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跳舞的萝卜
高全喜与李德全两个对胤祉向来都是最为衷心的,不说别的,摊着这么个温柔和善的主子,就是两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李德全在胤祉受伤后,便一直很是自责,知道胤祉醒来,才算松下口气的。
胤祉醒后,这宫里便一直有人来看他,李德全只偷偷过来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精气神还好,才算真的放下了心。
李德全一进来,见着自己主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哇’是一声便伏在胤祉床边大哭起来。胤祉无奈的摇头笑笑,叫高全喜劝了劝,李德全才算停下了哭声。
李德全抽抽搭搭道:“看奴才这个怂样儿,主子醒了,奴才当高兴才是。奴才错了,主子莫要责怪,保重自己的身子。”
胤祉笑道:“你也快起来吧,知道你是担心主子,我不会怪你的。听闻那日我受伤,是你跟着我的,我是如何受伤的,你来同我说说。”
李德全听胤祉半点责怪都无,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委屈的,泪珠子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高全喜自他后面踢他一脚道:“整天哭个什么劲儿,谁说的主子醒了是好事,真真是个怂包。主子,咱不理他了,让他自己滚出去哭个够吧。”
胤祉听高全喜这样说,哈哈笑道:“恩,是,高公公说的对,要不咱们直接把小德子扔出门外,让他脱光了衣服,在外面跑上两圈儿,保证什么怂样儿都没有了。”
李德全听胤祉笑得开心,便也收了眼泪道:“主子若是开心,奴才脱光了跑遍整个京城奴才都是乐意的。”
高全喜又踹了他一脚道:“主子,瞅瞅这家伙,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赶紧的,奴才帮你撵他出去。”
主仆三人笑闹一阵,胤祉便觉有些累了,高全喜李德全两个一直暗中注意着胤祉的身子,发觉他累了后,便也不再闹他。
高全喜道:“咱们看着主子开心,咱们便觉得比什么都强。主子这次受伤,大约与大阿哥干系重大,只是万岁爷不让咱们提,咱们便不能追究。不过,奴才们只盼着主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其他也是不求的,如今就叫小德子将事儿跟您说上一遍,您自斟酌一下。奴才说句不当的话,日后,您可千万远着点大阿哥,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被他害了去。”
于是李德全便将当日的情形说与了胤祉,胤祉暗自沉吟一阵后,便问道:“这么说那位泰勒大人就这么的自尽了?看来此事定是有些蹊跷的。既然大阿哥已经被罚去了军中,那位泰勒大人又去了,咱们便将此事揭过不提。”
停顿一下又嘱咐道:“小德子,日后任何人问起这事你都答并不清楚,别与人深谈。小喜子这事咱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日后见着大阿哥仍要恭恭敬敬的。主子我的伤,实是自己跌下马摔伤的,与人无干,都明白么?”
两人见胤祉难得的严肃模样,具是躬身认真答道:“奴才们明白。”
胤祉知道两人都是明白的,便也不说其他,两人说完,便扶着胤祉躺下,好叫他能好好歇着。忙活完了胤祉,两人才自出去歇着了。
胤禛第二日还要去读书,因此直到了晚间才又过来看胤祉。此时胤祉正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念珠,他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胤禛一声声唤着自己,自己醒来便见着胤禛睡在自己身旁。
听说自己睡了有好多天了,胤祉却觉得就是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却是已经发生了诸多事情,而自己这个当事人却什么都忘记了,简直是好笑。
胤禛到胤祉这里,一向都是不用人通报的。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进了对方的地儿跟自己的地儿没什么差别,来去自如。而做奴才们的,似乎也是习惯了的,也自任着两个阿哥随意了。
阿哥们自身若是亲近着,做奴才们自然将别家的阿哥当做自家的主子一般对待的。高全喜见是胤禛来了,便也没去通报,只吩咐宫人去煮茶,自己则候在外间,免得两位阿哥有事这帮奴才伺候的不周到。
胤禛进了房内,便见着胤祉正摸着那串念珠发呆。干咳一声引了胤祉的注意,才听胤祉道:“你来了,快坐着吧。”说着,便要往里挪挪,好让胤禛能够坐在他旁边。
胤禛忙上前,扶住他,这伤筋动骨的,还是不宜挪动的。阻止了胤祉的乱动后,胤禛便直接脱鞋上了床,歪在床的里侧。看着胤祉仍是摸着念珠,脸上微热,道:“那念珠你就戴着吧,我自广济寺求来的,看来是有些灵性的,给你戴上后你不就醒了么!”
