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九殿
王朝单兵的实力逊色于仙门,但是王朝拥有着众多的名将,他们指挥着与过往全然不同的军队,战场终于变成不再是修仙者扬沙起雾就可以左右的血腥地。
但是很快地,仙门也做出了调整。
飞舟被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流火从天上落下,经过短暂训练的仙门弟子站在飞舟之上朝着地面的军队发起进攻。在短暂的颓势之后,遏止住了王朝前进的步伐。披着黑色长袍的长老们隐身进入了夜色,形成最锋利的奇袭军队。在战争中,仙门同样拥有了他们优秀可以与王朝名将并称的指挥者,九玄门曾经的玄霜峰大师姐君晚白。
君晚白扬名的战争是战争开始第二年春天的一场战役。
金唐王朝望族之一的陈家家主,陈膺在那年春年率领金唐王朝与南陈王朝的联军,溯河而上,取道密岭试图奇袭为九玄门控制的雁门郡。君晚白根据金唐王朝雍州的兵力部署判断出了陈家的行动,率领九玄门与太上宗的弟子于联军必经之地埋伏,最终利用地势与阵法一举大败陈膺所率军队。
陈膺率残军南退,此战之后,王朝与仙门进入僵持阶段。
以泷水——关山为线,金唐王朝与南陈王朝的北部地区为宗门所把控,在宗门占据的土地上灵植生长旺盛,青冥塔巍峨耸立,飞舟悬浮在天空之上。在泷水——关山一线以南,为王朝把控的土地上,田地大片大片地开发,灵植无一存余。在这场战争中,齐秦王朝的皇帝白满清同时算计了一把王朝地方上的豪族。
征兵令带走了豪强所豢养的侠客剑士,原本望族与宗门勾连占据的大片土地连同他们兼并的土地被一并收回,安置给天下的流民。
在南境,白满清仁圣之君的呼声越来越高。
披着铠甲的士兵日夜巡逻在南境的大街小巷上,人们被限制着不许随意外出,夜晚的时候,带着面具的人在屋脊上奔行时不时就有战斗的声音从暗夜中传来。在齐秦王朝境内的九州钱庄余党与其他宗门联合,为仙门传送着机密的情报。
而在北境,仙门严格清理着每一片土地上的魔气防止人畜受到污染,在金唐王朝境内天柱的力量越来越扩散的时候,仙门将剩余的为宗门控制的青冥塔连接起来了,释放出了青冥塔中经过漫长日夜积累下来的星辰之力,竭力抵消天柱的影响。
这个时期,战争进入较为和缓的阶段,双方皆以防御为主。
史称“南北分治”。
在这场战争中,浮现了诸多卓越的天之骄子——不论是王朝那边还是仙门这边。
其中仙门中,最为耀眼的莫过于曾经的九玄门大师兄,如今的九玄门掌门,仙门联盟的领袖,百里疏。在青冥塔相连之后,仙门以九玄门的主峰为中心,构建出了一张苍穹之上的罗网。、
而百里疏坐镇着这张苍穹之网的核心。
在战争刚刚爆发的初期,仙门的军队尚未磨合成熟,面对拥有天柱力量改变之后,久经训练的王朝军队,出现了短暂的溃败,修仙者的骄傲第一次被毫不留情地粉碎。在众人士气低迷的时候,那位披着黑袍,袍上綉有金丝银线的青年出现在桐门关的战场上,孤身一人面对着洪流一样的铁甲军队。
他只提着一把金色的长弓。
面对千军万马,百里疏抬起手,金色的火在他的长弓上燃起。
惊艳世人的一箭出现了,那一箭之后,桐门关上所有王朝的士兵都失去了从天柱得来的力量,变回了凡人。
在那一箭之后,百里疏再一次拉动弓弦,抬高了长弓,这一箭没有对准任何人,甚至没有对准任何具体的目光,他对着金唐王朝天柱的方向遥遥的朝着苍穹射出了一箭。
金色的火焰在天空上燃起,整片天空变成了辉煌的金色。
那是对王朝的震慑。
正是因为那两箭的震慑使王朝大为忌惮,放缓了进攻的步伐,仙门因此才拥有了磨合调整的时间。
在那之后,百里疏坐镇青冥所连成的罗网中心,把控着整个大的战局,虽然他极少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但是所有人都默认到目前为止,百里疏绝对是这场战争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南境有着象征天意的天柱,而宗门这边,他们拥有着苍天的眼睛。
百里疏便是那双苍天冥冥中注视世人的眼睛。
任何一方都自称自己是天意所向,奉着苍天的命令而战。
“南北分治”时期,双方正面的大规模的战役爆发的次数相对以前较为减少。但是不论是仙门还是王朝都在全力准备着。战争到了这个时候,很多原本保持旁观的王朝也不得不选择参加进来,太上宗所在突契王朝距离南陈王朝最近,在分治时期一会儿投靠仙门一会儿投靠王朝,摇摆不定。
如同突契王朝这种做法的王朝不止一个。
整场战争以三个最大的王朝和仙门存下的七宗为主,剩下的诸多王朝在仙门与王朝之中摇摆奔波,还没有资格称为仙门的其他修仙者小宗门也各自选择自己的立场,有想取代仙门八宗成为新的修仙者大宗门的,投靠了王朝,也有一如既往跟随仙门的。
在南北分治的这段时间,暗潮汹涌之时,平静下面的血腥也并未减少。
而也就是在南北分治的时期,在一个重新落下大雪的冬夜,披着黑袍的百里疏一个人慢慢地走下了高耸巍峨的璧雍阁。易鹤平和几名元老穿着统一的黑袍静静地站在璧雍阁下。
百里疏走出阁门的时候,以易鹤平为首,所有人朝他弯下腰行礼。
百里疏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掠过,比起曾经在璧雍阁顶层召开的那次会议,此时在雪夜中站在这里的人,又少了几个。
“走吧。”
