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饮长歌
周围的温度猛地降了下来,连向青岩奔去的元力也滞涩了几分。
雪凤长鸣,扇动翅膀以极为迅捷的速度向着快要触碰到青岩的火红色元力席卷而去!
冰与火的力量对冲,元力的冲击让下方翻滚的海域荡了两荡。
青岩眼色一沉,白玉骨笛染上一层墨绿。
那墨绿凝成一团小球,堪堪抵挡住纷乱的向青岩袭来的残留元力。
赤霞宗那方的弟子们瞅着对面男子手中的白玉骨笛,神色愈发凝重。
脚步轻移,阵法陡然间便转换成了防守之势,牢牢的将冰雪的力量阻隔在外,不漏分毫。
正待混乱的元力波动过去,赤霞宗金丹弟子抬起头,却见那黑衣男子脚下羽墨雕陡然溃散。
“赤霞宗便是如此对待恩人的……”青岩笑道,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即便是及时以春泥护花护住了心脉,以他金丹初期的实力,也必然是不敌对面十数赤霞弟子的。
但打不过,还可以考虑考虑嘴炮。
“既然如此,便托尔等向那邹运兴老先生转达,赤霞宗的报恩,我消受不起。”
那方赤霞宗弟子一惊,没来得及反应便见那男子直直落入海中,不过一息便失去了踪迹。
邹运兴在赤霞宗地位颇高,即便是在几位大乘期等着飞仙的长老之中也是极有面子的。
他是赤霞宗尚未发现这西潮时,便已经到了合体巅峰的医者,虽说他如今死死的卡在合体巅峰上不去,但在依附于赤霞宗的医者之中,他的医技与修为也是首屈一指。
邹运兴的名气很大,但因他尚且在世,并且为人极其正直的缘故,也没有人敢用他的名头来招摇撞骗。
况且,如今邹运兴也来了浪宁镇,那黑衣男子不过是小小金丹期修者,断断是不该用邹运兴的名头说谎的。
若是真是借口,即便他现在逃了,也逃不过之后赤霞宗的追捕。
几个为首的赤霞弟子对视一眼,邹运兴一贯是反感恩将仇报这么回事的,可他们也无法担得起师门怪罪下来的惩罚。
眼见那与男子一同前来的魔修似乎正对着那新晋的客卿琢磨着什么,并无下去与那男子一块儿离开的意思,当下便心一横,接连入水追了上去。
黑豹爪子往前伸了伸,低下头瞅着翻滚着冒着热气的海面,回头看了巫邢一眼,忍住心中对水的嫌恶,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巫邢原本正背对着那一大批赤霞宗的弟子,见状,手下一松,紫色的兽瞳微动,阖上眼再睁开,已然变回了正常的暗红。
嗜好杀戮的魔修,会被血气与怨气侵入神魂,便是如同此刻的巫邢一般,眼瞳呈深沉的红色。
而魔修,通常都是肆意妄为的,极少能找到不沾杀戮特立独行的魔修。
红色的眼睛,便成了如何辨认修者是道修还是魔修的关键。
那被掐着脖子的修者一个哆嗦,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惧的看着巫邢。
“知道了?”巫邢声音有些低沉,他深吸口气,那渡劫期修者就如同之前闯入青岩房间的壮年男人一样,身体瞬间干枯化作齑粉落入海中,只剩下衣物与一小团淡蓝色的神魂还留在巫邢手上。
轻嗤一声,巫邢将那团惊恐的神魂收了。
他虽被称作魔尊,但却不会食人神魂的,但他下属中却有嗜好此道之人。
扫了一眼瞬间连呼吸都不敢的赤霞宗弟子,视线在一方虚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手中微动,却还是没做什么。
眼含警告的看了那处一眼,巫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而那处地方,在巫邢消失之后突兀的冒了出来。
那人须发皆白,脸色一如之前死去的客卿一般惊惧,他嘴唇抖索了半晌,眼中精光连闪,却瞬间又暗淡了下来。
他在犹豫。
终于,那人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抓住一个没有跟着下去的留守的元婴弟子,道:“去告诉宗主,魔尊巫邢……现浪宁!”
那老者,正是邹运兴。
☆、清白皆毁+入V通知
海面之上,那元婴弟子正慌张的驾着飞剑往浪宁飞去。
邹运兴抚了抚胸口,回头下令所有赤霞宗弟子都回浪宁镇呆着,一有不对便马上离开浪宁!
听闻自己刚从巫邢那嗜杀的魔头身边侥幸逃脱的赤霞弟子,惊慌了一阵,扭头便驾着各自的法宝回了浪宁镇。
一个少年留了下来,他修为尚不到辟谷,却对邹运兴没有一般弟子那样的惊惧。
等到这海域上已然见不到几许人影,那少年才开口问道:“爷爷,那执笛男子说对我赤霞有恩……这事……”
邹运兴看着自己乖巧的孙儿,嘴唇抖动了几下,连带着垂落于胸前的白须也抖动起来。
“爷爷?”少年顿了顿,眨眨眼,“该不会是真的吧?”
邹运兴沉默了好一阵,良久,拍了拍少年的头,脸色慈爱,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还小,不要想这么多。”
少年却不听,他摇摇头,道:“那男子跟魔头巫邢是一块儿的,怎么会于我赤霞宗有恩?”
