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淳于歌
“二公子勿动怒,我已让我手下左护法去周边查看。若毒圣前辈真的在这里出现过,凭藏花的轻功,或许能来得及找到他也不一定。”
盟主刚说完,一个人影飘然而至,落在他面前。
众人一看,正是孔藏花。他来时竟没有一个人发觉,众人不禁暗暗心惊,这人的实力只怕已登绝顶。
孔藏花冲盟主拱手道:“禀盟主,我在这周边方圆五里内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这话一出口,楚天阔和烟波庄的人登时成了众矢之的。
这时魏行天手下一个弟子走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魏行天脸色一冷,转而对楚天阔道:“毒圣是否在这里还未可知,据我所知,和你们一起来的还有旁边这位公子的师父。”
他伸手指向陈湮,道:“尊师似乎就是个医师,颇通药理。”
陈湮一愣,立即明白过来魏行天的意思。
果然,其他人一听,便有人问阿峰的同伴。
对方看了看陈湮,支支吾吾答道:“那位老先生……确实很厉害,就是他给我们吃了防瘴气的药……后来……后来林子里出现蛇群,也是那老先生拿出驱蛇的药粉来的。”
人群里已经有人高声嚷嚷起来,说什么:“那就是他了。”
“说不定他们是贼喊捉贼,那个老先生才是真的毒圣!”
袁识怒目看向那些人,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他这一声吼带了两分内力,那些修为不济的甚至觉得胸口都隐隐作痛,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人群诡异地安静了片刻,再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阿峰的同伴看他这么凶,又知道他是和楚天阔一边的,生怕自己的话会给自己招来报复,又哆哆嗦嗦道:“我看那个老先生人挺好的……”
最后这话说得像个孩子,谁都知道江湖狡诈、人心诡变,只凭眼睛看得出什么好坏来。
陈湮如坠冰窟,只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寒。
陈珺分明是一步步都算计好了,林子里的那些药人即便已是无药可医,可到底是被烟波庄的人所杀,何况现在对方又要把下药的事推在烟波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智商太高怎么办?
陈珺:(笑眯眯)
☆、你笑什么
贺江麟见情势已经完全偏向了他们,立即有了底气,指着楚天阔道:“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事就是烟波庄的人干的!”
“就是,现在证据确凿,他们逃不了了!”
“没想到堂堂烟波庄到如今竟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可惜了楚老庄主,怕是死不瞑目啊!”
最后那人话音未落,一记飞镖贴着他的脖颈飞过,在靠近动脉的地方划下不深不浅的一道伤口。但凡身手好些的就能看出来,那伤口再深一分,这人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只不过伤口虽不深,血却流得多,乍眼看上去十分恐怖。
被伤的人惨叫一声,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
“谁敢暗箭伤人!”盟主怒道。
这暗器发来时悄无声息,他也是在飞镖快要伤到人时才发觉。可那个时候阻拦已经来不及。
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且他还无法察觉,他面子上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因此惊怒交加。
一个清冷的声音答道:“再让我听见你说我父亲一个字,下一刀就是飞进你嘴里了。”
楚云舒在林衣的搀扶下缓缓从人群后走进来。
林衣周身带着一层寒意,竟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避开,不敢靠近他二人。
其他人见发暗器的竟然是一个瞎子,还是个姑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会成为目标。
贺江麟见了,阴阳怪气对楚天阔道:“姓楚的,你纵容你妹妹伤人,还有何话可说。”
“哼,”楚云舒冷笑,“我出手前我哥哥并不知情,何来纵容之说。那人出言不逊在先,我教训他他是理所应当。我父亲能不能瞑目,还轮不到你们嚼舌根。贺掌门若有什么不满,只管冲我来。”
贺江麟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姑娘年纪不大,眼睛残疾,就算是楚天阔有什么错,难不成他还真的去与一个姑娘计较。这要传出去,江湖人岂不笑死他。
且楚云舒是为了维护父亲,本就占了理的。贺江麟急着打压烟波庄,话没过脑子就出了口,这会儿反驳的话说不出,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昆仑派为什么会被烟波庄压下去,只看这贺掌门的做派就知道。想要吞掉烟波庄的不止他一个,可他吃相未免太难看。
楚云舒脸上满是轻蔑,道:“墙倒众人推,有人算计烟波庄,你们便也乐得朝我们身上泼脏水。我哥哥一心记得父亲的教导,谨记‘侠义’二字,从来少发脾气。你们便觉得我们烟波庄成了软柿子,任人拿捏?不过我奉劝诸位慎言,所谓祸从口出,若今日或来日我烟波庄洗刷了冤屈,诸位的大恩,我们自然一一报答,一份也不落下!”