终于,百里疏轻声说道。
黑夜里,雪地反射淡淡的光,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队伍无声地散开,将百里疏簇拥在中心。在宗门弟子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朝着九玄门主峰地底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完
我好像说过第三卷是最后一卷……啊fg到了。
接下来这一卷才是最后一卷。第四卷上苍之战。
第四卷·上苍之战 第211章 九玄往日
离并州城不远的地方, 一处名为“孟”的小峡关。
苍穹如覆盆,万千的繁星铺洒在深夜天幕之上,星光从不知多少万丈的穹顶落下, 照着峡关中的一草一木。这里离并州城的雁门重郡已经不远了, 骑兵奔驰一天时间就到了。在年初的时候, 这里被新修了一处关隘,作为雁门郡受到进攻时的缓冲。
孟关只是临时修起的城关, 其实修得很简陋,而且修建这座峡关的是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峡关修得极其高大坚固,但是其他细微精巧之处就统统没有了。比如峡关之后并没有什么一并修建起来的驻扎的城镇,这里就真的只是一座单纯的关门罢了。
因此把守关门的仙门弟子只能驻守在峡关之后稍微平坦的地方, 简单地驻扎着。
好在大家都是修仙的子弟, 别的不说,生活条件虽然差却也是习惯能够忍受的。毕竟在外历练的时候, 风餐露宿,其实也是习惯了的事情。
从战争开始,雁门郡就一直是双方攻守的一个重点地方,在雁门郡外的土地上,曾经一度鲜血与血肉混杂着,铺盖了一层又一层。后一年, 雁门郡外的土地上,青草长得格外地旺盛,大片大片的金铃花盛开在初春的寒意中。那是在死人的血肉与骨髓上盛开的绚烂, 看了直教人莫名地升起一种寒意。
有数次,雁门郡险些失守,最险的一次,城门已经被攻破了,是叶羿长老启动了九玄分门的护法大阵,利用阵法的威力生生拖住黑甲骑兵的步伐。
在那一次战役后,九玄门的三位元老来到了这里,在距离并州雁门郡不远的地方,选择“孟”这处南境军队北上攻打并州必经之地,联手在数日之内建起了这么一座用来作为雁门郡屏障的峡关。
这是战争陷入僵持的第二年。
江辰抱着剑,席地而坐,靠在粗糙的树干上。
他是九玄门离脉的一位普通正式弟子,在战争爆发之后,仙门的人一开始各自为战,在初期吃了不小的苦头。后来,在九玄门掌门百里疏的调度之下,各宗的弟子重组在一起,各宗的弟子擅长的各不相同,交错组合在一起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实力终于得以充分发挥出来。
驻守“孟”这个峡关的,之前是由合欢宗一位长老率领的军队,但是今年初,赫赫有名,连王朝的名将都不得不称其“有大将之风”的君晚白接替了合欢宗的那位长老,成为了峡关新的守将。
人的适应力真的是种强大到令人害怕的东西。
江辰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自己面对悍不畏死汹涌而来的铁骑洪流时,只会手足无措地盲目攻击厮杀,然后陷入重围。而现在他已经能够与其他人还算不错地配合一同应对战场上的进攻。
战争里的战斗和以往同宗门师兄师弟比斗时的战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王朝的军队是真正的军队,在军队中你就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了,你是一台机器上的一个齿轮。在战争之中,只有一同前进,一同后退。在战场上的厮杀,只为了一个目的,杀死别人,或者被被人杀死。
不需要思考对方你认不认识,也不需要思考对方做的事情足够不足够让他们去死。
一旦踏上战场,就变成了厮杀的机器。
这对宗门的弟子来说是全然陌生的经历。江辰仍记得自己第一次踏上战场,活下来之后,面对一地的残肢断手,血肉白骨,吐了个昏天暗地。那种整片原野都变了模样,血色浸染大地,世界仿佛沦为炼狱的场景令人永生难忘。然而王朝的士兵他们井然有序地撤退,在单独的情况下,宗门的弟子能够轻易地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就是这样和宗门弟子比起来实力低了不止一层的凡人士兵,他们面对战场的时候,眼神冰冷如同孤狼。
宗门的子弟因为战场的惨烈而反胃作呕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趁着宗门弟子放松的时机,调转方向杀了他们一个回马枪。
后来,江辰也就变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剑已经杀了多少人,多人他不知道生平甚至不知道姓名的人在他的剑下死去。一踏上战场,对面的都是敌人,不论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有时候,江辰在想,其实自己踏上了战场就不能够再认为自己是无辜的了。
他只知道,和自己相熟的,同自己的嘻嘻哈哈走过九玄门漫长的石阶的师兄师弟们,在自己的眼前倒下,他失去了自己的同门,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手足。
