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卡比
虞笙老老实实地跪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姜画梅狠狠抽了下去,边抽边道:“定簋作假,你怎么想的,啊?!为娘平时是不是太宠你了,把你宠得这般无法无天!”
虞笙疼地“嗷”了一声,“好疼啊娘……”
一向爱子如命的姜画梅心疼却没心软,又是一藤条下去,“做了蠢事还好意思喊疼!”
虞笙:“……”
“怎么不喊疼?!你还和娘杠上了是不是?!”
虞笙欲哭无泪,“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十藤条下去,虞笙的手又红又肿,和白皙的手腕一对比,可怜兮兮的。姜画梅收了手,厉声道:“你究竟是怎么做的两次定簋都瞒天过海的,给我老老实实交代,若是再敢说谎——”姜画梅做了一个抽藤条的动作,虞笙下意识地一躲,咽了口口水,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交代了清楚。
姜画梅听完后,恨不得把虞笙抽死,但这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还是舍不得。“这么说,皇后知道你是哥儿?”
虞笙点头如蒜捣。
“皇后帮了你这么多次,肯定是喜欢你的,怎么不让你给秦王做王妃?”
虞笙忙道:“娘你别瞎说!我当初就是不想嫁入皇家才不得已定簋作假。”
姜画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虞笙,“皇家怎么得罪你了?你看那秦王舒王,哪个地位不比晏未岚高,我看你就是喜欢以貌取人,非得嫁个最好看的!”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虞笙振振有词,“您想想,如果当年我被定成了哥儿,最有可能嫁的人是谁?”
“自然当时的大皇子,现在的秦王。”
虞笙摇了摇手指,“非也非也。当年萧贵妃和二皇子风头正盛,甚至压了皇后和秦王一头。我定簋的时候,恰逢晏元岚被二皇子退婚,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被定为哥儿,最有可能嫁的,是二皇子李泱。”
虞笙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二皇子下场大家都看在眼里,若虞笙嫁给了他,现在说不定坟头早已绿草盈盈了。姜画梅冷哼一声,“你少给娘灌迷魂汤。你瞒着旁人就算了,你居然连娘都瞒着,没人帮你,你这几年热潮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虞笙没想到姜画梅都已经气得半死还想着这件事,不免有些感动,“娘你放心,我热潮一向不准,都小半年没来,我也没受过几次折磨……”
姜画梅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热潮不准?”
“额……”娘你关注的重点好像和我不一样?
姜画梅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热潮不准可是影响生育的,你怎么不早说!不行,娘明日就给你请个大夫好好调理调理。”
虞笙有些无语,“娘,您忘了我白天怎么说的?我参加了科考,又在七夕宫宴上和皇后合起伙来骗了皇上,这哪一项拎出来都是欺君的大罪。所以我是哥儿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连爹都不能说。”
姜画梅斜眼看他,“你夫君是天子宠臣,就算事情暴露了,他肯定能保你的命,放心罢。”
虞笙无奈道:“那我也不能连累皇后啊。”
姜画梅又把虞笙的话理了一遍,皱着眉道:“不对,既然你当年用的假玉簋,那虞麓……”
虞笙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若无其事道:“三弟肯定是常人啊,这些年他连热潮都没,怎么可能是个哥儿。”
姜画梅不疑有他,道:“那倒也是。”
虞笙暗自松了口气。这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姜画梅还是看到虞笙就来气,她只能安慰自己,国公夫人虽比不上什么王妃太子妃,但若晏未岚真的能做到不纳妾,那虞笙的日子未必会比进了宫差。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人家,就是想嫁给人家,她又能怎么办呢?罢了,只要虞笙过得开心,国公夫人就国公夫人,她认了。
姜画梅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虞孟青虽然觉得儿子给人去做男妻有点丢脸,但这毕竟是皇帝的赐婚,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抗旨,幸好他已有一个出色的嫡长子可以继承爵位,此事对他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更别说晏未岚以后还要把公爵的位置传给他们虞家人呢。
另一边,跪在宫里的言官被皇帝生生地晾了三日,从最开始的义愤填膺,渐渐地偃旗息鼓,一个接着一个倒了。最后只剩下御史大夫潘大人跪在太极殿前仰天长啸,痛哭流涕,“太后,老臣对不住您啊!若您还在,皇上何至于被人蒙蔽至此啊!太后啊,老臣干脆随您去了,一了百了啊——”
御史大夫的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时,皇帝正在梨园的池子旁,随手洒下一把鱼粮,看着池里的鱼儿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抢食,问:“近来皇后胃口可好?”
