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淳于歌
阿朗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的脸上表情无法分辨。
二公子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说这么多话,每年都是讲这一段故事。可每一年,阿朗总能听出不一样的东西。但只有一样东西是恒定的,那便是苦。
陈珺嘴角带着笑意,眼波勾人心神。他握住阿朗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道:“阿朗,你若是不经我允许离开,我就废了你这双手。”
分明呢喃如情话,却是冰冷刺骨的字眼。
但阿朗并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只开口说了三个字:“我不走。”
屋子里灯火熄灭,醉酒的人抱住剑客,解开了他的衣服。
*
彻夜尽欢,天将亮时,楚天阔他们该回城里了,陈湮决定留下来,过两个时辰再进城。
收拾完院子里的一片狼藉,顾柳准备回房小睡片刻,让陈湮也回去眯一会儿。
陈湮拉住她,从怀里拿出那支珠钗,替她戴在头上,道:“新年礼物。”
两人自上次已经说开,顾柳收了钗子自然不会多想,也心知他是在替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做这些。
她伸手摸了摸钗子,眼睛里立时泪光闪烁。但她忍住了,说等一下,便回房间里拿了东西出来交到陈湮手里,道:“我知道你手腕上戴着机关,这个是护腕,你戴在里面,免得磨手。”
陈湮接过,好好揣在怀里,道:“马上就到英雄宴了,到时候估计不太平,你好好照顾自己。”
顾柳点头:“放心吧。”
辞别顾柳,陈湮进城直奔客栈。楚云舒还在屋子里歇着,他进了楚天阔房间,却发现老李已经等在那儿了。
“前辈这么早?”陈湮笑嘻嘻地进去,先倒了一碗热茶驱寒气。
老李把一包东西放在桌上,略有些得意道:“瞧瞧。”
陈湮打开一看,惊叹不已,拿起来仔细打量,啧啧称赞道:“大师出手就是不一样,这‘天下第一巧匠’的称号,非您莫属了。”
老李假模假样谦虚道:“我这还不算什么,我师父那一身本事堪称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
但见那些木头人线条精美,雕刻入微,五官神态栩栩如生,连衣服上的一丝褶皱都清晰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立flag,作为一篇甜甜恋爱文,这样的约定当然是要实现的。
☆、刺马庄
有的小人手里还藏着机关,一按便有小竹签射出来。不过没有削尖,推力也不大,伤不了人,不过图个好玩。
“这手艺,单个也值十两银子了。”陈湮爱不释手,一个个看过去。
老李斥道:“卖十两?你这也忒黑心了。”
陈湮一时没有细想,只记得以前看古装片,里面的侠客动不动就是五十两银子掏出来,十两他都还是往少了说的。
楚天阔在一边笑:“十两银子够一家农户吃七八年的了,你这么卖,谁买得起。”
陈湮知道自己露拙了,便干脆顺水推舟拍马屁道:“这东西本不值这个价,可这个手艺值啊。”
老李舒服得眯眯眼,又假装瞪了陈湮一眼道:“我一个木匠,再好的手艺也不值什么。”
陈湮明白老李收钱向来公道,立刻保证道:“向鲁班他老人家发誓,我一定定个合理的价钱。”
老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等陈湮抱着东西出去的时候,凑到楚天阔面前,问:“鲁班是谁?”
陈湮带着东西依旧回到之前的地方支上摊子,把东西摆了出来。这一批东西面向的是经济宽裕的客户,毕竟老李手艺摆在那儿,贱卖实在可惜。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买到,陈湮让阿墨找了些工匠,照着老李做出来的东西也弄了一批,做工不及老李的,价格自然也要便宜些。
为了防止有人剽窃,所有售卖出去的,都在上面刻了一个“陈”字,这个字是陈湮亲自刻上去的,丑得让模仿的人无从下手,实在学不出来这种别具一格的字体。
就这么一边讲故事一边卖古代版“手办”,陈湮很是赚了一笔钱。
他如约分给了投资者楚天阔、技术人员老李和车间主任阿墨一些分成,剩下的便继续用来购买木料,加工更多的产品。
这天他正坐在屋子里给老李讲接下来的情节,阿墨敲了敲门进来了,对陈湮道:“公子,有人想见您。”
陈湮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闵不归忙着打探苗不休的消息,而且想来找他的话根本用不着阿墨通传,别的人他也不认识,疑惑道:“是谁?”
阿墨似乎有些兴奋,道:“是茶楼的老板。”
陈湮一听便明白了,对着因为故事被打断而正吹胡子的老李道:“生意上门了。”
陈湮让阿墨把人带到一间空房,上了茶之后才进去。
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身子滚圆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冲他拱手。
阿墨等在门外,两个人一直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送人走后,阿墨急不可耐问陈湮:“什么事?”
