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毒 第44章

作者:青浼 标签: 穿越重生

  床上的人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本朝驸马历来只领闲职,霍显的大好前途,全让他给毁了!

  而再看霍显这边,也是挑开喜帕一瞬间有所晃神,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懒洋洋勾了勾唇角,扫视一圈“新娘”,也没说满意不满意,喜秤往喜娘手中托盘一扔,转身呼朋伴友要去吃酒。

  就好像他出现在这,实在只是走个过场。

  姬廉月知道霍显心不甘情不愿,今日这番作为也在意料之中,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而事实上他已经被腹中的饥饿折磨得早就无所谓了这些——

  霍显那边一走,他就跳起来,自顾自地到桌边吃饱喝足:他真的是饿坏了,饿到路上精神恍惚地想,这时候要是谁批准让他啃一口手里握着的苹果,他也可以立刻打道回府,不再祸害新科武状元。

  吃饱喝足后,招呼人进来洗漱。

  虽是冬月,一天下来头发油腻,也捂出了一些汗,姬廉月把自己好生洗干净了一番,等丫头拿着手炉给自己烘头发,又摸出自制的玫瑰香膏,抹身子。

  等他一身爽利,香喷喷地钻进被窝准备睡个好觉,明天起床再考虑如何面对“驸马爷”心不甘情不愿的阎王脸……

  洞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姬廉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啃他的脖子。

  那像是用磨刀石挫过的粗糙大手捏着他的下巴,带着酒气的灼热喷洒在他的面颊,男人压在他身上像只狗似的嗅来嗅去:“擦了什么,这么香?”

  姬廉月被他嗅得不耐烦了,伸手推他,没想到推一把没推开还把人家的火给推出来了——

  那双粗糙的大手压着他的手腕至枕边,男人伏下身含住他的唇。

  带着酒气的气息钻入口腔,舌尖被另个不得要领,全靠横冲直撞的大舌头纠缠住,待到舌尖都被吮麻,姬廉月瞌睡彻底醒了。

  “你还没洗漱。”

  他犯了拧巴。

  “干净得很。”

  驸马爷潇洒回答。

  “你说干净就干净?”

  姬廉月挑起眉,看着悬空在自己上方解自己腰带的男人,解完了自己的又伸手来拽他的,三两下解决了一切障碍,大手随便在敞开的衣襟里抓了两把。

  滑腻。

  像是抓了一把泥鳅。

  “别抓了,”姬廉月捧着这男人醉醺醺的脑袋,笑道,“没胸。”

  男人的手一路往下,确实抓到一个不属于女人的东西,他偏了偏脑袋有一瞬间的困惑,但是也没太多迟疑,放开了他,将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腰间——

  这是要洞房?

  说实在的,其实姬廉月没想到这个。

  “霍显,”姬廉月龟毛道,“你该先去沐浴。”

  “今早沐过了。”

  男人醉醺醺的,又低下头摸索着啃他的唇,像是怎么都啃不够。

  你昨天还屙屎了呢!

  姬廉月觉得这话太粗俗,硬是憋了回去,想到压在自己身上那人大脚在密不透风的靴子里捂了一天,这会儿又试图跟自己塞一个被窝,就疯狂皱眉——

  其实寒冬腊月,捂一天也没有什么味道的,但是姬廉月这人想象力太丰富,还通五感那种,一旦想到这茬,就真的觉得床榻间都是臭脚丫子味。

  在霍显再次低头要来咬他的嘴时,他皱眉偏开头:“你闻到自己的脚臭了吗?”

  霍显:“……”

  小腹烧的那把火硬生生被熄灭了一半。

  霍显黑着脸,撑着身子抬起来,染了欲的黑沉瞳眸与身下那双异常清醒明亮的眸子对视了片刻,他抬起姬廉月的一边腿,撞了进去,作为回答。

  姬廉月眼中的清明一下被撞碎。

  “该、该死——霍显,你这莽夫!”

  “嘘,嘘。”

  男人粗糙的指尖,压了压怀中人柔软的唇瓣——

  “说话不好听,这张嘴久用来干点别的,嗯?”

第45章

  纵使身下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子, 霍显这粗人下起狠手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一晚上叫了数次水,驸马府备的热水都没怎么断过。

  后来进来抬水的丫鬟脸红得仿佛要往外冒血。

  姬廉月都有些惊讶,原本以为霍显性取向正常,对待男子必然下不去手,还做好了准备要好生调教, 没想到……

  大约是吹灭了蜡烛, 乌漆嘛黑, 干起来都一样。

  做得狠了, 姬廉月细皮嫩肉便有些遭不住, 到后面没东西可出了,身后那人还在勤勤恳恳,姬廉月被他压的腰肢都快断了——

  偏偏这人像同他作对,他让他轻些慢些, 他就发了狠似的往死里弄他。

  姬廉月知道他心中有结,新婚第一天也不想同他计较, 只是鸡打鸣最后一次, 两人泡在浴桶里,姬廉月头靠在桶边缘, 昏昏欲睡。

  霍显站在旁边,用勺舀水冲洗,温热的水泼在男人结实的腹肌上,又飞溅至姬廉月脸边,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要睡不睡, 耷拉着眼,面颊浮上一丝丝红晕。

  姬廉月被溅了水,那挂着水珠子的睫毛颤了颤睁开来,看着站在浴桶边背对自己的男人,他打了个呵欠,蔫蔫道:“霍显,你也不用那么愤世嫉俗,觉得本宫扰了你的前程似锦。”

  姬廉月恢复皇子身份后,封了王。本不应该再用“本宫”的自称,这会儿是乏得狠了,精神错乱。

  他声音软绵绵地,想要同他这夫君讲一讲其中厉害——

  新婚总有三日休沐,霍显还未在朝中得一官半职便成了驸马,皇帝要对他进行重新的定位评估,若不出意外,应当也是派去兵部领个其下设武库清史司之类的职,官拜正六品,听上去倒是比文举的三榜起点高一些。