陈湮听得一愣一愣的,低声道:“你这个妹妹比你厉害多了。”
楚天阔露出温柔的神色,颇有些骄傲,道:“云舒爱憎分明,以前在家里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父亲也曾说若她是个男孩,这庄主之位就没我什么事了。可我觉得就算是女孩也不一定不能继承家业,所以我从不拘着她。且她自眼盲以来,吃了多少苦,有多少委屈,都不曾出口,这一次也是气得狠了,所以发泄出来。”
陈湮也道:“你有个好妹妹。”
说完,看向陈珺的目光便复杂了几分。陈珺察觉到,看了他一眼,竟然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陈湮心里气道:“妈的,我就知道你丫心虚了。”
众人见楚云舒口齿伶俐,便自觉又把矛头指向楚天阔。贺江麟连连吃瘪,如今打定主意不再开口。魏行天自然要趁热打铁,便又问楚天阔:“事已至此,楚庄主,你打算如何给我们交代?”
楚天阔镇定自若,道:“你咬定所有的事都是我烟波庄所为,可为什么要杀他们,又为什么要先给他们下药?之后还把尸体留在林子里,不是自留把柄?”
魏行天眯着眼,道:“自然是为了陷害陈二公子。”
楚天阔道:“我无缘无故又为什么要陷害他?”
贺江麟终究是忍不住道:“自然是他怠慢了你。众人都知晓你烟波庄没有被迎进陈家,你失了脸面,便想要报复。”
楚天阔冷笑:“要这么说,我第一个要杀的,岂不应该是你贺江麟!我若要报复,陈家那点护卫还拦不住我,我要杀他轻而易举!”
“狂妄!”贺江麟颤这手指着楚天阔,他不敢承认楚天阔再说出杀他的话时,他心中的惊惧。只能用别的话来掩饰,“盟主尚且在此,岂容你一个毛头小子造次。你不敢去陈府,所以才想出这种法子!如今所有武林人士作证,我们今日便要为武林除害!”
“嗤!”陈湮忍不住嘲笑,这个人胆小如鼠,就算说什么“除害”,也得说个“我们”,连说一个“我”的胆子都没有。
“你笑什么!”贺江麟正沉浸在正义斗士的激情里,陈湮这一笑,让他觉得自己愈发像个笑话。
陈湮看着他,淡淡道:“笑你是个窝囊废。”
“你找死!”贺江麟咬牙说着,便要冲陈湮而来,陈珺却忽然叹了一声。
贺江麟不得不止住,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今日他若出这个风头去抓陈湮,楚天阔必然护着他。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楚天阔的对手。这个出头鸟他是不愿做的,陈珺这会儿开口,正好解了他的尴尬。
众人不知这个弱公子又有什么话说,都安静下来等他开口。
陈珺幽幽看向陈湮,道:“我知道楚庄主为何要陷害我,他固然是记恨我未曾待以上宾之礼,可我初涉江湖事,总不免有疏漏的地方。若他明言,我自然向他致歉。可他设下此计害我,害整个陈家,却是因为你,你说是不是?大哥。”
这声“大哥”喊得痛心疾首,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集中在了陈湮身上,既有忽然转折的惊讶,亦有看热闹的兴奋。
怎么回事,不是江湖情仇剧么,怎么突然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陈湮也不知道陈珺是怎么想的,他能认出自己的身份,自己并不惊讶。可他为什么偏偏此时揭破自己?难不成是要借此永远除了自己这个后患?