邹运兴叹了口气,道:“他救了少爷。”
闻言,少年便沉默了。
那个少爷是宗主唯一的孩子,也是宗主最小的徒弟,备受疼爱不说,丹药灵石也是从来不缺的。
这人被骄纵出了一身毛病,平日里专横跋扈拿鼻孔看人,大家心里虽然不满,却也碍着宗主的面子没说出来。
这回要来浪宁镇来看看西潮节盛况,也是那个骄纵少爷的意思,本来元婴期的弟子们只需要出来两个足矣,如今为了保护那少爷,不说元婴期,分神期都出来了两个。
甚至连渡劫期的客卿都请出来了一位,可惜直接夭折在了这里。
即便是在南陆排的上号的赤霞宗,失去一个渡劫期的客卿,也是十分肉痛的。
可平日里哪需要这么多人出来?
一个合体巅峰足够震住场子了,如同廖晓啸那样的奇葩在川弥还是少之又少的。
更何况廖晓啸这人神出鬼没,在不在川弥世界还说不定呢!
但光是从这些事情来看,就能知道宗主对他的儿子宠溺到了极致。
可惜那人由灵药硬生生提上来的金丹期初期,远不如其他同等级的修者,并且修为卡在金丹期,心境根不上,再用多少灵药也无法使他的修为再提升分毫。
只是宗主传授予他的秘法颇多,明里赐予的法宝便能数出个十几来。
以至于金丹期之内,虽不至于被他击败格杀,想要绝他生路也是十分困难的。
“之前的两位合体长老,魂灯大约已经灭了,我之前遇到少爷时那模样,怕是他私自进了下方的宫殿。”邹运兴看着少年,道,“当初处在渡劫期的大能进入之后,没能出来,却跑出了一个金丹期的弟子,说是进得不深,回宗路上也埋骨他乡了。”
而那金丹期的弟子,恰恰与他当时瞧见的少爷的模样相同。
脸色青黑,七窍流血。
“若是少爷神魂灭于浪宁,这繁荣小镇,转瞬便会被宗主夷为平地罢,我们回宗之后也会被严惩。”少年这么说,声音有些闷闷的,“既然如此,那人岂不是帮了我们,还救了整个浪宁的百姓?”
“自是如此。”邹运兴又抚了抚孙儿的头。
“那爷爷,你为何还……”
“宗派大义与恩情之间,总该有个选择的。”邹运兴这么说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模样,他看着孙儿天真正直的模样,摇了摇头,“你还小……”
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心中始终燃烧着的火似乎熄灭了,挺直的背脊似乎变得佝偻起来。
邹运兴抬头看着天上。
晴空之上隐隐凝聚起几丝黑色的云彩。
少年心中一惊,试探的问道:“爷爷?”
“报应哦!报应!”老人笑了几声,声音也变得干枯,他收回视线,对少年道:“这么多年没摸到渡劫的门槛,如今生了心魔,劫难便来了。”
“爷爷你要渡劫?在这里?!”少年惊叫,“没有长老们护持,会出事的!”
“我哪里还有脸回去……”老者洒脱笑道:“我邹运兴耿直清白一生,到头来却因为一个后辈、上界一道命文背离了己身之道……!”
邹运兴说着摇了摇头,头顶的劫云凝聚速度并不多快,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孙儿,将储物戒指摘了下来,抹去自己的印记。
“我也无甚能留给你了,便将这戒指收下,我毕生的心血都在这里……”老人说着,将孙儿的手以元力割破,将血抹在戒指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接着道:“那执笛男子是个医术精湛之人,你可与他多做交流,若是我化作了劫灰,你便替我赎罪罢。”
少年看着本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如今却因为佝偻而比之他又要矮上些许的老人,眼睛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庄家这一代领头的那个小子说的话,你该挑着听,别完全相信他。”说完,邹运兴将戒指塞给他,将他的孙儿与他的传承一起,推进了海里。
老者抬头望着劫云,佝偻的身子再一次挺直了!
“便让老夫看看,这劫,是怎么个渡法罢!”
下方宫殿内。
巫邢已经追上坐在之前那壁画大厅里调息的青岩,他如同之前的青岩一般,仔细瞅着壁画。
突然,他的视线一顿,抬起头扫了一眼上方。
果不其然,原本明亮的上方海域已然成了一片乌黑。
正在吸收周围浓郁灵气的青岩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猛地一滞,两息过后便疯狂地向上方海域涌去,连他身体里的灵气也似乎隐隐受到牵引,几欲离体而去。
青岩一个哆嗦,当机立断,即刻隔绝了与外界灵气的沟通,抬头看着上方黑漆漆的海域。
原本亮堂的大厅变得阴沉可怖。
青岩将白玉骨笛握在手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微微安下了心。
“你之前与廖晓啸走了哪条道?”巫邢见他停了调息,便走过来问道。
青岩看着他,不做声。
“……之前是我疏忽。”巫邢立刻懂了,立刻十分没节操的摊手认错,连一点为自己辩解一下的想法都没有,“我没想到还有人敢直接对着修为高出他这么多的人……态度如此张狂。”
不能忍,结果一激动就被魔身钻了空子。
他答应过青岩,跟他呆一块儿的时候不让魔身出来的。
是他食言了。
想个法子把那个魔身处理了不行么?青岩瞅他一眼,却没说出来。
到底他跟巫邢还没熟到那种能够插手彼此隐私的程度。
“走吧。”青岩开口道,转身领路。
“对了……青岩。”巫邢试探的开口喊了一声。
上一篇:在我成为传说中的大佬之前
下一篇:怀了豪门影帝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