掌事公公道:“皇后喜辣,但吴太医说太辣伤胃,皇后就不如何吃了。”见皇帝皱起眉,公公笑道:“民间都说‘酸儿辣女’,难不成,皇后这胎是个公主?”
皇帝想象了一下高冷的林皇后面对撒娇黏人的女儿的反应,不禁轻笑了一声,“他当年怀湛儿的时候,也爱吃辣。”
掌事公公忙道:“皇上说的是。”
皇帝把最后一把鱼粮洒进池中,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御史大人既然如此怀念太后,就让他去皇陵陪着太后罢。”
掌事公公心下一惊,这才明白皇上是在借着晏虞二人的婚事清算当年的旧账。如今朝堂之上,有不少先帝留下来的老臣,平日里尸位素餐,一到皇帝的行事稍微出格了点,就站出来倚老卖老,鬼哭狼嚎,动不动就把先帝和太后搬出来,皇帝早就对他们颇为不满,一直容忍至今也是为了等一个好时机。这些人年轻时对大渊或多或少都有点功劳,皇帝不好做得太过,可他们不退下,年轻一代又如何能上位?
掌事公公又想起一事,道:“皇上,德妃娘娘的宫女来报,说娘娘近来身子不舒服,希望陛下得了空能去看看。”
“德妃哪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罢。”皇帝不咸不淡道,“告诉她,三公主的婚事朕放在心上,但这晏未岚,还是让她别想了。”
御史大人被迫致仕后,朝中再无人出言反对晏未岚和虞笙的婚事。钦天监为他们敲定的婚期是九月初二,离现在不足两月,时间颇为紧迫,好在一应嫁娶事宜都有礼部操持,晏府只要出钱就可以了。婚事定下来后,皇帝还从私库里拨了不少钱银给晏未岚筹备婚礼,林后也赏了不少东西给虞笙。
虞笙特意进宫一趟向林后谢恩。林后近来身体微恙,却依旧强打着精神见了虞笙,见少年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他心里头也跟着高兴。
林后问:“你还未向晏未岚坦白你的身份?”
虞笙苦着一张脸,“我也想告诉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娘说,订亲之后,我和他就不便再见,此事又不能让人转告,这才一拖再拖。”
林后淡淡一笑,“无妨,你可以等新婚之夜再告知他。”
虞笙也笑了,“也只能这样了。”
“你今日来得正好,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虞笙好奇道:“什么啊?”
林后朝着禾公公轻一点头,后者接过宫女奉上的一方木盒,转交给虞笙。虞笙打开木盒,只见里头装着三个瓷瓶,他拿起其中一个在耳边摇了摇,“皇后,这是……”
“你上回给我的解潮药,我让太医看过了,确实有纾解热潮之效。”林后道,“太医已将其配方解出,制出了此药。虽说你已嫁人,但晏未岚未必能每次潮期都在你身旁,你收下罢,以备不时之需。”
提及自己的热潮,虞笙耳根微红,默默地收好药,问:“您有留点给自己吗?”
林后愣了愣,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小腹上,“我……暂时不需要。”
虞笙没有多想,笑眯眯道:“虞笙谢过皇后。”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虞笙见林后面露疲态,主动告退,林后也不留他,只道:“九月初二,确实是个好日子。”
虞笙一回到府上,就被姜画梅的婢女请了过去。如今全府上下都在为他的婚事忙活,姜画梅忙得天昏地暗,都已经三天没有骂他了。他来到姜画梅的屋子,看见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红绸,好奇道:“娘,您在干嘛啊?”
姜画梅瞪了他一眼,“你瞎了啊,娘在给你选嫁衣。”
“嫁、嫁衣?”这些日子,他虽然看着大家在为他的婚事忙碌,却始终没有真实感。现在,他看着那艳红的红绸,忽然意识到,他……真的要结婚了。
姜画梅拿起一片红绸摸了摸,看了看,道:“这上头的鸳鸯秀得倒是精致,笙儿你觉得呢?”
虞笙红着一张小脸,“挺、挺好。”
在一旁候着的裁缝道:“夫人公子好眼光,这可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绣娘耗费数月,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姜画梅颇为满意,“那就这个罢。”
“好嘞,”裁缝乐呵呵道,“还请公子张开双臂,让小的给您量量尺寸。”
虞笙有些手足无措,“哦……好。”
姜画梅站在一旁看着,忽然道:“笙儿,你是不是胖了?”
虞笙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吧?!”
姜画梅好笑道:“都让你平日里少吃点你不听,现在怕了?”
