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惹了上天不高兴,天狗出来食日,若这错误太大,天狗许就不把太阳放出来了!
这种事发生,不管朝堂还是民间,都极为恐慌,当场吓死的都有。
杨暄是地地道道的古人,面临此现象若说心情平静,一丝都不乱,是不可能的。可他现在没时间想别的,因为崔俣给他写的信被吹飞了!
这要不赶紧捡起来,一会儿天全黑了找不到怎么办!
若被别有心思的拿到,一旦暴露关系,崔俣就有危险了!
而且,这是崔俣第一次写这么厚的信给他,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
杨暄这边鸡飞狗跳,别人那里就更乱了。
越王直接软了脚,站都站不起来,满面惊惶。
平郡王直接钻了桌底,抖的不像人。
太康帝听到高公公说天狗食日,手中杯子直接摔在地上,目光颤着声音抖着:“上天示警……上天示警……”
昌王正好在田贵妃宫里,听到动静吓的直接大喊:“母妃——母妃——”
田贵妃脸色寡白,半抱着昌王,努力控制着声音不抖:“乖啊曙儿乖,母妃在,母妃在这……”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特别慢,可对于处在惊惧情绪里的人说,简直像一辈子那么长,心志坚定的,会比别人早一步清醒,早一步想着后事计划。
田贵妃抱着昌王小声哄,许是身边有儿子相伴,她虽然害怕,慢慢的,理智也恢复了一点。
天狗食日意味着什么,处在高位,眼界见识长了不少的田贵妃,非常清楚。
旁的不说,只说她自己。她霸着太康帝这么多年,民间朝堂早有‘奸妃’之言传出,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恨她,如今这异相出,只怕给这些人提供了机会……
还有越王大婚之今无子,之前爆出手下贪污无德阴私之事,就有人攻击过,如今……会不会影响?
再有昌王……她前两日才帮他从皇上那里讨个了亲王爵位,昌王还不满十六,根本没到朝堂历练,没做过什么像样的差事,小小年纪就当了亲王,别人会不会以此攻击?
田贵妃脑子迅速转动,样样都是至关重要,关乎性命的大事,哪还顾得上太子那一茬?
……
日食之时,崔俣并不在客栈。
因有上辈子经历,崔俣听说过这次日食。当时人们谈论起来,只说是在太康十三年九月初,到底哪一天,那些人记的并不甚清楚。
说这一段时间天气非常反常,日食来的十分突然,之前十来天吧,还有过一场奇特大雾。雾也来的特别奇怪,清早太阳将将要出来时是没有的,然后慢慢生出一点,再突然增大,直至对面看不到来人。雾浓了好半晌,到了巳时一刻,突然破开,还是瞬间破的,几息时间,雾像长了脚,飞快遁了!
几个时间点都十分模糊,崔俣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日,但八月二十几,和九月初几这个时间段他是清楚的,所有那日杨暄审案,突遇大雾,他立时反应过来是大雾这日,笃定巳时一刻雾会散,又用异能感知了哪个方位风最顺,气运最佳,才与杨暄暗里为号,定下当时‘破雾箭’计划。
日食,他当然也要利用起来,落点在‘太子入东宫’一事上,太康帝若不想承认更大的错,就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个,请太子入东宫。
这个操作起来一点也不难,他早有成算,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日。
他是不怕日食的,就是觉得若这天外出会很麻烦,因为古人会怕。可有事来了总不能不办,不可能为躲个日食憋客栈十来天,所以下面传话说彭传义的‘账款’送到了时,他开开心心就出门看去了。
所谓账款,当然是他帮了彭传义的报酬。他做到了答应的事,帮彭传义平了反,之前还救过彭传义性命,彭传义即已得到自由,当然要收敛家财,将报酬送过来,不敢慢,也不敢刻意少给,这可是河帮帮主的人,还有那么大能力平反案子,哪惹得起!
