怎么回事?”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司徒磊摸了摸鼻子,小声道:“看来人还是正常的。”
坐在他旁边的莫靖诚闻言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然而再回过头来看着杨光时,脸上也带着一丝担忧。
他问杨光:“你还好吧?”
杨光挑了挑眉,怎么这两个人相处久了,连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被同化了?他耸耸肩,打趣道:“虽然没有看过医生,但我想我应该是正常的。”
“应该?”
“这要看你怎么去区分正常人和不正常人了。”
司徒磊撇撇嘴,说:“正常人如果一个噩梦做了超过三次以上,就会去医院。”
他见多了那些因为做梦而抓着医生不放,生怕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病的人。
一般对于这种人,医生会开药给你,不过如果你对药品稍微有一点常识的话,那你就会知道那些药物顶多就是维生素类和带点镇定类的东西。
有两种病人是司徒磊最讨厌的,一是有病不治,相信自己身体好百毒不侵的人,这种人在现在这个社会比较少见了。还有一种就是没病老怀疑自己有病的,社会进步发展太快,人类生存的压力越来越大,谁没个心理上的小问题都不好意思见人。
杨光这种问题就被归类于心理疾病,不过真一个梦能做个十年的话,也说明这是真的有问题了。
他问杨光:“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跟希言……”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杨光看着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吐出那两个字,“死了。”
这是间很热闹的酒吧,即使包厢门紧闭,隐约也能听见外面的音乐声,不是音乐声太大,而是这间包厢太静了。
说出那句话之后,杨光就一直在喝酒,其他人也没拦他,面面相觑着,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司徒磊觉得或许他们不应该再询问下去了,但是如果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解决不了不是吗?
“心理学上来说,梦代表人类的潜意识,梦到的东西有的是害怕的,有的是向往的,总之都代表了现实里不太可能会发现的事和触碰不到的人或物。”用很平静的声音分析着,司徒磊带了些安抚的拍了拍杨光的肩,说:“别担心,谁都怕死,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杨光打断他,头也不抬,“我说过,我梦到的一些事情成了现实。”
“比如说?”
“以我哥和我**子的死为开头,希言会来我家,跟我住在一起,然后……爱上我……”
邵峰皱了皱眉,说:“详细一点。”
杨光点点头,掀开那段他不愿意去回忆的曾经。
“梦里我哥和我**子飞机出事,希言被律师带到我面前,做为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会不收留他,所以他就在泌园里住了下来。他很安静,安静到异常,我送他去司徒那里,才知道他有自闭,自闭治不好,所以我也就没太管他……”
“居然还有我的事?”司徒磊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下巴,思索着的同时问杨光:“不是什么诡异的梦境?是跟现实中一样的,我们都会出现在你跟希言的生活中?”
“嗯。”杨光一语双关,“或许你可以理解成同样的我和希言,在另一个现实里不一样的故事。”
“真实到这个地步吗?”司徒磊困惑,示意他,“继续说。”
“梦里希言很怕我,我也不太喜欢小孩子,所以跟他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泌园里有人照顾他,我也就没管过,他不声不响的长大,直到十八岁,直到我死……”
邵峰惊讶的发现坐在身边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端着杯子的手居然在抖,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试图阻止,“难受的话就别说了。”
“让我说完。”摇了摇头,杨光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不管你们听完之后是什么感觉,觉得无稽之谈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好,我都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接下来的计划,希言太敏感,我不想让他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见几人点头,杨光笑了笑,然而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像是被什么拖着往下坠一样,有些勉强,“梦里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我跟希言根本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比我的手下还少,谈话的次数更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爱上我的,或者是因为他的世界仍是封闭的,只是因为我当初救过他,所以才会误解那种感情是爱情……我死后他曾找过幕后的主使者报仇,他当时应该是不会枪法或者拳术的,我没有找人教过他那些东西,但是他却成功了!成功了,人也受了伤,摇摇晃晃的回来,在我的葬礼上……亲了我……然后饮弹自杀了……”
杨光说:“因为做了这种梦,所以当初我从我哥的葬礼上接他回来的时候还犹豫过,但是我哥的亲戚没一个靠得住的,我只能把接回来……以前你们总说我对他太严厉,其实是因为我不敢对他太好,我怕他分不清感情,再陷进去……他跟我相处那么几年里,没有一件事情是跟梦里一样的,包括我送他去学校,给他找老师,带他进焰帮,还有后来送他走……我尝试着改变了所有的经过,但是……”
“希言到泌园和爱上你这两件事,没有变!”
“对。”
严枫疑惑,问杨光:“只是因为这两件事就觉得结局也一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杨光苦笑,说:“我不能赌!也不敢赌!”
看到几人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杨光笑笑,“你们也相信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