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病美人存活攻略 第6章

作者:吾九殿 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此时他体内的真气情况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许多,暂时不必担心一个真气紊乱再次走火入魔的危险。

  但这种情况始终是不稳定的。

  这些时日,他在藏书阁阅览甚多,结合原主自身的探寻,对于如何解决自己身上的重病有了几分思路。

  较为安稳的是像原来那般,不断修炼,以修为压制病情。剩下的方法却都只能用“不破不立,置死地而后生”和“机缘难寻,生机莫测”来形容。

  其中有一个方法便是集合数中近乎是传说中的天地灵药。

  心思急转之中,百里疏看向手中的玉盒。

  玉盒不大,通体光素,色若天青,平口直腹。握于掌心,有温凉之感,是上等的翠玉,保存药物的效果极佳。

  百里疏摩挲着玉盒,对于盒内的事物有几分猜测。

  他推开盒盖,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房间中,令人精神一振。一朵白玉般的奇花静置于盒中,瓣似凤翼,翩然若飞。

  “白帝归兮离芜东,舜华逝兮敛梧桐。”

  百里疏缓缓念道,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在指尖碰到花瓣的一瞬间,原本简洁如白玉的花瓣忽地放射出了妖冶的光,像火从瓣根处燃起一般,整朵花转瞬间变成了华丽的火红色。

  越发如同扇动的凤凰羽翼。

  果然是帝华兰。

  百里疏盒上盖,垂着眼睫,静思着。

  原主的病十分繁杂,可以说是数中难寻的奇难异病混杂一身,常人若患一种,便足以生不如死。其中最严重的,莫过于先天经脉中带着的隐毒。

  这种隐毒无法用真气逼出,只能稍作镇压。而在真气于筋脉中运行的时候,这种隐毒却又会破坏筋脉。

  要镇压隐毒就必须动用真气,真气运行就会刺激隐毒。而隐毒一旦破坏筋脉又不得不以真气修补。

  死结一般的情况。

  也幸亏原主修为颇高,真气尚能稳压隐毒一分。

  在藏书阁翻阅过众多古卷后,百里疏决定先解决身上的隐毒,尔后再图谋其他。

  于《三皇手卷·异物篇》记载了解决隐毒的办法:集五行之气钟育之花各一,合以凝丹,服之,破而后立。

  所谓的五行之气钟育之花指的传说中是在天地五行主脉中生长起来的五种极罕见极难寻的至宝。

  或许是觉得集齐这五种灵花简直不可能,手卷上在这段话后以调侃的口气写了一行备注:“日西转,水高流,不过如此罢。”

  ——太阳打西边出来,水往高处流,集齐这五种灵花的难度也就这样罢了。

  而于五行之一火中孕育出来的灵花便是帝华兰。

  “倒是承情。”

  能够拿出这种近乎传说中的宝物,闻人九的身份恐怕更加值得深思。

  收起帝华兰之后,百里疏自纳戒中取出一卷泛黄的丝帛铺于桌上。袍袖一拂,原本空无一物的丝帛上墨迹或浓或淡地显露出来,线条勾勒间竟是一副万里山河图。

  这份地图格外详细,显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拿到的。

  将这几日于藏书阁中获得的资料和那天任务堂中阅览所得的玉牌信息结合起来,百里疏在地图上一一标出初步分析后提炼得的地点。

  很快地,地图上便布满了星星点点冰蓝的光芒。乍一看下,就像有人在地图上下了一盘乱棋。

  百里疏不急不躁地将一些无关要紧的地点一一抹去,随后仔细观看起这卷标注完毕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百里疏突然伸手,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数个地方。指尖点到出,那个地方的光点就亮了几分。

  “扎陵邬、伏伦城、鄂陵、龙涸、眉州……楚中……汉中郡……”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地图上的七点点缓缓地连起来,最后竟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果然。”

  百里疏喃喃,指尖轻轻划过勺口的楚州和汉中郡,向北取五倍这两地之间的距离,最后指尖停留在了一个地方——

  广汉郡。

  京陵台所在之地。

  百里疏苍白的指尖缓缓触摸着那地图上的广汉郡字样,久病无血色的唇边掠过一丝极其淡的笑意。

  “鹤迷江上烟波霭,俗世蓬莱京陵台。”

  “果然如此。”

  ——“百里师兄可否有空?”

  在百里疏刚要收起万里山河图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沈长歌的传音。

  他动作微微一顿,想起前些日子沈长歌所说的宗门会市,当下就将灵识散出,发现沈长歌正在洞府之外等候。

  沈长歌站在青华峰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百里疏的回应。

  青华峰上有禁制存在,不得御空而行——事实上,在修仙界若在别人的洞府范围内擅自御空而行无异于挑衅。

  沈长歌一路沿着石阶而上,恍惚有种回到最初拜入宗门时的感觉——仙人凌云上,俯首观海苍。

  对于绝大部分宗门弟子来说,大师兄便如那凌云之上的仙人,遥不可及。

  沈长歌想起自己在此之前,见到百里疏的数面。

  第一次,他见到百里疏从青华峰上自云雾中走下,白衣猎猎,神色冷淡。第二次,是在五年前的秘境一行。眉眼清冽的青年拔剑出鞘,一剑霜寒十四州。

第13章 宗门会市

  那大概就是仙人该有的样子。

  垂目看沧海桑田,反手覆天地人间。

  沈长歌第一次对仙人生出了向往。

  只可惜那一次以后,百里疏回九玄门就再次进入了闭关状态。仔细一数,百里疏加入九玄门十九年,其中十有八九在闭关中。

  九层九以上的九玄门弟子对于这位声名远扬的大师兄都是处于一种“闻得其名,不谋其面”的状态。

  思绪纷杂间,紧闭的房门开了,一袭白袍的瘦削青年从里走了出来。

  “久等。”

  百里疏微微颔首,轻声道。

  沈长歌赶紧摇头:“是我来早了。师兄,我们现在走吗?”