陈湮一时纠结自己要不要承认,还是装作不知情。
他想了想,先问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珺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若对我有恨,只管告诉我。哪怕你要我将陈家拱手相让,我也不会多说一句。可你却受外人蛊惑,来对付陈家。如果你再不回头,我也救不了你了。”
陈湮算是看出来了,楚天阔又是下药又是杀人来陷害,就因为陈家的慢待,到底理由还不足够。可若加上陈璟和陈珺的兄弟相争,那么就好理解了。
为了表现自己手足情深,还做出一副相信大哥为人蛊惑的样子。
陈湮在心里翻白眼,你这个才叫演技派,奥斯卡都他妈欠你一座小金人啊!
他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陈珺都必定有话说,毕竟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仇恨也做不得假。
他强忍住上去狂揍陈珺一顿的冲动,面无表情伸手道:“好啊,那你把陈家给我。”
陈珺反而愣住了,他真是完全没想到自家大哥不按套路出牌。他深知大哥对陈家深恶痛绝,绝不肯再沾染一分。他原本以为大哥会承认是自己和楚天阔联手,而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从调查刘峰的死,一路追查到金川,混进英雄宴,不就是为了借烟波庄的手毁了陈家吗?可他现在竟然伸手来要,陈珺始料未及。
陈湮见他不说话,催促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吗?还算不算数了?”
盟主连同贺江麟等人也都呆住了,他们只听说过陈家大公子暴病而亡,却没想到人还活着,甚至还同烟波庄扯上了关系。陈珺看来是一直知道自己大哥还在的,却从没有向他们提及。
陈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有些激动地想要站起来,阿朗忙扶着他。
“我若把陈家给你,”陈珺眼中竟然隐然有泪光闪烁,“你便不计前嫌吗?你会回来,我们兄弟同心,一起护陈家周全吗?”
陈湮一僵,不知怎的,他竟然从陈珺的眼中看出两分真心。是他演技太好,还是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他却不知,他的那一伸手,让陈珺也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想要陈家。他也不知,他若真的要,陈珺会真的给。
陈湮心情复杂,看着陈珺那一脸急切的样子,胸中忽然翻涌起一阵嫌恶之感。
他收回手,冷冷道:“兄弟同心?一起对付烟波庄吗?”
陈湮态度的忽然转变,让陈珺的那一丝冲动瞬间归无。他又变成了那个戴着面具演戏的人:“大哥,父亲把你赶出家门,你心里有恨。可父亲如今已经后悔,日日思念你,常至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如今卧病在床已有数月。便是念在父子一场,你就不能暂时放下怨恨吗?”
曾经深入这具身体里的仇恨、绝望与痛苦被陈珺这一番话勾起来,在陈湮周身的血液里沸腾,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用怨毒的目光看着陈珺,道:“赶出家门?我是怎么出的陈家,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云舒啊~~~
好戏登场啦~~~
☆、影帝对决
陈珺藏在袖子里的手抓紧了轮椅的扶手,指甲掐进木头里,指头被木刺刺出血来。
陈湮一步步走向陈珺,把两人都不愿再回忆的往事揪扯出来,摆在两人面前:“你不是知道我不止是被赶出陈家,还被赶进了烟雨楼,受过万般的屈辱!你如今一句‘父子一场’,便要我将前尘往事全都忘怀?”
陈珺默然无语,脸上的肌肉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他想阻止陈湮继续说下去,却没有了勇气。
他不明白陈湮为什么会在全武林面前说出这件事,这样带来的羞辱与当初在烟雨楼所遭遇的又有何区别?
果然,听见烟雨楼,其他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向陈湮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湮本不愿提及此事,无论他如何没皮没脸,可就算为了原主的声誉着想,这件事知道的人也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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