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驻官想帮西突人驯服室韦,教训教训好让他们乖乖听话,布局杀室韦皇子杀鸡儆猴——幸而皇子韦靖命大,天道不忍他如此折殒,让他发现危机,并死战防御……
室韦将驻官尸体扔给了东突,表示人都是有底限的,东突实在不仁,他们不敢再伺候了!
端是理直气壮,卖的一手好惨。
东突对于驻官是死是有怀疑的,无奈找不到任何证据,所有人都死绝了。而且这驻官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做过什么事,很多人心知肚明,无法反驳。
东突沉默了一阵,想找出个好法子修复与室韦的关系。
毕竟室韦如今状况不太好,若真翻服,无人护持,国土怕是保不住。
可惜室韦早就不怕这个了。
他们照计划,明里与大安交恶,实则交好,结缔盟约,出事大安会帮扶。不止有大安,他们还在大安牵线下,与领国靺鞨开始打交道,关系不错。
室韦国发展到现在,兵力不算特别强壮,但若跟大安交好,跟较强邻国靺鞨交好,除了东西突,他们不怕任何国家犯边。而东西突是大安死敌,有对阵揍人的机会,大安不会放过。连东西突大军进犯他们都不用怕了,还不搞大事,等着什么?
政权自主的时代马上就来临了!
室韦皇室打了鸡血似的,非常有干劲。卖完惨,见东突没有立即回应,立刻说他们心虚了,各种引导造势,引的众领国纷纷侧目,觉得东突太不是个东西。
东突越不是东西,室韦态度坚决就越没毛病,很容易引来诸国同情,舆论朝着不利东突的方向越来越远。等东突察觉,想把这些舆论压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东突向来自认强横,国际地位崇高,如今被鄙视成这样,肯定不爽。
而且,风云会丢了那么大脸,跟着西突绕道去打燕郡,也败成那个难看样子……心里怎么会好受?
心里不舒服,就想找渠道宣泄。
这时候有人在旁边巧妙引导几句,他们立刻就会跳起来。
风云会赌约,是因为西突莫谟突私下给过保证,赌筹才敢放那么大,结果莫谟突输了,脸却是自己丢了。
举兵长途奔袭,借道室韦高丽,攻击燕郡,也是莫谟突出的主意,保证万无一失,所得利益分配可以商量。他们东突帮了忙,那小一万精兵里,有近三千是东突出的。结果,莫谟突又输了。
不但仗打输了,还折了自家一个王子触木罗。
嗯,还失去了一个附属国,室韦造反了。
东西突对外一体,对内却是各过各的,矛盾并不少。室韦在东突边上,西突是可以占点小便宜,但大部分利益,都是东突的,现在人反了,自己损失大了。
因此事,引来诸国舆论,东突评价变低,想搭上的契丹也跑了,什么联盟搞关系,人家根本不理了!
自己国力的大幅度消减,就是对头国力的大幅度上升。物资不丰,民心不正,士气不足,今年年底怎么跟大安干仗?这个冬天怎么过?
自家吃了这么大亏,而西突只是折了些兵马,伤了个皇子,养养就能回来。
说好的胜一起胜败一起败呢!
和着赢了,一切顺利,西突占下燕郡,扬眉吐气,军心大涨,他们只能跟着喝点汤,对自己名声,士气无襄助之事,输了,就他东突自己吃亏!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东突就跟西突杠上了……
两国撕的乌烟瘴气,杨暄就与崔俣在旁掩唇偷笑。
这俩人也坏,崔俣冲着两国积年矛盾,有嫌隙的地方使劲,将矛盾点撕开,激化扩大,离间计使出了极致,争取让两方一见面就吵,不见面也隔空骂;杨暄就同张掖穆老将军,与鄯善杨煦分别通气,让他们派一支手下,扮成西突军或探子细作,在对方地盘上晃……
一边不留手的伸手搅浑水,他们还一边联合几个别的国家敲边鼓,鼓励他们使劲玩,痛快的玩,撕就要撕个爽!
国家看国家之间的态度,与人不同,充满着利益与警惕,没哪个国家真心希望别国强大的,要强也是自己强,别人强了算了什么回事,压制自己么?
大家都深切的希望看到别的国家倒霉,败落,内乱,越麻烦越好,这样能保证自己实力的同时,还能顺便看个笑话。
东西突狗咬狗,甭管谁对谁错,这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微笑鼓掌嘛!