  “走罢。”百里疏一拂袍袖,身后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他看了沈长歌一眼,示意他带路。

  沈长歌也不意外,以百里师兄这种常年闭关的性子,不知道会市在哪里再正常不过。

  以沈长歌的身份,还没有那个资格同九玄门大师兄并肩同行,虽然百里疏看上去对这些漠不关心,沈长歌还是落后他半步一边走一边介绍这九玄门的会市。

  其实各峰各脉都有自己的一处小型会市,是每日开放的。但此次沈长歌邀百里疏同去的是整个宗门的会市,每月一次,位于玄霜峰和玄策峰交界处的一处狭长平整的谷地。

  玄霜峰……玄策峰……

  百里疏并不意外会市为何坐落于这两处交界地。

  宗门于世俗的商道及王朝所纳贡赋向来由玄霜峰经手,玄策峰则是宗门最灵敏的耳目,任务堂中三分之二以上的任务是由玄策峰给出消息评定等级的。

  “宗门会市一般各峰首席弟子都会前往……”沈长歌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下来。

  这各峰各脉弟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都十分和谐,像他这样和贺州互看不顺眼的大有人在。所以这名义上的宗门会市,其实还是个各峰各脉弟子私下比拼的时间。而各峰各脉的首席大弟子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如今百里疏一去,那群人恐怕是不会安分。

  百里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必多虑。”

  他就和那日在璧雍阁应下取回《三玄皇图》一事一般,语气平静,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喜怒,却分明就让人有种诸事他心中自有定数的感觉。

  沈长歌一愣,尔后一笑:“是师弟多虑,百里师兄自然不会担心这些。”

  宗门里的那群家伙也不过只是天才罢了,百里师兄可是妖孽之才。

  百里疏将沈长歌的心思尽收于底,他微微垂下眼,静静地看着自己苍白无血色的手,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看得十分清楚。在皮肉之下,血液流淌的筋脉之中,隐毒每时每刻都在细细密密地向外扩散,如同薄纸般的刀刃无声无息地割着。

  他动了动手,将苍白的指尖拢进袖中。

  宗门会市所在的谷地虽说狭长,但面积并不小,约莫有俗世一座小城郭之大。谷口处有一块青石,上书:“千金难求一念间,有缘自来天地广。”笔迹潇洒飘逸。入其中,列灵槐数数百行,无墙屋,树下各设小铺,诸弟子会于此,各执修炼所需之物,相与买卖。

  踏入会市的一瞬间,人声嘈杂扑面而来,百里疏微微愣了一瞬间。

  他忽地就记起曾偶听下人说起庙会的场景:“接踵而行,人声鼎沸,锣鼓喧哗,车马塞途。”

  檀木清香冲不淡药味的房间里,他卧于病榻上,静静地听着窗外的下人谈论着庙会的喧哗热闹,一边分析着商路变化,一边眼前缓缓地浮起众多游客嬉笑穿行的样子。那些人谈论着月令农桑,不知道千万里外有一支商路即将被截断,也不知道商路断后市面上的茶价将会下降几两几分。

  他们活得一无所知,却热热闹闹着。

  如今却是换成他自己亲身踏进这份喧闹之中。

  “师兄,到了。”

  百里疏的异样只在一瞬之间,沈长歌并未察觉到。

  百里疏低低地应了一声,收敛起思绪,走了进去。

  他来这会市本就不是为了买卖东西,所以一路走得并不快。沈长歌乐得百里疏慢慢走,一路上跟随在他身后,时不时低声讲解一些这会市的规则。因为本就是弟子之间的交易,其实真正的天才地宝并不多,但胜在实用。

  他们两人并不觉得如何,殊不知见到这一幕的人心中个个惊愕万分。

  “师兄,那个人该不会是沈师兄吧?”

  一棵较为低矮的灵槐树下,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显得有几分懒懒散散的玄策门弟子一个激灵,伸手拽了拽身边打瞌睡的青年。

  被他称为“师兄”的青年腰间挂着象征内门弟子的腰牌,袖口有凌霄鸟的刺绣。听到师弟这么一说,他眼皮也不抬一下,拖着长音道:“沈师兄就沈师兄呗,跟我们有毛线关系,臭小子别偷懒,快给我看着铺子。”

  “不是,就沈师兄那眼高于顶的性子怎么会……”灰衣弟子一时半会找不出半个形容词,“哎哎哎,师兄你见过沈师兄给人带路吗?还各种……嗯……忙前忙后?”

  “嗯?!”

  青年一个骨碌,猛地爬起来,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小子,你是被乾脉的人打昏脑袋开始说胡话了?带路?忙前忙后?沈长歌?”

  “你自己看!”灰衣弟子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脆一指一个地方,让懒散青年自己瞅。

  顺着灰衣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青年揉了揉眼睛,半天蹦出了一句话:“太阳西边出来了?”

  只见在他们斜前方,那个脸上总是带着假笑,自视甚高,嘴狠心更毒的乾脉首席大弟子正侧着头对一位白衣青年轻声说着什么,以玄策峰的名誉发誓,沈长歌这次脸上的笑容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