这金银财宝,给的相当大方。
崔俣刚刚验收完,带着宝贝儿们往客栈走,还在大街上,就碰到了日食。
日食一来,百姓恐慌,尖叫的,哭的,孩子闹的,再加上四处响起的重锣声,十分刺耳。马车根本坐不得,崔俣在蓝桥搀扶下,下了马车。
意外在午后发生,正是街上人多的时候,人们一乱,就突然出事故。
摔倒的,受伤的,惊马的,有人慌不择路时,甚至踩到了倒在地上人们的手脚!
“少爷,怎么办啊,瞧着路都堵上了,咱们也过不去!”蓝桥声音十分焦急。
崔俣叹了口气,吩咐木同:“吩咐下去,所有人,先顾着百姓们。”
木同应声回是。
本想着,这么静静等一会儿就好,过了这段就没事了,崔俣还将蓝桥拉到身边,让这孩子别怕。
可不知怎么的,心间突然忽悠了一下,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冒了出来……
他的异能在提醒他,有危险!
第150章 崔俣被掳
使用多年,崔俣对于异能提示感觉非常熟悉,如果他感觉是危险示警,那么一定有巨大危机来临,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遂他丝毫不停顿,立刻扬声唤:“木同——”
木同和所有伴身护卫刚刚接崔俣吩咐,都在四处救人。太阳越来越小,天色越来越黑,恐慌百姓手中锣声不断,耳朵几欲震聋,惊惧情绪在人群中暴涨漫延,大多数人已民失了理智,看不到周围惨状,也不知道自己一些举动会不会祸及别人……他们的任务很重。
可即便再忙,木同也分出一心神注意着崔俣这边,崔俣一喊,他立时听到,脚尖点地,跃起空中,眼看着就要朝这方射来——
太阳已接近全黑,就剩一个边,视野变的模糊,不远处木同的身影都不再清晰。崔俣焦急的等待着,他知道这个时间不会长,只一息,只要一息时间,木同就能飞到他面前!
“哇——”
刺耳哭声突然出现,一声连着一声,十分凄惨。
因距离不远,崔俣一眼就看清楚了,是一群几岁大的孩子。不知道吓怕了,还是跟大人走散了,一群十几个,抱在一起一边抖一边哭,小脸煞白,连动都不会动了。
偏偏离他们不远处,谁家运酒水的车不要了,拉车的牛因害怕躁动,晃的车辕散了,绳子断了,一车木桶滚下,正朝着孩子们方向冲来。
这段正好地处低坡,木桶很重,速度就更快,大人看到了都会吓的不行赶紧躲,这几个孩子要被压到了,后果可谓不堪设想!
崔俣瞳孔一缩,下意识就喊出:“救孩子!”
木同得崔俣召唤过来,认为崔俣有什么事,听得这句话,以为让他救孩子,当下执行命令,落身下去,救孩子。因孩子不少,木桶滚动的速度又太快,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用尽一切身法手段……一个错眼,主子就不见了。
天色全黑下来,崔俣已目不能视,鼻间嗅到一抹若有似无的暗香,下一刻,就没了意识。
……
皇宫里,杨暄还在拯救崔俣的亲笔信。
天狗食日异相出现,他不可能心如止水,他也紧张,可他更紧张的,是崔俣的信。外面天色渐黑,宫人惊惶,里面史福忙着找火折子,他武功高,目力也很好,根本不管这些,鸡飞狗跳的找信纸。
将所有信纸找到时,天全黑了,史福那边也找到火折子,点了灯。
杨暄目光扫过殿门口:“刚刚过去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的信,你去查一查,把人处置了。”
史福对于杨暄命令一向没二话,立刻躬身道:“是。”
杨暄对着烛火,一字一句,把信看完,长长舒了口气。
崔俣没生气。
不但没生气,还费尽心思同他分析,让他注意特殊方向,开始布局……
他的兔子,就是这么好!
天狗已将太阳放出来,将光明一点点还于世间,阳光灿烂,像细碎的金子一样,落在殿前窗口。
胸腔有些酸胀,满满的。
杨暄右手抚上胸口,决定必须听崔俣的话,下次再见面,一定要让崔俣看到更好的自己!