  然而文举出的三榜一般会被发派至翰林院编修,历练几年后自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官至内阁阁老也不是不可能。

  但净朝武职一直握在世家手中,从御前侍卫至锦衣卫,哪一个御前行走的不是世家子弟,这些人在本朝势力盘根错节,几代下来是根深蒂固,根本容不得外人来分一杯羹。

  是以为本朝的武举,并没有文举那般昌盛与稳定,时有时无,哪怕是皇帝铁了心要重用武举人才,却也还是会在实行起来时候束手束脚……

  “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姬廉月成了你发光发热的绊脚石,”姬廉月蹭了蹭浴桶边,“哪怕是直接让你当个正三品御前侍卫,又或者是锦衣卫千户,人家照样不服你的,你日子一样不好过。”

  姬廉月自认为说得很有道理——

  反正都是没前途,上哪没前途不都是没前途,一朝爬的高,摔下来时候岂不是更疼?

  絮絮叨叨说完这些,却发现驸马爷始终背对自己,无动于衷,就像他老人家听不懂净朝官话,又或者姬廉月根本就是猫叫春。

  姬廉月挑了挑眉,抓起方才霍显顺手扔进浴桶里的水瓢砸男人结实挺巧的臀,娇嗔:“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水瓢弹开,落在地上,发出“哐”地一声。

  姬廉月终于看见那背对着自己的宏伟背影停顿了下,转了过来,那小山似的高大身影压了过来——

  姬廉月喉咙滚动了下,产生了被压迫的感觉。

  他往后退了退,只见男人那结实有力的双臂撑在浴桶边,伏下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盯得他浑身发毛。

  这才薄唇轻启,用略带嘲讽的语气淡淡道:“听见了,公主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姬廉月:“……”

  一声“公主殿下”羞红了姬廉月的俏脸,他还想抓东西去扔他,结果浴桶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捡,他只好用水泼他。

  霍显被泼了一脸水,也不生气也不笑,大手一抹脸,无比冷漠地转身出了浴室。

  ……

  第二日,本应是携新妇向高堂问安,奈何霍显孤家寡人,姬廉月便省去了这一步,沐浴完后滚回已经重新铺好的床榻上睡了个自然醒,才懒洋洋唤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醒来之后发了一会儿呆,浑身上下没有哪处不酸疼。

  霍显不在,也不知道上哪野去了……摸一摸身边的枕头凉嗖嗖,那人想必脑袋都没有往上面放过哪怕一息。

  ……罢了罢了,说不通的榆木脑袋。

  姬廉月掀开里衣瞧了眼,又不忍直视地将掀起来的布料放了回去,他想起成亲前曾经和顾月娥托了她嫡亲哥哥顾阳找过些册子来看,顾阳是当朝镇国候顾朝歌的嫡子,如今在锦衣卫当了副使,寻常人要往宫里带这些有的没的那肯定不行,他却有的是法子。

  只是姬廉月没曾想到,那本《玉梅传》里画过的姿势,昨晚霍显居然抓着他亲自操练了七七八八。

  脸一阵白一阵红,姬廉月心里嘲讽地想,驸马果然不是一般人。

  殊不知《玉梅传》作为前几代掌门定情信物,在玉虚派颇为疯传,堪比入门剑法《梅花剑法》,是玉虚派地下的第二类基础阅读书籍。

  这会儿,姬廉月本可仗着自己的身份干脆又躺回床上继续挺尸,想必霍显也不会有太大怨言。毕竟他昨晚自己下手多狠他自己心中有数……

  但是新婚第一日,又不想期期艾艾在床上躺着,索性一踢被子爬起来,开窗一看,才发现外面竟是下了鹅毛大雪。

  姬廉月嗅了嗅空气中的新雪气,暗含梅香幽幽,便叫了伴嫁的丫鬟来,草草系了披风,到驸马府的梅林扫雪煮茶。

  落得一肩新雪回了屋子,叫人生了炉子,铺好床榻,依靠在榻边煮茶,又随便在书架上抽了本话本,有一行没一行地看着。

  那叫个岁月静好,风雅慵懒。

  姬廉月看着手里的话本逐渐得了趣,原来那是个讲公主和将军的话本,公主倾国倾城,将军骁勇无双,家国一定,金銮殿上拒黄金万两,双膝一跪,解剑卸甲,求娶公主。

  啧啧啧,浪漫的哟。

  姬廉月看得那叫个羡慕,想来这民间话本创作者脑子里到底还是有些浪漫煽情在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硬尚驸马之后,外面风言风语,没一句好听的话,这类话本会不会从此没了销路。

  室内安静得很,姬廉月看着那话本里公主和铁血将军腻歪,看得唇角轻翘,满心欢喜,本来独自一人在床榻醒来的抑郁消散些许——

  不知不觉间,伴着满室茶香,居然又靠着案几浅浅睡去。

  ……

  梦中,也有大雪纷飞。

  他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金銮殿,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上首是他的父皇——

  不如如今观月帝那般威武强壮,英姿勃发,那上首之人已经霜见发鬓,眉眼之中威严犹存,却有毫不掩饰的疲倦。

  姬廉月看着,实打实心中一痛:无论是身为公主还是皇子,他姬廉月一生顺风顺水,又何曾不知,是他的父皇为他撑起一片天,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让他肆无忌惮,活得自在逍遥。

  姬廉月与观月帝是有实在的父子情意的。

  姬廉月正痛心于观月帝苍老之事,此时又听见上首,太监总管安如意,尖锐的嗓子宣读一手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