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毒 第35章

作者:青浼 标签: 穿越重生

  ……守牢狱人多数最多也只是远观掌门风姿,如了那活生生的掌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狱卒差点儿以为自己看见了神仙下凡。

  白初敛背着手下了牢狱,抬脚就往里走,到最里面,就看见被挑了两边手筋,惨兮兮挂在那的赤月教右护法。

  那副一身是血,手上袖子都被染红的模样……

  啧啧啧。

  简直就是二年前的另外一个白初敛啊。

  “右护法,别来无恙啊。”白出款站在牢狱门前,笑眯眯道,“放了二年前,谁能想到咱们再见面,会是这般景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风水轮流转,也转到了白初敛这边。

  只是白初敛是这么认为的。

  而霍佑樘,听见了白初敛的声音,还有些惊讶,勉强撑着睁开眼,发现男人正背着手,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按照断桥雪的毒性,按照正常情况,这会儿白初敛哪怕不是半边身瘫痪,也该坐在轮椅上屎尿都要人伺候了。

  眼前这人却站在那好好的,腰间还挂着天宸剑,叫人如何能不惊讶?

  霍佑樘人在江湖,也是知道这些年玉虚派上天入地地在找灵丹妙药,四处打探关于玉笼果的消息……别人不知道这其中原由,他却再清楚不过,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他们这掌门么?

  “你没事?”

  霍佑樘嗓子沙哑。

  这般失落又这究竟的提提问,让白初敛更快乐了。

  霍佑樘看着他脸上的笑,也忒刺眼了些,心中一紧,以为他真的已解了毒。

  然而想了想,玉虚派应当是还没弄到藏宝图,这些年赤月教对出海船只管控严格,亦没有看见过玉虚派的船只出海。

  “你是找着缓解药性的方子了。”霍佑樘笑了笑,明白过来,这一笑有些欣慰和放松,“致阳者心头血?”

  白初敛往牢房铁栏杆上一靠。

  斜睨这魔教护法一眼:“你以为对象你们魔教似的,动不动就饮人血过活么……这世上有一便有二,但凡药引用的不过是个药性,只要找到成分相同的,没有什么好不可取代的。”

  霍佑樘听得云里雾里,断桥雪是百年前,顾家自己研究出来的毒药方子——

  他从来没听说,除了烈阳鸟尾羽,和致阳者心头血,还有别的药方。

  他狐疑地抬起头瞥了白初敛一眼。

  白初敛也回看他:“怎么,惊讶?”

  霍佑樘正想回答,剧烈咳嗽了几声,嘴里喷出血沫子。

  历封决抓着他的时候,手上可没留情面,一剑刺穿他的肩胛骨,挑了他左右手手筋,又三掌打碎他的心脉。

  白初敛嫌弃写在脸上,后退了几步,心想自己就不该穿浅色的衣袍来看他,没来得被喷了血,回去还要被苏盐盐念叨。

  又听见霍佑樘,沙哑着嗓子道——

  “断桥雪之所以成断桥雪,千金难求,是因为它是顾家制出的毒药,解药方子难求,而且早在二十年前停制了。”

  “那你还给我用,”白初敛阴阳怪气道,“还挺舍得。”

  霍佑樘嗤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么。”

  白初敛恨不得撕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断桥雪,除世人皆知的解法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方子,多少中了这玩意的人,任是武功再高强,也得乖乖绝望看着自己一点点僵化,等死……”

  “是,”白初敛淡淡道,“我也曾想过,如此受辱不如当下便自绝经脉更痛快。”

  可惜不敢。

  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霍佑樘抬眼,视线在不远处靠着栏杆那人脸上转了一圈——二年过去,他风华依旧,正如当年健全时所见他一样。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了药引,才如此放松。

  还是当真就是能坚强到这地步……

  毕竟哪怕有药引,没有正儿八经的解药,五年一到,他还是得死。

  “白掌门倒是想得开。”

  “人生在世,难得乐观。”

  霍佑樘沉默了下。

  想了想又问——

  “你知道顾家却为何忽然停制这药了么?原本断桥雪的解药方子,相当于这药没有解药,奈何约二十年前,忽然江湖上有人爆出,断桥雪除了解药方子,还有另外一剂可缓解药效的药引,那就致阳者心头血。”

  “……”

  “许多人猜测,所谓致阳者,根本便是顾家人,一时间,许多顾家人遭中毒者毒手。”

  霍佑樘笑着,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液——

  “玩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顾家无办法,只能停了这药的制作,这药才变得异常珍贵起来。”

  他微微抬眼,扫了眼白初敛,见他稍微收敛了笑。

  霍佑樘舒坦了,讽刺道——

  “两年未见,白掌门还是如此天真无邪,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这次又是被谁哄着饮人心头血又不自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徒弟:霍佑樘,NMSL

  霍佑樘:嘻嘻

第36章

  白初敛唇角抖了抖,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在里面, 他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霍佑樘的鬼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但是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一日,药阁的老头捧着那做药引的草,一脸困惑地说:这就是蒲公英草啊?