陈湮冲他眨眨眼,道:“赚钱的事,你去找一个识字而且会写字的人来。”
阿墨知道他问不出什么,先出门找去了。
等把人带进客栈,陈湮又和那人单独呆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大半天光景才出来。
此后几日,日日都是这样,一直到正月十二,眼看英雄宴马上就要开始,陈湮终于给人结了钱送走了,又去了茶楼一趟,回来就捏着几张银票往桌子上一拍。
阿墨等得着急,用眼神催促他快说。
楚天阔早就猜到了几分,不慌不忙等着人开口。
陈湮这才解释说,茶楼老板知道他讲的故事十分火爆,便邀请他去茶楼说书。但陈湮知道自己的功力肯定不及真正的说书先生,便提出自己将故事售卖给老板,同时把“手办”略低于零售价卖给老板,让他在茶楼里销售。
所以他才请人来,听他口述,把那些故事给记录下来。
“原来如此,”阿墨恍然。
不过因为担心武林里有的门派和故事里的重合,引起大家的误会,陈湮特地在封面上注明。
因此说书人拿到本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大字:此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且以后每回说书都得把这句话念一遍。
不过金川只是陈湮的第一站,等名气打响了,英雄宴之后,他必定还会去别的地方发展业务。
等到和茶楼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已经是正月十四,英雄宴明日就要开始,城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往刺马庄去。
刺马庄位于金川城外十里处的半山腰上,早先是一个小家族的地盘,后来这个家族没落,陈珺低价买进,着人大力修缮了一番。
如今,整个刺马庄占地上千亩。从山脚一路用青石板铺就,往上直通一块石牌楼,穿过牌楼便是山庄大门。
山庄大门依山势而建,两边紧贴山石,中间数扇朱漆大门,门上一块宽额匾,上书气势恢宏的三个大字:刺马庄。
隐隐竟是透露出一股战场杀伐之意。
山庄里殿宇亭台层层叠叠,掩映在树木之间,沿着山脉绵延而上。
在一个宽敞的会客厅后,是一片广阔的演武场。这本是为了英雄宴而准备,演武场中央用滚木搭建了一个高一丈,直径三十丈的圆形擂台,两边并排各有两个小一半的小擂台。
到时候比武切磋时,武者报上姓名来历,先在小擂台上比试,而后专门有人记下比试结果,进行排名。
最后能够排进前三十名的人便可上大擂台进行进一步的切磋。
陈家还特意设了奖品,虽然具体是什么暂时保密,但据说价值不菲,前三名皆可获得。
因此来参加英雄宴的人,很多也是冲着这神秘的奖品来的。
擂台周围设有观擂台,整个山庄大小屋舍近千间,可供众人居住。因此大家才在十四这天纷纷上山,准备住处,养足精神等待接下来的比武。
陈湮是坐着马车闵不归一起上山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闵不归的弟子。
刚走到大门口,就遇见楚天阔一行人的马车,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有专门安排住宿的人把他们分别带去指定好的地点。
当初顾老爷拿这块英雄令的时候,就想过让陈湮遮掩身份,因此胡编乱造了一个江湖散人的身份。
大概正因为此,他们分配到的房间就比较简陋。毕竟人太多,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已经不容易。
进了房间打眼一看,陈湮愣住了。
房间里只一张床,一张圆桌,另有一些必备的家具和用品,除此之外,连椅子都只有两张,想招待个客人都难。
闵不归常年浪迹江湖,对这样的条件并没有什么不满。陈湮倒不嫌弃,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但有一个问题是,他晚上睡哪儿?
他并不认为闵不归会愿意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要是他晚上睡着了,像往常一样滚过去钻闵不归的怀里,他毫不怀疑闵不归会化身闵嬷嬷,用针扎死他。
难道打地铺?这种天气,恐怕大家第二天起来就会听说有人冻死在这里了。
唉,陈湮叹了口气,正发愁呢,有人敲了敲门。
他们没关门,陈湮转身便看见阿墨站在门外。走过去一问,才知道是楚天阔让阿墨过来告诉陈湮一声他们住的地方。
“要不你干脆带我过去看看吧。”陈湮说着,卷着自己的小包袱出了门。
闵不归知道他的打算,道:“有事我再去找你。”
陈湮跟着阿墨穿过数条回廊,又怕了几层台阶,才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四合小院。
这一路过来,陈湮也看见好几个宽敞的大院子,里面热闹非凡,看起来似乎是一些大门派。
因此到了这个小院,瞧见里面的冷清景象时,不免感慨世态炎凉。
好在地方虽然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院子里还有一个小池子,上面漂了几片枯败的荷叶。
手下们收拾好了屋子,住在西厢房,楚天阔把正房给了楚云舒,里面有一个套间,方便林衣照顾他,自己住了东边的厢房。
阿墨带着人到了门口,楚天阔迎出来,就听见陈湮道:“楚大侠,求收留。”
楚天阔见他抱着个小包袱,可怜兮兮的样子,笑着把人让进房间,对阿墨道:“去煮壶热茶来。”
陈湮打量着他这间屋子,不禁连连赞叹。这屋子比起客栈的还要宽敞些,床对面有一张软塌,后面甚至还设了一张小书桌。
想到之前在山谷,楚天阔也算是和陈珺撕破脸皮,所以陈珺乐得在天下英雄的面前下他的面子,不把人迎进陈家。
但现在到了刺马庄,若再过分薄待人,就不免让人觉得陈家小气,所以给楚天阔他们安排的住处倒也不错。
陈湮把包括放下,走过去瘫在床上,道:“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啊,楚大侠,以后靠你罩着我了。”
楚天阔走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果然一片冰凉,便把被子拉过来给人盖住,道:“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儿?”
陈湮拥着暖烘烘的被子,舒服地哼唧一声。
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这会儿正犯着困,便往床上缩了缩,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楚天阔正坐在书桌后面看各个地方传来的消息。
陈湮爬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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