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跳舞的萝卜
胤禛静静的听德妃暗藏刀剑的话语,如果只是说他,其实他倒是未必会生气,只是涉及到了胤祉,胤禛心内怎会不气。不过,即使胸内怒气翻涌,他却丝毫没有现于面上。
太子已经给了他教训,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是能做的,什么又是不能做的。
不理会德妃的讽刺挖苦,胤禛低头跪拜,道:“额娘,今日不早了,儿臣府内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带那拉氏回去了。望额娘保重身体,儿臣改日再来请安。”
德妃也没想留他们,自然也就直接摆手叫他们离开了。
带着那拉氏出了长春宫,那拉氏才开口叫道:“爷……”
胤禛看她一眼,道:“回府再说。”
携手出了宫,两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言。还未进府,就有府上之人慌忙跑来,递了一封信给胤禛。胤禛皱着眉拿过信,看后忙问:“这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那家丁被胤禛等得一哆嗦,慌慌张张道:“送……送来有一阵子了。是三阿哥府上的副总管亲自送过来的。”
胤禛跳下马车,那拉氏喊了声:“爷……”
胤禛皱眉道:“容慧,你先回府,我有事,要先去一趟三哥那里。”
那拉氏点点头,胤禛却已是走出好远了。几个侍卫跟着胤禛,其他人则跟在那拉氏身边,那拉氏看着四阿哥的背景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中,才往四阿哥府回去了。
胤禛到了胤祉府内时,正巧自己派过去的人正在胤祉府内帮忙协调府内各项事务。听说自家爷来了,忙出来恭迎。胤禛问道:“三阿哥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人回道:“三爷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现在这时候,约莫该是已经出京了。主子您不知道这事么?早上旨意就下来了,三爷走的挺急的。”
胤禛再度皱眉,看来,是自己那皇阿玛有意支开自己的。胤禛心内懊恼,虽然之前已经同胤祉告别过,但是却是连最后一面都没看见,总是有些遗憾的。
吩咐留在胤祉府内之人好好照顾着,胤禛才离开了三阿哥府。此时再追去,已是太晚了,况且阿哥们不奉诏是不能私自出京的,胤禛也只好作罢。
回了自己府中,晚间,胤禛便歇在了那拉氏那里。毕竟头一晚,他因为心内突然忧急,匆匆赶去了胤祉那里,所以并未与那拉氏行合卺之礼。今夜若是再借故离开,怕是不好的。
晚间行了大礼,胤禛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毕竟那拉氏也是初经人事,对□一事,并没有十分明确的概念,况且难免害羞,所以并未察觉出四阿哥的不对劲儿来。
事后,胤禛睡在那拉氏的身边,道:“容慧,你今日第一次进宫去给额娘请安,想来也是察觉出一些额娘的态度的。你无需介意,她并不是针对你于你,你若无事,不必特意去宫中给她请安。”
胤禛几句话,那拉氏却已是明白的,看来,不光是德妃不待见自家爷,恐怕自家爷,也未必瞧得上德妃的。既然四阿哥的话放在这儿了,那拉氏自然明白,日后该如何与自己那德妃婆婆相处了。
“妾身知晓。”软软的答了话,静候一阵,看看胤禛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吩咐。
果然,胤禛想了想又道:“三阿哥一向与我最是要好的,如今他出京办差,府中只剩下三嫂一人,你无事可常去她那处坐坐。三嫂有身子在身,行动不便,常闷在府中总是会烦闷一些的,你正好去陪她解解闷,正好也能就进照顾着。”胤禛顿顿,又道:“三哥……与别个是不同的,所以……”
胤禛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拉氏却是明白了胤禛的意思的,笑着道:“爷尽管放心,爷是办大事的,后院之事,无需担忧。若是妾身这后院之事,还需要爷来费心,实在不配做这四福晋了。”
胤禛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今儿也累了一天了,且早些歇着吧,爷回自个儿屋里睡去,免得处理事情时,吵着了你。”
那拉氏听说胤禛要回去,忙起身准备伺候胤禛穿衣。刚要起来,却觉身上酸麻非常,又栽回了床上。胤禛扶住她道:“你无需起身,有下人伺候着就好。你是这府中的主子,凡事不必亲力亲为,何况不过是穿个衣服,有他们就够了。你躺着吧,第一次……难免不适应,好好歇着便是。”
那拉氏听了这话,脸上一红,身上确实极为不舒服的,便也不逞强,老老实实的躺了下去。苏培盛知道自家主子是不会留宿的,一直守在外面,听见胤禛唤人,忙叫几个得力的丫头进屋,伺候主子穿戴。
胤禛穿戴好后,那拉氏在床上坐起,温言道:“爷,夜深露中,您切莫不顾身子,晚些便歇下吧。”
胤禛道:“没关系,我已是习惯了的。不过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一番,处理好了,我就歇着去了,你无需担心,且歇着吧。”
阻止了那拉氏跪安,胤禛转身出去,苏培盛跟在身后,小跑着,随步履匆匆的四阿哥回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胤禛便问道:“怎么样?咱们的人,跟上去了么?”