胤祉笑着道:“原来真是你给我的,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呢。不过佛道什么的本就是迷信的说法,想来我这身子是御医调理得当才能好起来的,不过仍是谢谢你为我如此费心了。”
胤禛有些不高兴道:“佛法无边,怎能让你如此亵渎。你早不醒晚不醒,偏就我们祈福过后才醒来,焉知不是我佛慈悲佑你醒来的呢。”
胤祉见他如此,便拉着他的手道:“的确,是哥哥我无知了,弟弟莫要生气。哥哥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我身子已经好了七八成了。”
胤禛见他卖乖,便也不与他计较,毕竟有人极为笃信佛教就会有人不信的,自己何必为了这么点事与胤祉闹得不愉快,况且胤祉才刚醒来。于是便道:“不管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底这念珠是有些好的寓意的,况且那广济寺也最是香火鼎盛的,你带在身边总是有些好处的。”
胤祉点头道:“正是如此,多谢弟弟特意为我去祈福的。哥哥虽然不记得一些事了,不过弟弟对哥哥的好,哥哥是一直记在心间的。”
胤禛面上微红,假装懊恼道:“别说这样的话,你在心中记得便好,说出来干嘛,没得叫人觉得只咱俩好似的。”
胤祉道:“是了,是了,哥哥知道了。你匆匆过来,想来还没用晚膳吧,不如在我这里用吧。最近皇阿玛又赏给我一些好东西,待会儿拿给你看,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便是了,莫要与我客气。”
胤禛挣开他的手道:“谁会与你客气,我为你又是祈福又是抄佛经的,如今你醒了,自然不能便宜了你。”
胤祉哈哈大笑,看来这个弟弟也不是总那般冷着脸孔的,有时也是可爱别扭的紧,着实招人喜爱。如此想着,便伸手抱住胤禛,哄他开心。胤禛见他又乱动,还用受伤着的胳膊搂住自己,也不敢乱动,怕伤了他。只好僵着身子好好斥责了他一番,不过胤祉已经发现胤禛是不会真的与自己生气了,便任他数落自己,就是不放手。
两人折腾了一阵子,又用过了晚膳,胤禛便回去读书了。虽然胤禛也很想留下陪着胤祉,不过毕竟现在还在荣妃宫中,虽然自己年龄小,但是留宿后妃宫中仍是会惹人闲话的,因此胤禛便不好经常留下的。
胤祉现在受着伤,行动不便,康熙便让他先养好伤,待方便行动了再去读书。不过胤禛就没那么闲了,本来就因为胤祉昏迷耽搁了许多时日,如今胤祉已经醒了,胤禛自然仍是要每日去读书的。
如今六阿哥与七阿哥也在无逸斋读书,倒是不像只有胤禛时那般静旷。不过那两位阿哥年龄相仿,经常在一处说话,反倒更衬得胤禛形单影只了些。
如此过了一月余,胤祉手臂上和腿上的骨折处愈合的还算好,已经可以简单的走走动动了。康熙于是便命胤祉搬回了阿哥所,到底长期与后妃待在一起是不合规矩的。
对于胤祉搬回阿哥所,最高兴的大约就是胤禛了,因为皇阿玛命他每日晚间都去胤祉处于胤祉一同读书,免得胤祉落下太多功课。胤禛觉得,晚上是自己一天中最快活的时候,因为可以名正言顺的与胤祉待在一处,还不会被别人说些闲话。
胤祉自然也是开心,毕竟只自己一人每日里躺在床上,实在是件无聊至极之事。胤祉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应该多到户外去呼吸些新鲜空气,顺便锻炼锻炼身体,多走动走动。不过御医让他静养,他便也不好外出,只能每日在床上躺着。
胤禛每晚过来,倒是让胤祉极为开心的一件事。毕竟每日日间只能看看书,晚间胤禛来了,刚好可以与他说话,打发时间。胤祉不知道的是,胤禛每晚将他哄睡着后,仍要用很久的时间来读书,免得自己的功课不好,被皇阿玛训斥,牵连了胤祉。
