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楼重霄
“……”这场面太过震撼,天铭泱和翎鸢都愣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墨即便是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冲上去就是给了天铭泱一拳。
“天铭泱你给我清醒一点!为了那个人,搞成这个样子,你还能再出息一点吗!”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别多管闲事!”天铭泱吐一口血沫,抬起头,狠狠瞪视着墨离:“你很闲吗,跑来管我!你最好……”
墨离身上伤口不深,奈何处处见血,此时正流血流的厉害,血腥味道越发浓郁起来,天铭泱话未说完,只觉脑子被这血的味道熏得有些昏沉,心瞬间浮躁起来,浑身似乎都在此刻兴奋起来……
墨离愣了一下,继而看见天铭泱越发猩红的眸子,忽而懊恼道:“糟糕,我忘了……”说完,立即转身就走,还冲着翎鸢喊了一句:“快来拦住亲亲!”
翎鸢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墨即已然跑过来,只是天铭泱顷刻冲上来,疯了一般抓住墨即的肩膀,只把他按到在地,接着低下头就朝着脖子咬过去。
“亲亲——”墨即哪里能让他咬,随手拿起地上的瓷片就朝着天铭泱划过去,天铭泱脸颊当即裂了一道血口,他因着疼痛停了动作,继而捂住额头,似是清醒了开始克制自己,墨即趁机起身,冲出门去,顺便把翎鸢拉出来,咣的一下,推上门。
“该死的,亲亲的蛊毒发作了。本来我的药就是压制,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他的欲望反而越强烈。他大半个月没喝过人血,现在看到血,立刻就发疯了,刚才要是让他咬了,我当场就得死在这——”墨即难得地严肃,死死推着门,担忧道:“以他那种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这扇门可挡不住他,我去叫蜃楼的护卫过来,你撑一下……”
“我的血可以解毒吧?我进去,让他咬一口,不就没事了?”翎鸢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转脸瞥了一眼墨即,淡淡道。
“你倒是不怕死!他现在失去理智,你过去让他咬一口,他也不知道适可而止,一不小心,翎鸢你啊,就是一副干尸!”墨即瞪了翎鸢一眼。
抬手捅开门上的棉纸,翎鸢看过去,缓缓道:“也不尽然吧……”
“你……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啊!”墨即看着被翎鸢撕坏的山河锦绣,抬手抚额:“你们两个,倒真是一对,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我都要被老姐不知道杀多少次了……”
翎鸢全然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视线集中在跪倒在地的天铭泱身上,只见他单手按住额头,头低垂着,另一只手死死攥拳,抵在地面上,全身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进去让他吸血,你看差不多了,就用银针也好,用手刀也好,随手拿什么都好,打晕他便是了。”翎鸢淡淡交代一句,就是推开门。
“我说你——不要自作主张……”
“我不想欠着他。”翎鸢低声一句,便是走进去。
“你们——滚远一点!别过来——”天铭泱身子猛地一颤,声音都有些不稳,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我……似乎……很不对劲……”
剧烈喘息着,天铭泱却发现翎鸢充耳不闻一般,一步步走过来。
“你聋了吗?我说……”手臂被翎鸢抓住,随即,他抬手把长发拢到一侧,一歪脖子,献祭一般,把纤长雪白的脖子送到自己面前,冷淡的声音响起:“喝我的血就好了吧,那样就解毒了,不是么?”
“你……”天铭泱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喝道:“别找死——”
“呵……”翎鸢冷笑起来,身子微微一颤,脖子之处显得越发诱人:“我和你之间,不就是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么……”
“……”呼吸一沉,天铭泱猛地抓住翎鸢的双臂,浑身流窜的血脉让他无处思索,直接便朝着那弧度优美的脖颈咬过去。
血液流经口腔,难以言喻地甘甜,全身都充满力量,无比舒畅。胸中似乎藏着一只猛兽,在这一瞬叫嚣,那种血脉喷张的兴奋中,自我就这样一寸寸迷失……
不够,全然不够。
沉浸在对血液的贪恋里,不能自拔,只想着再多吸吮一些,再多一些。其他的一切,都被欲望吞没,在身心的愉悦中被淡忘……
甘美、炙热、癫狂、迷醉、沉沦……就这样,不要停。
砰——
后脑忽而传来一阵钝痛,继而脑子一阵昏沉,天铭泱就这样,陷入一团迷蒙。
“翎鸢!你怎么样!”扔下手里的酒坛子,看着天铭泱瘫软下去,墨即急忙扶住脸色惨白的翎鸢,扳过他的侧脸,侧颈处的咬痕极深,汩汩流出鲜血染了大半个身子,异常惊心。
“小即,这是怎么回事?”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墨离站在门外,黑脸看着满是狼藉的包厢,露出一抹阴沉的笑。
“姐,你来了……”墨即脑袋一沉,干笑一声。
他本以为,这辈子,摊上了天铭泱,就已经很倒霉了。现在,他才明白,天铭泱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他随时随地都能惹来一群比他要麻烦好几倍的人。
比如,此时,自己怀里的这一位。
再比如,墨即有一种预感,今晚的事,绝对,只是个开始。
40 真心
天铭泱醒来的时候,酒已醒了大半,只觉后脑疼得厉害,抬手便是触及到额头上的纱布,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墨即这个死小子,下这么重的手,他绝对绕不了他——
视线一转,便是看到翎鸢立在窗前的背影,原来自己是在他的房间里。
“小墨呢?把病人扔在这里,死哪去了!”
翎鸢慢慢回身,只见脖颈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扫了一眼天铭泱,淡淡道:“你醒了?”
说着,便是走过来,张开手,手心里是一颗红色药丸:“墨即说,你醒了,就把这个吃了。”
“这不是压制血莲蛊的药么?我的毒……还没解!”天铭泱愣了一下,紧盯着翎鸢:“他人呢?”
“被掌柜叫走了,一时……回不来。”翎鸢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外面,缓缓道。
抬手抚额,天铭泱忽而觉得一阵胸闷。
方才是他第一次体味到血蛊发作的痛苦,理智、神智、人性、自我全部都被兽性吞噬,身体每处关节似乎都抵达了巅峰状态,心却迷失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血,为了舔舐那种甘美,而变得癫狂,兴奋,无所不为……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就好像真正的自我死亡了一般,异常可怕。
也不可否认,那时的自己,没了心的躯壳,却变得异常强大,破坏力极大。
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变成这种状态,无法控制,无法恢复,那真倒不如,死了痛快——
指尖插入发间,用力摩挲着头皮,天铭泱低着头,抬手拿过药丸,吞下。
良久,他忽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