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许是宁虞身上太过温热,易雪逢明明已经睡着,但是在冷得神智不清间,竟然无意识地往他身上靠。
宁虞神色一僵,冷冷看了过去。
易雪逢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微微发着抖,嘴里还在喃喃着:“好冷。”
现在已经是炎夏了,他竟然冷成这样,连呼出的气都成了一团白雾。
宁虞见他一直抖个不停,忍无可忍地道:“过来。”
易雪逢许是被冻傻了,迷迷瞪瞪张开眼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宁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才伸出长臂一把勾住易雪逢纤细的腰身,将被子一卷,把他仿佛一块冰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易雪逢只觉得那似乎永无止尽的寒冷骤然被一团滚烫所融化,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所依靠之人身上朝他涌来,好像一波接过一波的巨浪,将他脑海冲刷得有点晕。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缠在宁虞的脖颈上,脸颊靠在宁虞心口轻轻蹭了蹭。
宁虞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人,还没来得及发怒,便听到易雪逢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小声地喃喃着:“师兄真好。”
宁虞一怔。
易雪逢又轻轻蹭了蹭,仿佛梦呓一般:“雪逢最喜欢师兄了。”
宁虞:“……”
宁虞直接僵成了一根柱子,顶天立地恍如要去通天。
而罪魁祸首易雪逢却紧紧抱着他,已经熟睡过去。
朔日过后,易雪逢迷迷瞪瞪地清醒过来时,自己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那只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一丝力道都不肯松。
易雪逢疼得“嘶”了一声,开始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要被掐断了。
周围的火属灵石依然在源源不断散发着热意,易雪逢挣扎着从宁虞怀里扑腾了起来,手按着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到石床下去面,宁虞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就算熟睡着也不肯松手。
暗室中已经没有了丝毫寒意,朔日早已过去。
易雪逢看着面前睡得正熟的宁虞,气得捶他的胸口,怒道:“宁虞!给我松开手!”
他刚说完,宁虞像是十分不满别人打扰他的清梦,手再次一用力,再次将好不容易拉开了一点距离的易雪逢按在了怀里,下巴在易雪逢头上轻轻蹭了蹭,再次睡了过去。
易雪逢要被气晕过去了,他拼命用脚踢着宁虞的腿,但是奈何宁剑尊皮糙肉厚,愣是没有一点感觉。
易雪逢险些被他勒断气,气得直接攀着他的肩膀,一口凑到他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
脖颈处是每个人的命门所在,一般不会轻易给人碰,易雪逢只咬了一口,想着把宁虞给咬醒,就见被叼住命门的宁虞含糊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单手按住易雪逢的后脑,一把将他按在了自己颈窝。
易雪逢:“……”
易雪逢忍无可忍,揪着宁虞的耳朵,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准他的耳朵大叫一声:“宁——虞!”
宁虞浑身一个激灵,直接清醒了。
两人一起出暗室的时候,宁虞还在捂着自己的耳朵,问易雪逢:“什么?刚才你说了什么?”
易雪逢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冷冷道:“说你是个大蠢货。”
宁虞:“什么?你大点声。”
易雪逢:“……”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正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的相欢看了一眼,脸直接绿了。
宁虞只穿了一袭纯白素衣,正皱着眉拍着自己的耳朵,因他的动作露出白皙脖颈上那个微红的牙印,差点闪瞎了相欢的眼;而易雪逢满脸冷漠,看模样根本不想里宁虞,身上却穿着一件明显大了很多的外袍,袖子宽大把他的手都给遮住了。
相欢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飞快迎上去,咬牙切齿地看着宁虞,对易雪逢道:“雪逢,他对你……有做什么无耻之事吗?”
易雪逢皱眉:“没有,不要胡思乱想。”
宁虞见易雪逢想直接就走,忙拉住他,他现在听不太清,自以为像是平日里说话,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如洪钟一般震得人脑袋嗡嗡地响:“雪逢!现在牧雪深已知晓你到蛮荒,怕是会择机对你出手,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
易雪逢被他震耳欲聋的声音吼得险些给震懵了,蹙眉道:“不用你,相欢会保护我。”
宁虞点头道:“嗯,我会好好护着你。”
易雪逢:“……”
他开始怀疑宁虞现在到底是真聋还是装聋了。
作者有话要说:61章后面一段有更改过,如果没看过的话可以去看一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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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识海
易雪逢孤身回去了住处, 刚一打开门,就瞧见雪鸮不知何时落在院中的合欢树上, 正百无聊赖地挠着翅膀。
易雪逢走上前, 疑惑道:“你怎么回来了,切云呢?”
雪鸮忙飞下来落在易雪逢肩上,道:“大哥让我来告诉主人, 已经寻到牧雪深了。”
易雪逢脚步一顿, 沉思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让他继续盯着, 我灵力恢复后便过去。”
雪鸮小声道:“您自己一人去吗?不告诉……宁剑尊?”
