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何以倾天下 第48章

作者:闲潭落月 标签: 穿越重生

  仿佛看出瞑天淳心中所想,秋洛风开口说道。其实,那天下山,那意外的跌倒,是因为自己走路心不在焉,而不是身体的缘故,后来面对天淳的邀请,一声“师兄”,是他心中所愿,更是他由衷不能拒绝的呼唤……

  “……”

  秋洛风这番话,瞑天淳虽然对他的身体状况更加清楚了,却仍是非常的无语,至于说的这么直白嘛?而且还当着他的面……

  瞑天淳习武天赋极好,虽然性子不羁,心思却是敏锐,剑招走的是灵巧的路子,刚柔并济,快如流星,滞如静水;但后来偏偏遇到秋洛风,这后话不说也罢……

  

  第八十九章 说客

  巳时的时候,匠心居然来了两位访客。

  “洛风哥哥,我看你来了......”悦耳兴奋的一个声音。

  秋洛风闻声惊讶的侧头一看,就见院中一身棉裘锦衣的潇筠煜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潇岚煜艰难地前行着。

  “洛风哥哥在吗?”潇筠煜便拉扯着边把脑袋往门里探。

  “小筠,我在......”对于潇筠煜粘人的孩子心性,秋洛风一直都很宠溺。

  “呵呵,我猜罗风哥哥也砸的,三哥,快坐这,人家洛风哥哥都倒茶了。”潇筠煜先是笑着跟秋洛风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犹在后面磨蹭的潇岚煜撒娇。

  即便是寒风阵阵的冬天,潇岚煜依旧一把桃花扇手中摇晃,一脸不乐的大步来到潇筠煜身边坐下:“小筠,你也太过分了,大冷天的,拉我出门就是来这个地方!”

  “现在回去也不迟的。”秋洛风递给潇筠煜一杯热茶,淡淡的说道。

  潇岚煜两眼一黑,随即眯笑着眼笑的谄媚道:“其实有美人看,去哪都一样的。”

  冥天淳从内屋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轻浮的调戏,不禁怒气冲冲,人未到,声音就先响起:“哪个不知好歹的,活的不耐烦了,看美人到这里来了?”

  “是你——”

  “是你——”

  还不待潇岚煜出声,众人就先听到两个惊愕的声音。

  冥天淳愤怒地瞪着潇筠煜,这个小毛孩,上次春风得意楼莫名其妙给了他一刀,他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潇筠煜崇拜的看向冥天淳,哇!他竟然还能碰到了那天的舞鞭子的人耶!!

  “你这个小毛孩,看我怎么收......”

  “收小筠为徒吧,师傅。”

  “......”什么?冥天淳张着嘴‘收拾’二字没出口,便听到一句惊人的话。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潇筠煜一见冥天淳激动的无以言表,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准备叩头。

  “臭小子,你给我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冥天淳赶紧跳出来将潇筠煜拉起来,开玩笑,即使他为人随性不羁,但这拜师头哪是随便能磕的??

  “可是,可是......我......我......洛风哥哥......”潇筠煜一见冥天淳明显变脸不愿意,当即委屈了,随后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泪汪汪的眼睛转向秋洛风。

  秋洛风先是惊愕的看着眼前戏剧化的一幕,听到潇筠煜委屈求助的声音,不知怎的,额角跳了跳。

  “怎么了?”秋洛风疑惑的开口。

  “......”秋洛风一愣。

  潇筠煜扯了扯秋洛风的衣袖,都快哭的表情说道:“洛风哥哥,你让他教我好不好?......”

  秋洛风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冥天淳,无奈的低声唤道:“天淳......”

  冥天淳当即脸色发青,死小子,算你狠!

  “要学功夫出来,但不许磕头,听清楚没有?——”冥天淳黑着脸厉声警告,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没查黄历,留心禁忌!

  “恩恩,知道了,听清楚了......”潇筠煜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拍拍衣服跟了出去。

  冥天淳脑门发疼,该死的,他怎么知道小落落他的死穴???

