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油煨猫
陆清匪一下子就觉得得救了,他平稳了一下呼吸,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委屈。
“老师,你来我家接我好不好。我和家里吵架了,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他吸了一下鼻子。
“你来带我走,我只有你了。”
傅意舸在另一边听得心都要软了。他的小男友需要他,在这样秋意深深的夜里,他是他唯一的希望,如亘古长夜里唯一的光。
攥紧了手机,他轻轻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陆自恋:我只有你了~/孤苦可怜又无助的小眼神
傅病娇:嗯,要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不然就把你的眼睛挖掉哦~/温柔摸摸头
这篇应该不V啦~每天都在放飞自我热点解读永远不对写什么都是小众还热衷舔脸(不)的作者很佛系
原耽再冷我也不会爬墙哒!
第14章 手指馀花满寺庭(十四)
“你感觉怎么样?”傅意舸转身伸手用手背试了一下他的额头。
陆清匪恹恹地跟在他身后,向后躲了一下他的手,没躲开。傅意舸的手掠过他的发,有点痒痒的。
青年还是不说话,抿紧着唇看傅意舸用钥匙开门。他今晚实在是气坏了,半辈子没有干过离家出走这样事情,可现在想起来,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他来的还是傅意舸的家。
“现在太晚了,你先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乖乖地回去和家里人说清楚,好不好?”
“我不回去了。我把我们的事情和我家里人说清楚了。”
傅意舸手一抖,门开不下去了,钥匙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所以,你今晚之所以吵架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虽然陆清匪是先开始的那个人,但是在这段感情里他却总感觉不到安全感。青年太过于年轻。年轻人的爱情,来的快,去得也快。爱得轰轰烈烈,去的时候却也毫不犹豫。
不管怎么说,清匪和家里人坦诚还是让他的心里微微一热。他没有想到,清匪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他转身抱住了比他稍矮些的青年,轻柔地在他的耳边落下一个吻。看着他冷玉般的耳廓渐渐红起来,心中第一次觉到些微安稳。
他怀里的青年却忽然轻嘶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弄疼你了吗?”傅意舸的手松开。
陆清匪摇了摇头,把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那个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那月牙般的形状明显是被人咬出来的,已经泛出了青紫色,在润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怎么弄的?”
“和大哥吵架……他很不看好我们两个,闹得有点凶”
傅意舸的眼眸暗沉下来,他用指尖碰了碰那道咬痕。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正常的兄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只怕他反对清匪恋爱的原因,也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甚至怀着些许不能见人的心思才是。
“伤口有些严重,需要消消毒。一会我给你上药。你先进来吧。”
傅意舸的家里装饰整体是淡淡的冷色调,干净整洁。沙发却是温暖的米黄色,上面丢着一只抱枕。这和他的性格给人的感觉很像,既理智又温柔。如春日冰层初融,鱼群曳尾其下,既觉得春风拂面,却又含着浅浅的寒意。
一团白色的毛绒从沙发上蹦起来,窜到傅意舸脚下,温顺地用尾巴和身子蹭着他的小腿。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白猫,头顶和耳朵有着一点点的黄,眼睛蓝得像湛蓝的海。
“你还养了猫?”
“它叫哆哆,来,哆哆和清匪打个招呼~”傅意舸把猫抱起来,猫咪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伸了伸有着粉色肉垫的爪子。
陆清匪揉了揉它的脑袋,也想去抱它却被傅意舸挡下。
“它的脾气不是很好,不是很喜欢除我之外其他的人抱它。”猫咪被放到地上,跑开了。
“可是看起来很乖的样子啊。”陆清匪舒展了眉头,窝在沙发里。
“好了,别管它了。过来,我给你上药。”傅意舸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棉棒和酒精。
陆清匪扯开领口,露出那个看起来有些可怖的伤口。
“可能会有些疼。”沾着酒精的棉棒轻缓地擦过并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陆清匪重重地抽了一口气。
太疼了。酒精顺着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渗透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没有知觉了。
“不要擦了,没事的。”他想向后躲,可是傅意舸却不许。
“不行,有不干净的东西。”他擦得很认真,一连仔仔细细擦了两遍才终于停下手来。
陆清匪的眼里已经升起了生理性的水雾。傅意舸安慰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小孩子似的。
“乖,不疼的。把脏东西擦掉才不会生病哦。”
陆清匪觉得傅意舸就是个大骗子。
他的这个想法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更加确定了。因为就在他洗完澡换上睡衣堵在主卧门口的时候,傅意舸也只是温柔地笑笑后转身在沙发上抱着哆哆睡了。
果然是个骗子。他想着。
怂包!都敢告白你怎么不敢和我上-床!