苏培盛低头道:“主子放心,济鸿先生早派了人跟过去的,不过万岁爷派去的侍卫,均是大内高手,咱们的人不敢近身,只打扮成商贾的样子,远远跟着。”
胤禛点头道:“苏先生办事,我还是信得过的。苏先生现在何处?他对三阿哥出京一事,有何看法么?”
苏培盛道:“主子,济鸿先生一直在自己房内候着呢。他说您今晚必会召见他,所以一直没睡。”
胤禛微微扯起嘴角,“他倒还是这么精乖,且去唤他过来吧,否则不知道会不会等上一个晚上不睡的。”
苏培盛笑着应了,亲自出去相请。这苏先生,字济鸿,无人知道来历姓名,乃是胤禛的谋士。这人倒是有几分能耐的,而且是自荐入府的,算来,大约也只是不久之前的事,大概是与胤祉一同遭遇白虎之后不久。
胤禛对这人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虽然这人一见面,就道明了他对胤祉的心思,但他却丝毫没觉得,这人是个威胁。而这人,也确实一直扮演好了他自己的觉得,虽然知道的极多,却从不多言。若是他想,恐怕很难有人会察觉到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苏济鸿是最知道胤禛心思之人,所以胤禛倒是挺喜欢同他说话的。而苏济鸿又自有自己是洒脱不羁,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反而总是觉得,这人做些不合常理之事时,合该就是他应该做的一般。
虽然这人才能极高,不过现在为止,其实并未有太大的建树。自然,这也同胤禛的‘不作为’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苏济鸿分析事情时,常常一针见血,另胤禛有如醍醐灌顶般,茅舍顿开。
比如遭遇白虎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比如太子在自己府中欲强胤祉一事,究竟是谁从中作梗;比如康熙如何能那么快的得知,太子在自己府中的荒唐事。
苏济鸿是迷迷瞪瞪被苏培盛拉过来的,虽然说了是在等胤禛,不过到底是不敌睡意,终还是晃晃悠悠的看着书,趴在桌上睡着了。
胤禛看他样子有趣,轻笑道:“苏先生不是要见我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倒睡着了?”
苏济鸿站在地上打了个晃,好悬栽了下去,才摇摇头,清醒过来一些。见胤禛难得露个笑脸儿,忙拱手作揖道:“济鸿见过主子,主子,您站好了,别晃,晃得济鸿都晕了!”
苏培盛笑骂道:“济鸿先生,可不是我们主子在晃呢,分明是您自己站不稳。”
胤禛道:“好了好了,快给先生倒杯水,醒醒神,我还有事情要问呢。”
听胤禛如此说,二苏才端端正正的站好,恢复了常态。苏济鸿道:“主子想要问何事?”
胤禛让他坐了,自己也坐在椅子上,“苏先生不知道胤禛想要问何事么?”
苏济鸿嘻嘻笑道:“在下就知道主子会这么说。主子想问之事,也是在下想说之事。主子,您是成大事之人,真的打算耽溺儿女情长?您要知道,您这样下去,始终会是个祸害。”
胤禛冷声道:“苏先生之意,胤禛自几年前就明白。不过,苏先生又怎知,我欲成大事,不是为了此事呢?”
苏济鸿拍手哈哈笑道:“果然是四阿哥,还真是既冷血,又多情。既然您如此说了,在下也就只能如实相告了。老爷子送三阿哥出京,未必不是在保护他。您想想,太子之心,不是一日两日,老爷子要察觉怎会现在才有所察觉。
老爷子几年前,也许是因为根本没在意这事,所以并未去管。现在,却直接将三阿哥送出了京,还给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您说,老爷子这样,是为了什么?”
胤禛敛眉不语。苏济鸿接着道:“老爷子之意,保护太子自然是其中一面,另一面,却绝对是不想自己的三儿子再被奸人所害。三阿哥近几月频频出事,已经说明了,有人想要对付老爷子最宠信的儿子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做这样的事,自然只有那些权利地位,与之相当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