  秋洛风看着一前一后神情怪异出门的两人,一阵头疼,刚才的场景,也太让人无语了......

  潇岚煜悠闲的喝着秋洛风方才递给潇筠煜的茶,戏谑的开口道:“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忧心的呢!永远的那么疏离,永远的那么淡然......”

  秋洛风回身一愣,定定的看了潇岚煜一眼,淡淡的说道:“****如你,不还是被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拉到了这匠心居。”

  “咳——咳咳——”

  潇岚煜脸色一僵,刚到喉咙管的茶水硬生生的全咳了出来。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潇岚煜好不容易平息剧咳,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秋洛风。

  “哦?我知道什么?不过似乎我猜对了不是吗?”秋洛风同样端着茶杯,挑眉回道。

  “你、你......”潇岚煜激动的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了?”秋洛风品着茶,兴味地问。

  “我突然发现,其实、你比谁都看的明白吧?”很快,潇岚煜镇定下来,跟这个人说话,他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旁观者清吧。”秋洛风轻呷了口茶,淡然的说道,事关情字,当局者永远是迷惘的。

  “那么,你是承认自己在局中了?”潇岚煜收起平日里谄媚的笑脸,表情颇为严肃。

  秋洛风怔了一瞬。

  “或许是吧......”眼前的热茶泛起水雾,秋洛风的神情有些迷茫。

  “刚才那个人,我曾经见过,和你一起。”潇岚煜瞥了瞥门外,试探着开口。

  秋洛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淳正一脸怒色的在教潇筠煜耍鞭子,半响,秋洛风转回目光,无奈的说道:“他是我师兄,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

  被人点出心思,潇岚煜脸上一红,表情有些局促。

  秋洛风笑道:“其实,从你没有阻止他们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让你来的。”

  这些,潇岚煜有些如坐针毡了,想不到秋洛风心思如此细腻缜密。

  其实,今天他之所以来匠心居,除了筠煜的拉扯,大半是受二哥所托而来。

  潇岚煜抿了抿杯中的茶水,将杯盏托在掌中,幽幽的开口:

  “二哥是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最挚情的一个,从我懂事以来看,就没看过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你住进旻王府,二哥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说服那一班老臣。对了,你还记得上次从凤凰谷回来吗?......”

  “你昏迷的两天,全太医的太医避二哥那是避得跟瘟神似的,呵呵......,后天听说他好像还跟父王闹过一次,那次可真把父王气得够呛......”

  潇岚煜顿了顿,无意识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前些天大哥逼宫,父王驾崩,各国大军压境,很多事情凑在一起,对二哥的打击挺大的,只是身为帝王,他必须承担王者的寂寞......二哥他初登帝位,即使再忙也没忘到匠心居来,二哥对你真的很上想你,在你面前可谓几乎没留一点威严,若是最近他有什么做的过了,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恼他......”

  “其实,我一直都挺羡慕二哥的,那天演武场上,他能那么大声的宣告自己的爱慕,我就不敢......三年前,正是少不经事,热血方刚的时候,我也说过一次,后来,那个人便似了......”

  即使到最后,潇岚煜的声音依旧非常平缓,毫无情绪,即使最后的一句,他也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只是那平静的表情,却让人莫名的伤感......

  秋洛风至始至终都静静的听着,虽然这些他多少都知道一些,但经过别人的口中讲出来,仍是别有一番滋味。

  潇岚煜抬头看了看沉思的秋洛风,心道不知道这药会不会下猛了点?起身拍拍衣襟,潇岚煜无声的叹了口气。

  走到门口时,举目看到院中潇筠煜正欢喜的舞着鞭子,潇岚煜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在对的时候遇上一个对的人不容易,何必非要等到错过一次,才懂得珍惜......”

  最后,他好像说了这句话......