他将脸埋进被子里,脸颊微红。这是傅意舸的床。上面有着傅意舸的味道,他现在就好像是睡在傅意舸的怀里一样。
可他不仅想只是睡在傅意舸的床上,他想睡傅意舸。
陆清匪的打算是注定落空了。因为傅意舸显然暂时没有要睡他或者被他睡的意思。
除去体位问题暂且不论,这几天他们两人的同居生活十分和谐。
傅意舸每天的生活其实也很简单,早上起床之后晨练一个小时,吃点东西,然后就一直埋头在画室里画画,有时兴趣起来,连着饭都不吃也是常有的事。在陆清匪来了之后,便严格规范了三餐的具体时间,合理养生。
傅意舸做饭很好吃,这一点陆清匪从第一天吃到他做的海鲜薏米粥开始就知道了。可是就算他做饭再好吃,陆清匪也不许傅意舸做饭。
“你不许进厨房。”陆清匪抱着哆哆依在厨房的门口,下巴微扬起。他这几日已经将这只据说超凶的猫咪摸得熟了,现在被他一碰就呼呼噜噜蹭着他的小腿撒娇要他抱。
画画也就罢了,他怎么忍心看着那样好看的一双手被烟熏火燎?他自己从来不会做饭,看着家里的阿姨做饭辛苦,便也不许傅意舸来做。
“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拿着锅碗瓢盆的。你去画画,我定外卖。”
这话里面满满地都是霸道总裁甩手一张金卡包养小情人的语调。猫咪哆哆窝在他的怀里,长长地喵了一声,似乎在迎合着他的话。
陆清匪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傅意舸的一副画作被抨击抄袭的事情。虽然现在事情已经反转,真相也已经大白于众,那个已经多年没有什么好作品试图凭借着傅意舸炒作的画家被网民喷成了筛子。如今傅意舸的声名比起之前,甚至更上一层楼。可是他还是有些心疼爱人之前的遭遇。
“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不用迎合什么市场,又跟什么潮流。外面的那些人不识货,你便就都卖给我。”
傅意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去揉他的柔软头发。
“那你不怕空买了这么多,我又画的不好,最后砸在手里?”
陆清匪任由他摸着,语气笃定。
“不会,你的画,每一副都价值千金。别人要买我也不卖。”
第15章 手指馀花满寺庭(十五)
“你要去哪?”陆清匪窝在沙发上问。
今天的傅意舸起床之后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画室,而是穿戴整齐,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今天有点事,要去一趟兰亭大学。”傅意舸系着领带,凑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下午就回来,时间不会很长。”
陆清匪说:“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他自然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的。
“也好。”傅意舸想了想说,“我今天上午有一节课,我们刚好可以中午出去吃个饭。”
更何况,看着陆清匪这样依赖他,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兰亭大学就在本市,离得并不很远。
傅意舸其实今日去是要去给学生上课的,是一周一次的选修课。他是从兰亭毕业的,对着母校也很有几分眷念之情,毕业之后就留在学校做了个讲师,后面他名气大了,来听课的人就渐渐更多了。不少别的学校的学生都慕名而来,特地跑来听他的课。因此即使一周往这边跑一次有些麻烦,他却也一直没有辞去这个职务。
Y城临海,气候一向温润。只是此时秋意渐浓,也显出几分逼人的凛冽来。路边高大的银杏簌簌地掉着蝴翅一样的黄叶,向阳的常青藤叶片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好像燃起了一片明艳的火焰。
傅意舸嘱咐了他几句就上课去了,陆清匪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他也很多年没有来到学校这种地方,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从表面上看他仍旧是个青葱一般水嫩的少年,可是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一声明显的快门声从旁边传来。
“嗯?”陆清匪疑惑地抬头看去,却只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放下手中的相机,腼腆地冲他一笑。男生走上前来,脸红得厉害,将相机递给他。
“抱歉,我只是觉得感刚刚那一幕很美,秋天即将凋零的叶片是颓然的,即将走向死亡的。可是你在其中抬起头微微合上眼沉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样的秋天里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他卡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向陆清匪。
“我,我将这张照片命名为死与生。我希望能将这张照片作为我的结课作品。可以吗?”
陆清匪低头仔细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黑发青年微微合着眼,一片红叶从他的头顶飘落,整个人在这片晕红的凋落背景下只占了小小的一角,却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背景是即将死亡的绚烂红叶,而在这死亡之中,却孕育着朝气蓬勃的新生。
【系统,你看我多好看。】
系统哼了一声没理他。
他点了点自己的脸,只觉自己简直秀色可餐。将相机还给那个男生,他没有将那张照片删除。
“你的这张照片会公开展览吗?”他问。
“不会,不会。只是一个摄影课的结课作业,我保证不会流传出去的。”
男生显然很高兴,脸上的晕红已经要蔓延到耳后了。
“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陆清匪哪里会在意这些呢?他恨不得自己的美貌天下皆知,最好要放在广场的大屏幕上被人天天看才好。
“太好了,为了表示感谢。让我请你喝咖啡吧!”男生兴奋地说道。“我叫穆晨涵,你叫我小晨或者小涵都可以的。”
穆晨涵虽然看起来腼腆,但是一旦说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却是个话痨,和陆清匪说了一上午的镜头相机拍照技巧,脸上耳后的红色就没退下来过。陆清匪时不时地应上两声,他就能说得很开心。
之前出来怕傅意舸找不到,陆清匪特意给傅意舸发了短信告诉了他自己的位置。此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告辞。穆晨涵恋恋不舍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已经知道陆清匪并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平时也不常到他们学校来。
“你,你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电话,或者微信或者邮箱都可以。”清秀的男生低头拨弄着手指,脸色绯红,怯怯地对着对面的青年说道。而他对面的陆清匪虽然还是一贯清冷的样子,面上却隐隐带了几分柔和。他们面贴面说着话,看起来就好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傅意舸刚刚一进这家咖啡厅就看着这幅场景,指甲一下子就嵌进了肉里。他慢慢地走上前来,轻柔地喊了陆清匪一声。
“我们该走了。”他冲着穆晨涵温和一笑,如山间朗月,春风拂面。“真抱歉,等下次吧。”
“哎哎哎?”穆晨涵一愣,就看见刚来的那个男人看似温和实则强势地将青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