易雪逢微微挑眉,雪鸮立刻察觉自己说错话了, 忙一颔首, 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朔日过后, 易雪逢经脉中的灵力因为那些火属灵力无法很快恢复, 他不想轻举妄动主动去送死, 只能先修养几日再过去。
相欢不知去了哪里并没有跟过来, 易雪逢独自坐在窗边许久, 大概是无聊了, 拿出一根纯白布带, 缓慢抽出经脉中的火属灵力凝成一股线, 手指翻飞地将线往布带上编织成一朵朵繁琐的花纹。
这是秋满溪闲来无事时教他的, 过了这么多年,易雪逢连剑招都忘了,却仍然记得这花纹要如何编。
他仔细地将灵力穿过布带, 缓慢编着花纹,还没编两下,一旁的窗户突然被轻轻扣了扣,像是微风拂过似的。
易雪逢原本没怎么在意,专心致志地弄着手中的灵力。
不过很快,那声音越来越响,敲窗户的声音窸窸窣窣,险些将窗户上的纸给撞破。
易雪逢皱起眉头,将手中的布带放下,抬手推开了窗户。
而在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几十只纸鹤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一拥而来,直接将易雪逢猝不及防地撞了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易雪逢:“……”
纸鹤终于飞进来后,按照主人的吩咐拼命地往易雪逢身上扑,几十只一起全都落在易雪逢身上,翅膀还在轻轻扇动着。
易雪逢死死咬着牙,强行忍着。
纸鹤落在他身上后,光芒一闪,宁虞的声音从中传来。
“雪逢。”
“你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
“蛮荒明日有集市,你想去吗?”
“你经脉中有太多火属灵力,残留太久怕是会对身体有损,我可以帮你将灵力引出来。”
“雪逢……”
“……”
易雪逢:“……”
易雪逢眼皮狂跳,听着那些纸鹤七嘴八舌在他耳畔狂轰乱炸,他险些气得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他只回到了院落不到半日,宁虞就放了这么多纸鹤过来传信,大有你不理我我就继续传纸鹤的架势。
易雪逢冷着脸叠了一只丑得人神共愤的纸鹤,只说了一句隐含怒意的话便放飞了出去。
在前院依然在叠纸鹤的宁虞正在同秋满溪说话,正说到:“雪逢定会理我的,昨晚他都抱着我睡了那么沉,说明还是信任依赖我的。”
秋满溪正百无聊赖地边听边饮酒,瞥见窗户飞来了一只丑的要死的纸鹤,“啊”了一声:“回信了。”
一瞬间,宁虞眉头简直要飞起来了,他强行忍着欢喜抬手让纸鹤落在他手指上。
纸鹤艰难落下后,印记一解,传来易雪逢暴怒的声音。
“滚——”
宁虞:“……”
秋满溪:“……”
秋满溪险些呛了一口酒,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嘴闷声笑了出来。
宁虞沉默了半天,才将那只纸鹤捏着翅膀,低着头塞到了手指上的储物戒中。
秋满溪调笑道:“滚啊师兄,被人说滚的滋味如何啊?”
宁虞就像是没听到那句暴怒的话似的,淡淡道:“你看,他理我了。”
秋满溪:“……”
秋满溪看着自己的傻徒弟,开始思忖到底是自己教养的方法有错,还是这混账自学成才,才成了现在这副人见人想揍的模样。
见宁虞又要拿纸叠纸鹤,秋满溪忙道:“徒儿啊,你难道不觉得,雪逢是因为你那些纸鹤而生气吗?”
宁虞的手一顿,蹙眉道:“不可能,我传信与他,句句都是关心的话,又没有骂他,他为什么生气?”
秋满溪试图引导他:“那你传信的纸鹤,不觉得有点太多了?”
宁虞道:“若是他能面对面听我说话,半日的时间我早就说上百句了,现在只是传几句话罢了,算多?”
秋满溪笑得如沐春风,温柔地说:“滚。”
宁虞:“……”
放走那只纸鹤后,易雪逢终于彻底清净了。
他沉着脸将体内的灵力一寸寸一道着勾出来化成灵线,编在手中的布带上,半晌后终于编成了一根布满罂粟花纹的发带。
易雪逢将长发随意理了理,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肩上,在发梢上绑上了红色发带,那颗在暗室的金铃也被他系在了发带上,轻轻一晃发出微弱的闷响。
他刚弄好,一旁的窗户突然又被扣了扣,易雪逢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窗户,怒道:“你再敢传信过来,我就……”
他还没威胁完,便对上了站在窗棂上同他大眼瞪小眼的切云。
易雪逢的话立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