  ……………………白毅。

  白初敛咬了咬后槽牙, 掀起眼皮子扫了眼一身狼狈的霍佑樘, 忽然有点后悔来牢狱看热闹。

  霍佑樘又是何许人物, 在赤月教, 他专司严刑拷打, 什么人性的弱点和黑暗面,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白初敛这样被保护过度,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对他来说, 就是一盘送上门的菜。

  “哎呀呀,看白掌门这样子, 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服下了致阳者心头血啊……怎么, 谁不告诉你?历封决?还是你那个好徒弟?”

  霍佑樘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笑了。

  “这些年历封决走南闯北, 忙着撵着我满中原跑,应当没空同你玩这些伴家家酒游戏……是你那个徒弟吧?”

  白初敛被说中了心思,满脸阴沉地看了霍佑樘一眼——

  不过这时候,他还算冷静,最多气他这狗徒弟满嘴跑火车哄他吃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也晓得他是为了他好,所以也并不怪罪的。

  白初敛也不是什么白眼狼傻子,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简单的挑拨离间去问徒弟的罪……最多把他拎过来打一顿。

  再一个月两个月的不让他靠近自己。

  而霍佑樘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反正被关在这,烂肉一块,无聊嘛——

  说得到点子上,搅这玉虚派一个腥风血雨。

  说不到点子上就当他胡扯,最多被嘲笑两句咯,他又不输什么。

  “唔,介于我那好师弟当年干的蠢事,这世间最后一位致阳人大约是顾家那个遗孤小姑娘,叫什么来着……顾念清。”霍佑樘嗤嗤笑道,“她和你那好徒弟白毅,神仙眷侣的故事,在江湖上倒是挺出名的,不少快意江湖的小册子还是他们为蓝本呢……啧啧,说起来还是咱们赤月教做的媒,到时候他们成亲,你可得请我们教主喝一杯。”

  白初敛:“……”

  成亲?

  成你娘的亲?

  上个月新郎官还压在他师父身上黏糊得像要吃奶的小屁孩,这样的人,能成亲?

  白初敛耳朵动了动,糟心得很,想撕烂他那张瞎几把扯淡的臭嘴。

  而霍佑樘才不觉得自己嘴臭。

  所以他还在嘚吧嘚。

  “白掌门既然喝了蝶扇门继承人的心头血,怎么不叫你乖徒弟干脆让她告诉你玉笼果树到底在哪算了,听说你们找藏宝图找得也挺辛苦的。”

  “……”

  白初敛彻底无言了,正想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便看见霍佑樘脸上露出个浮夸的诧异——

  “呀,别不是人家小姑娘想嫁个没爹没娘的,觉得你这师父碍眼,现在拖一拖等五年期满你翘辫子再嫁你徒弟——掐指一算,那时候那姑娘大约正是豆蔻,嫁人好年纪呢!”

  “……”

  “气不气?”

  “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白初敛真心发问。

  可惜霍佑樘不理他。

  自顾自说得很开心。

  “嗳,你说你徒弟和那个顾家的遗孤俩小苦命鸳鸯的,到什么程度了啊?”

  什么到什么程度?

  白初敛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

  猛地弯下腰,他凑近被挂在铁链上的男人:“霍佑樘,你能不那么猥琐么?”

  “白掌门错怪我了,我是真想知道,”霍佑樘这下真的不是挑拨离间了,就单纯聊个八卦,“每个月取血都是心头血,你想想人的心脏长哪的……不脱光了怎么取啊?”

  霍佑樘只是随口胡扯,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搞不好还要上手摸,哎哟,这谁遭得住?”

  说完他自己都在那嘎嘎乱笑,好像忽然从这枯燥的等死被关绝望里生出一点乐趣。

  只是霍佑樘没想到,他前面讲了一堆挑拨离间的话,白初敛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到这,却忽然脸上一僵,整个人身上那种放松的气场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