  许久,秋洛风再次抬头看向院中的时候,冥天淳依旧一副不清不愿的教着潇筠煜鞭法,而潇岚煜,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静静的看着。

  今天,秋洛风才发现,颓废**,流连风月的潇岚煜其实心如明镜,不争不嫉,隐忍嬉笑,默默的寻找、守护心中所爱。

  无声的微笑,秋洛风眼中一片清明,是该找个时候,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随后,秋洛风的目光再次回到院子里静静地站在一旁的人,心中暗忖——

  潇岚煜,或许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18 卷四 情劫 第九十章 东离国师

  潇旻煜下了早朝,心烦意乱的来到御书房,关于东离嵇向东密访一事,他绝对要慎重以待。

  五十年前,东离宣王不尊古训,不忌流言,妄自发动战乱,遭至天劫,一年内国家两度易主,年仅八岁的太子即位登基,年号德顺。

  随着德王的登基,隐匿于王权之后的祭祀神殿、不露于世的东离国师开始摄政,掌控东离的实际政权。

  二十年前,东离上一代国师嵇中平圆寂归天,其唯一弟子嵇向东继承国师一职。

  世人皆知,“姬”乃东离国姓,而国师以“嵇”为姓,虽然非同一个姓氏,却是同音,足以见其权势之大,身份之显贵。

  传承到这一代,东离王族血脉不过只有姬向晚一人;然而,这并不是招人非议的缘由。

  自嵇向东接任国师一职后,东离在位的年轻国王无一在位超过五年,甚至无一活过二十五岁。王位不断的接替,唯一不变的是东离国师嵇向东的掌握政权!

  潇旻煜心中暗暗想了一下东离的状况,传闻嵇向东摄政二十余年,从未出过无尘居半步,而现在,严清耀却告诉他——嵇向东密访西越,还直接要求见他?

  心存疑惑的,潇旻煜离开王宫,踏进了国都最大的酒楼——迎宾楼。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潇旻煜在见到嵇向东的那一刹那,心中仍是一震。

  推门而入,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却不刺目的银色,银白色的发丝,银白的瞳孔,银白色的衣袍……

  眼前的男人,银发青颜,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容貌,神色恬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从月光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给你一种平和的舒畅感,这种气息潇旻煜曾经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西越国师西莫是一个,每次西越祭祀大典西莫出现时,广纳殿就会充溢着这种平和宁静的气息。

  而另一个则是在秋洛风身上,那次苍寒山天阙亭的初见,有那么一瞬,他在秋洛风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气息……

  “风王殿下见到嵇某似乎很惊讶?”空灵的声音,嵇向东抬眸仰头说道。

  潇旻煜闻声,才留意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释然一笑,说道:“嵇国师天人之容,本王略有惊讶也是再所难免。”

  就在潇旻煜入座的一瞬,他又注意到一个细节,自他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起,到嵇向东开口说第一句话,嵇向东一直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是不屑,抑或是——不能?

  最后,潇旻煜的目光停滞在嵇向东所坐的椅子上——轮椅!

  “世人都羡慕嵇国师不出无尘居、而知天下事的惊世才华,潇某今日才知世人愚昧,不明个中艰苦。”

  潇旻煜放下身份,在嵇向东对面坐下,自斟一杯清酒,坦荡的直言不讳,话语中虽有惋惜,眼中却无半点同情。

  “风王果真如传言中一般磊落坦诚,嵇某先敬你一杯。”嵇向东赞赏的举杯,心中再次评估了一番潇旻煜,眸光沉锐,言语坦荡,眼中绝无对弱者的同情。

  潇旻煜爽快的饮下,他自然知道嵇向东这种掌控一个国家二十余年的人,即使再无争霸之心,也断然不希望被人当作弱者来同情怜悯。

  放下酒杯,潇旻煜意有所指的笑道:“嵇国师二十年来不出无尘居,今日千里迢迢而来,实在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啊……”

  嵇向东同样放下酒杯,注视了潇旻煜半晌,而后用清晰的声音说道:“风王不必试探,嵇某此次出无尘居,拜访风王,乃是为私事而来。”

  “私事?”潇旻煜面色平静的疑问道,心里却是转了无数个念头,素不相识,嵇向东何来私事专程拜访他?

  “实不相瞒,是为了风王的精血。”注视着潇旻煜的神色,嵇向东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