……
再说莫谟突。
绕道攻打策略惨败,听闻触木罗死在战场上的消息,直觉不好交待,想着要把责任往大安身上推。他伤略重,脑子却没傻了,略一猜,就知道大安军队借道了契丹,心里十分愤怒,想着之后必要好好报复。
现在么,治伤要紧。
孤身行走在雨夜,身边无一人相伴,这是他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突然有种暮气沉沉的失落感。
如此惨淡,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运气不好,走不出这雨夜,可能……真就死了。
幸而上天眷顾,他运气还不算差,竟遇到了一个商队。商队利益至上,一切看钱,他虽大战一场,受了不少伤,丢了不少东西,但贴身之物,尚存几件。
皆是价值不菲,市面上难见精良之物。
加之他谈吐不错,看起来挺有气质,像个大家公子,商队头领一琢磨,就将他带上了。
因为给的路资丰厚,商队还专门将随行大夫派了过来,照顾莫谟突。
莫谟突伤势本就重,全靠一口气挺着,如今得以安置,心火尽去,一放松,人就睡了过去。
一路走了一个多月,莫谟突昏昏沉沉,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没有时间,亦没有精力管外面的事。好在深度睡眠本身就是一种人体自我修复的办法,到西突国土时,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伤势恢复情况还不错。
越近国都,他越是兴奋,想着良久不见,甚是思念的父汗,想着回来后一如既往的待遇,想着宫里那些好药……
他摸着凹凸不平的脸,笑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亮出王子身份,他竟然被抓了起来!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
抓他的人将他锁进大牢,方才冷笑一声:“殿下的确太放肆,忘了自己是谁。”
莫谟突眯眼,盯着面前的人。
他认识这人,是他三弟贴身护卫。敢在国都把自己抓起来,三弟是不想要命了?
可等了五日,心情自从容淡定,渐渐变成惶恐扭曲。这几日所见所闻都在提醒他,他确不是以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准下代可汗了,天已经变了!
室韦的事,诸国的抗议,东突的闹,两边越来越激烈,冒着火花的气氛……
所有责任,都被扣在了他的身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视甚高,因为他作死!
诚然,若非他提议绕道攻打燕郡,或许不会如此,可大势之变,岂是他能一手掌握的?
不公平。
莫谟突颓然滑坐在地,这不公平。
这里面,有人蓄意操作,他的好三弟,第一个就跑不了!
可……又能怎样呢?
现在的他,是西突罪人,父汗宠爱不再,下属失望,兄弟上位,声名狼藉。
他的死忠,全部死在了战场,身边无人可用,便是想再调教,也得能出得了这监牢。
便是能出……
他抚上自己的脸。
脸毁至今,近两个月,痂都结过了,再耽误下去,上什么仙药都没用。这样的脸,不可能做一国之主。
左胸肩膀的伤亦是,看起来是好了,却伤了根本,没有精心调养,好药加持,许日后会变成药罐子,连武,都不能练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能翻身了。
闲暇时,他总在想,他到底错在哪里了呢?
想了很久,他觉得,许错在看错了人。
他不应小看大安太子。
……
消息传到大安洛阳时,英亲王老爷子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嗯,还有一盆红烧肉。
西突最厉害,心计最深的王子,就是这个莫谟突,如今被整治,地位全无……该!
叫你傲!叫你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见天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还总想暗杀老夫!
这下吃瘪了吧,知道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西突国内形势,他最了解,可汗生了一窝没出息的崽儿,就莫谟突能看,现在他下去,那个什么三王子上位,以后打仗更容易啦!
当浮一大白!
手刚刚伸向酒坛子,王妩‘温柔’的声音就传来了:“王爷想喝什么?我给你倒。”
老爷子立刻缩回手,炸开的眉毛飞的老高,面容十分严肃,语气十分坚定:“自然是喝茶!老夫这年纪,最喜欢的就是茶!什么酒啊酿啊的,都伤身,老夫才不要!”
……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只说杨暄和崔俣。
燕郡战场大胜后,杨暄立刻朝崔俣方向飞奔,迫不及待想和崔俣分享他此刻心情,可他没想到……大雕还没玩够。
好不容易压制小老虎一回,金翎大雕特别兴奋,驮着崔俣四处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朝人们炫了又炫,“唳——唳——”的叫个不停,也不嫌累。
崔俣坐在雕身上,自然不累,也并没有催着大雕下去。
大雕喜欢他,他其实也挺喜欢大雕,可他身边有小老虎一个就够难养的了,何况大雕?
小老虎自小跟着他,性情习惯已朝人类靠拢,仍还有很多生活不便的地方,这雕明显已成年,有自己熟悉生活的环境,喜这遥远北方的气候,喜深木崖谷,大安洛阳……怕是满足不了它。
送行至此,大家也该道个别了。
就让它玩个痛快吧。
杨暄抄手在下面等了半天,大雕不下来,眼色示意小老虎去闹,大雕还是不下来,亲自吹了个口哨喊话,大雕仍然……不为所动。
有个熟悉大雕性格的士兵就提醒了:“殿下,您刚刚杀敌,一身的血,脸上也有血点子,有点脏,要不……您洗个脸换个衣服再来?”
这雕是个颜控么,打扮清清朗朗的,它就会愿意下来了么。
杨暄:……
孤奋斗了这么多年,一向靠霸气,靠实力,如今竟混的要靠脸吃饭么!
大雕似是瞧出杨暄意思,不但不下来,还逗他玩,一忽儿降下来,飞到杨暄身边,见杨暄看着崔俣眸光幽深,想说什么时,它就立刻快速飞到空中,偏不让美人同他接触,杨暄气的脸越黑,它就越高兴,飞的姿势更多,更漂亮。等杨暄不气了,或者放弃了,干等着时,它就又默默飞下来,把背上美人让他看一眼……
反正就是只准看,不准碰!
杨暄气的牙痒痒。
最后忍不住这和扁毛大鸟计较起来,装样子给大雕看,然后趁着大雕飞下来时,脚尖一踩一纵,就跃到了大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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