史福悄无声息的回来,眉心紧皱:“殿下,老奴瞧到那个人了,只是今日出了异相,宫内禁严,不宜下手。”
那人只是隔门看了一眼,不会引出什么大事,杨暄并不太在意,只是出于谨慎,要把事情解决,并不急于一时。
“晚些时候再动,你记着就是。”
史福眉间仍然没松。
杨暄察觉到不到,眸色微紧:“怎么,出事了?”
史福摇头:“没有,只是宫禁突然森严,咱们与宫外的联络通道,怕是要暂时关闭。”通道一关,消息出不去也进不来,短时间内,恐要当一回睁眼瞎了。
杨暄慢慢将信纸折起,神情不变:“不过是因为天狗食日,严也严不了多久,连三天都超不过去,三天时间,能出什么大事?”
“殿下说的是。”史福叹气,“是老奴心乱了。”
杨暄抚着折平展的信纸,唇角挑起了一抹邪气弧度:“这时间,正好咱们布局,应对田贵妃。”
史福肃容:“殿下有何吩咐,只管讲来。”
宫里的事,史福比杨暄熟,田贵妃盘算,两人一合计,再加上崔俣信中提示,很多事就都看明白了。针对田贵妃的凉薄局,史福挺身自荐:“老奴可打头阵!至于后面的,新来的宫女里有一个可以考虑……”
二人碰头商量,杨暄眼睛湛亮,斗志昂扬。
四年前他名气暴起,日前回宫,漂亮的审了彭传义案,民心大归……其中桩桩件件,无不是埋下的种子。田贵妃和越王朝前宫后发展的摊子是大,可朝野间并非都是蠢人,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呢!只要他能再好好表现一次,定会有人来投!
正如崔俣说的,阴谋要用,阳谋也不能忽略,私下勾搭,哪有让人投的来的爽快!
只是又得几日见不到面……
杨暄心里有些难耐。可崔俣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拦着他老出宫,他得听话,几日就几日,一下子就过去了。
看着已然恢复的天色,杨暄想,崔俣那么聪明,肯定不怕这天狗食日吧?
若是怕,待他有机会出宫时,就亲一亲一哄哄,告诉崔俣别怕,有他在,什么事都没关系。真怕了难受了,就打他咬他,他保证不躲!
想着崔俣气的脸红,咬住他不放的样子……杨暄就有些意动。
下一回,下一回一定找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把那兔子给办了!
……
宫外,木同乙辰等护卫脸色都十分难看。只一个错眼,主子就消失了,大街上都是人,乱哄哄一团,他们连追,都不知道往哪追。顺着察觉到的高手气息走吧,这道气息跳出街闹后就消失,再寻不到。
等原路返回来,天色已恢复,装着彭传义帐款的几辆车,也遭了别人翻抢,易认易拿易取的东西,丢了很多。
最麻烦的是,现场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做为陪杨暄经历过多次生死的暗卫,乙辰难得焦急失态,声音都变了:“此事必须马上报告殿下!”
木同眯着眼:“今日异相这么大,宫里只怕戒严了,传不进消息。”但主子不能不救,木同扫了眼现场,心下渐渐有了打算,沉声道,“我先带一队人四处追寻,尤其注意那道高手气息,你带人察看附近痕迹,守着宫内动静,一旦能传消息,立即报于殿下知晓!”
“你放心,便是折几个人,狠冲一冲,话我也必会带到!”乙辰神色坚毅,心说旁观者清,崔公子是太子的命,真有三长两短,太子怕是要疯,哪能不上心!他还提醒木同,“可寻河帮相助,找孙敏,动用最高消息层,让他们帮忙搜寻蛛丝马迹。”
木同深深看了乙辰一眼:“我都明白。也别浪费时间了,大家各自珍重吧!”
……
崔俣醒来时,意识昏沉,额角发涨,身体僵硬,十分不舒服。
他是坐姿,手脚传来的束缚感告诉他,他被完全制住,绑在了椅子上。感觉有些渴,可舔了舔嘴唇,并不太干……他昏过去应该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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