他要为他们报仇。
在没有开战的时候,江辰忍不住会想起,在一切还没变化之前,九玄门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的九玄门。九玄门的弟子的日常就是该练剑的时候练剑,或者懒劲犯上来了,大家瞅着监督他们的内门师兄师姐不注意,一溜烟地跑了,踩着玄厉峰横牵而过的铁索,“呲溜”一声划出数十丈远。
师兄师姐回过神后,气得在背后大骂他们这些家伙没出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活该迟迟没办法通过内门的考核。
师兄师姐们在背后嚷嚷得很大声,却也没有真的踩着飞剑直接上来把他们提回去。
他们总觉得其实师兄师姐自己也想偷会懒。
在玄霜峰和玄策峰的交界地带,那片狭长的平整谷地是宗门里的会市。几乎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能够在这里买到,一些脑子活络,有点手艺的杂役弟子自知自己修为不够,干脆也就懒得苦心修炼,专心在会市周围开起了一些卖杂七杂八琐碎玩意的小摊铺。
其中卖酒的生意最好。
最可恨的是有个从苍濮王朝那边逃难来拜入九玄门的杂役弟子,酿得一手好酒,叫做“梨源”。那姓木的小子一双眼睛全然不看宗门师兄师弟的情谊,反而像九州钱庄的弟子一眼,一心钻钱眼里去了。
卖的酒一坛比别人少半坛,价比别人高一半。不仅如此后来还缺心眼地玩了手什么每天只卖十坛酒,卖完就走。
但那“梨源”的味道是真的好,酒坛一开十里闻香,入口甘冽与别人的酒完全不同。
勾得一群九玄门的师兄弟们肚子里的馋虫直痒痒的,天天蹲着等。江辰他们为了买酒不止一次地翘了早上的晨练,踩着铁索在师兄师姐的斥责声中飞快地溜下山跑到会市去。但是想要买酒的人太多了,十有八九都是没能够买成。
唯一一次买到梨源的时候,江辰同其他几个一起溜下山峰的人一起,小心翼翼得捧着酒坛子朝山上走,生怕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抢着买到的这一小坛酒给碰洒了。结果走到半路,就听到一声笑眯眯的:
“江师弟?”
一抬头,师兄师姐靠在山石上,抱着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笑得别提多焉坏了。
师兄笑眯眯地走过来,勾着他的肩膀说,大家都是师兄弟谁跟谁,师兄也就不计较你们偷跑的事了,不过嘛……
师兄拉长了音,师姐笑着过来伸手一勾把酒提走着。
剩下他们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兄师姐快乐离去的背影,直到这时候才明白师兄师姐们的险恶用心。师兄师姐们身为内门弟子,要是偷偷在晨练的时间跑去会市买酒,一回头肯定会被师父骂个狗血淋头,所以在他们偷跑的时候也就象征性喊一声,然后蹲着在路上等着他们把酒买回了。
奸诈,实在太奸诈了。
江辰几人悔之晚矣,垂头丧气地上去继续练剑,上去之后果然看见酒坛子已经空了,师兄师姐一本正经地教他们剑法。
“使点力气,别软趴趴地跟娘们一样。”
师兄吆喝着,晃来晃去。
江辰看着空的酒坛子恨得牙痒痒,一边想着像着自己使出剑招的对象的就是师兄,一边用了吃奶的力气挥剑。
师兄大喝,说,好,像小辰子这样子才像样。
——等着吧,有一天我就把这剑招糊你脸上。
江辰咬着牙练剑,心里想着。
只是一切都变了。
还没等到当初踩着铁索溜下山的弟子通过内门的考核,世界就变了,天翻地覆的。仿佛一瞬间,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战争在一瞬间将一切变得如同隔世。
烽火在齐秦王朝燃起的时候,他还觉得一切似乎仍旧遥远,但是很快的,那把火就从齐秦王朝一直烧到了金唐烧到了南陈,最终将他熟悉的一切全部烧了个干干净净。
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带着七分的不知所措和三分的恐惧,师兄他们身为内门弟子比他们更早地踏上了战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师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会儿可别哭鼻子啊?要不现在先哭,让你师姐先给你擦擦?”
他推了师兄一把,没好气地说:“去你的。”
师兄哈哈大笑地离开,背着剑。
隔了一段时间不见的师兄气息其实有些变了,带着那种让他全然陌生的血腥气。让他觉得有几分不敢相认,觉得那好像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不是他的师兄。可是当师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又忽然觉得,师兄又变得熟悉起来了,又看到了在九玄门上半路蹲着抢了他们酒的混蛋。
上一篇:重生后对家成了我锦鲤
下一篇:穿成豪门纨绔被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