☆、第二十一章 重回无逸斋
伤筋动骨一百天,过了三个月,胤祉的伤基本上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也可以自己行走一段路。虽然御医说仍是需要静养一类,但是胤祉自己是知道的,他需要多走动练习。御医的意思大约是怕骨头长歪了,影响日后的行动,胤祉却觉得无所谓的,还是该多走走。
因此胤祉也不去理会高全喜和李德全的哀求劝告,每日都坚持自己的复建练习。胤禛皱眉劝了几次后,都被胤祉嬉笑着挡了回来,便也只好随他去了。胤禛觉得,自己这个当弟弟的,为什么老是要为哥哥操心,实在是做哥哥的太不尽职了些。
三个月后,胤祉便要开始读书了。之前虽然有三个多月没去无逸斋,功课倒是也没落下什么,毕竟自己每日无事就只能靠读书来打发时间了。
胤祉性格温润,面色平和,比之胤禛更为容易使人亲近。因此胤祉重回无逸斋的第一天,就与六阿哥七阿哥混熟了。六阿哥身子一直不大好,七阿哥又是个有脚疾的,倒是与胤祉这个满身伤的大有同命相连之感。
对于胞弟和七阿哥两人明显的差别对待,胤禛也不在乎,要说从前还在乎的话,大约这次胤祉的昏迷使他明白了,只有与自己真心相待之人能好好的活着,其他人怎样的伤害,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
胤祉虽然有伤在身,倒也没搞什么特殊化,每日按时过来读书,下午时便与胤禛一同去校场。虽然不用练习骑射,身体暂时的恢复状况也不适宜学习武艺,不过胤祉仍然喜欢与胤禛一同在校场待着,看胤禛练习。
胤禛骑马射箭都有模有样,况且已经练习了有一阵子了,胤祉在一旁看着也觉有趣。胤禛不练习时就去与一旁坐着的胤祉说话,练习时偶尔也会瞧一眼胤祉,怕他会觉得无趣。
胤祉过的倒是悠闲自在的,不用习武,不用读书,不用待在屋内,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景色。虽然除了宫墙就是些树啊花啊的,不过也比每日里只对着一张床好了许多的。
胤祉觉得自己现在矫情了,想当初,自己若是能去北京故宫玩上一天都觉是件奢侈的事。有时间时,没钱去,有钱了,却又没有了时间。那时的打算,大概是将事业交给几个子女,自己就要去各处看看的吧,没想到还没到那一天,自己就先去了。
现在整天都能好好看看这个着名的故宫,而且是原滋原味,未经过任何后世修缮的故宫,竟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毕竟,一个人生活在一个地方几年了,还哪里能体味出价值何处呢?
眯着眼看了会儿胤禛,还行,比划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所以说人比人要气死人的,历史上的三阿哥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自己确实是做不来像康熙其他几个儿子那样聪慧的。不过,若是太过平庸,估计会被康熙和未来的雍正嫌弃,胤祉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做些什么的。
带兵打仗这事,胤祉是想也不敢想的。倒也不是他多么的贪生怕死,只是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若是真的打仗了,万千兵士的命都握在自己手中,一个不慎,怕是会被他丢掉的,这就是大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