裁缝笑道:“都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公子这个年纪,爱吃再正常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笙觉得自己的脸真的大了一点,当下就决定在婚礼之前控制好饮食,早睡早起,养一波生。他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嫁给晏未岚。
第72章
随着婚期临近, 虞笙患上了传说中的婚前焦虑症,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些姑娘会在婚前变得有些神经质。他自认是吃不胖的体质, 也从未管过自己的嘴, 现在破天荒地要减肥, 每天只能靠青菜萝卜度日。
虞策知晓了此事, 哭笑不得,对虞笙道:“就你那腰, 晏未岚一只手就能握住,你就少折腾自己了。”
虞笙木着一张脸,机械地啃着一根青瓜, “嗯……”
“真是没救了。”虞策讥笑道, “翰林图画院的考试比你的婚期还早半月, 你可有准备?”
虞笙幽怨道:“我也想准备, 但是我现在根本静不下心来。”他的手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 已经有明显的进步,莫问归也说他现在可以多画多练。可每当他拿起笔,没画多久, 就开始走神, 等他回过来的时候,晏未岚的模样已经跃然纸上, 温柔如水的他, 隐忍克制的他,冷若冰霜的他,甚至是阴狠毒辣的他, 虞笙都没有理由地迷恋着。好在画晏未岚也算是在练习,总比光想着他什么都不画要强。
虞策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朽木不可雕。”
“唉,大哥你不会懂的。”虞笙揉着脑袋,嘟囔着。
虞策失笑,“行,这风月情爱之事我不懂,你懂。”
虞笙手上一顿,慢条斯理道:“哥,既然陛下已经给两个常人男子成亲开了先例,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可以嫁……娶一个男子夫人啊?”
虞策沉默一瞬,轻轻捏了捏虞笙的脸蛋,调笑道:“你还有闲情逸致管我的事,看来还是太闲了。”
虞笙的闲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姜画梅不知道从哪里秘密请来了一个妇人,这妇人据说是京城中调教哥儿的一把好手,经她调教过的哥儿,嫁入夫家后,都能把夫君收腹得服服帖帖,一年之内必定怀孕生子。
姜画梅道:“刘妈两个儿子都在虞府的别庄做管事,绝对信得过,不会在外头乱嚼舌根。从今日起,你上午跟着她学,下午来娘这。国公府乃京中大户,几百口人,想要持家有道靠你现在的本事基本没戏,娘会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你,你好生学着。”说着,她又没好气地瞪了虞笙一眼,“若你没有假定簋,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教你,现在只剩下一个多月,这都是你自己作的。”
“娘,谁说我要管家了?男儿志在四方,我……”
“你是男儿吗?你是哥儿!”姜画梅横眉瞪目道,“还志在四方,你四方的时候来热潮了怎么办,净说什么瞎话。”
“……”虞笙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在姜画梅看来,哥儿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这种思想在她脑中已是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虞笙被迫开始了他的婚前课程。姜画梅那边都还好,而那刘妈,第一堂课就让虞笙的三观碎了一地。
“二少爷可知,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最先要做什么?”
虞笙答:“抓住他的胃?”
“非也非也。”刘妈老神在在道,“这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想要让他对你上心,自然是要他在身体上离不开你。”
虞笙做出生吞鸡蛋的表情——等等,他好像嗅到了车的味道?
见虞笙哑口无言,刘妈笑道:“二少爷不必害羞,哥儿有热潮,体质特殊,在房事上本就天赋异禀,这房中术,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你走开啊啊啊啊!神特么的房中术啊!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讲过猪跑啊!而且你凭什么教我一个人啊,晏未岚就不用学吗,他明明也没有经验啊!不公平,他拒绝!
刘妈自然听不到虞笙心中的咆哮,她淡定拿出了一样圆柱长条形物体,微笑道:“这一堂课,乃房中术之秘技——口技。”
虞笙:“……告辞。”
虞笙拔腿就想跑,没想到姜画梅深谙儿子的脾性,正拿着藤条在门口候着,虞笙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她身上。姜画梅面无表情,犹如一尊玉面阎王,用藤条指着屋子里,不容拒绝道:“回去!”
虞笙梗着脖子不肯动。
“来人啊,把二少爷给我叉进去!”
“是!”
两个胳膊比虞笙胳膊还粗的婆子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地钳制住虞笙,忽略他的惨叫,愣生生地把人拖了回去。姜画梅满意地甩了甩藤条,嘱咐道:“看好二少爷,万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迫听车,虞笙受到了刺激,当晚磨人的热潮君时隔半年,终于再次来临。虞笙半夜惊醒,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身上还出了一身汗,就知道自己八成要来热潮了。他忙叫秋念拿来解潮药,用水冲泡喝下。
秋念不安道:“二少爷,这解潮药吃多了会伤及阴窍,您都要嫁人了,还是少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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