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寿比南山
女鬼很怕他再二话不说就动手,立刻道:“你是说那个全身是火的鬼?”
白若垂眼看她:“仔细说说。”
女鬼不敢隐瞒,如实的说:“不瞒二位,近来县中不清净,但我只被束缚在这妓楼里,原本也没想夺人精气的,可就在最近,县里多了个全身冒着火的厉鬼,他不仅杀人,连鬼魂也不放过,我实在是怕了,这才想存些实力。”
俞南易靠在了一旁的树上,懒懒散散的问:“那厉鬼在什么地方?”
女鬼扭了下身子:“听说在北边的城隍庙,我也不太清楚。”
地上还躺着个没穿裤子的人,白若一秒也不想在这多呆,转身就走,俞南易跟在他身后,出了后院便将他拽上了玉葫芦。
白若这下真的恼了:“我又没说要去!”
玉葫芦可以变得很大,乘坐两个人也没问题,只不过没那么宽松,白若这么挣了几下,玉葫芦一飞起,他差点撞到俞南易的怀里。
俞南易却饶有兴致,他刚刚知道白若怕鬼的事,总忍不住想捉弄他,简直是哪里有鬼往哪钻。
白若便和他动起手来,两人乘着玉葫芦躲进云雾里,周身涌起一层灵气,一来一往的打着。
他发了狠,俞南易不免被他重重打了几下,也有些恼了,想再捉住这人的手。
可动了火气的白若哪里是那么好捉的,渐渐的俞南易也下了狠手,手刀砍到白若的手臂,像是要将他的手臂砍碎一般。
眼见着白若要将匕首抽出来了,俞南易心中的烦躁暴起,突然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白若正要抽刀,忽然便被正和他打架的人一把抱住了。
俞南易的个子很高,身上也硬邦邦的,被这么使劲一抱,白若便被圈了个严实,手也没法动,气的他只能用脑袋使劲砸到俞南易的下巴上。
俞南易吃痛,往后躲了躲,他没料到白若会做这么撒泼的举动,被撞的牙咬到了舌头,满嘴的血腥味,可却不敢撒手。
他哪里感觉不到白若正努力的想挣扎出手拿刀。
“喂,别闹了。”
白若恨不得用眼刀将他杀死:“谁和你闹!”
按理来说,俞南易做了几百年的魔尊,很少有人会用这种态度对他,此刻应该大怒才是,至少也该像以往一样,直接撒开手痛痛快快打一架。
可不知为何,俞南易抱着这人瘦弱的身体,忽然就有些不想动了。
俞南易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去拥抱过别人,眼前的人满目怒火,像是要将自己活活打死,大概是气血上涌,脸上比平时红了不少。
很好看。
于是他难得没动气,淡淡的开口:“要到了。”
白若深吸了口气。
直到玉葫芦落了地,俞南易才有些恍惚的放开手,白若立刻跳出几丈远,沉着脸整理衣服。
俞南易盯了他一阵,才慢悠悠说:“你是不是胖了?”
白若瞪他:“找你的鬼去。”
他转头就想离开,说什么也不想大晚上去见鬼,俞南易却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俞南易才道:“来都来了。”
白若翻了个白眼,神他妈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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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复了下心情,才不情不愿的说:“快点找。”
俞南易这才放开他,将简易版探灵器拿了出来。
那女鬼的话果然还是可信的,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个全身冒着火的厉鬼。
那火团中已经看不清形状,隐隐是个人型,他像是很痛苦,抱着自己的身体沉在水边。
可那身火却怎么也浇不灭,厉鬼的口中发出阵阵哀嚎,回荡在山中,有种让人窒息的惊悚。
不过好在也没有恐怖片中那么血腥,也没有画框变形的人头,白若稳住心神,看了眼俞南易:“这怎么办,捉回去?”
俞南易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个席山分发的纳灵袋:“当然。”
而那厉鬼像是十分警觉一般,立刻往两人的方向袭来。
他面目狰狞,脸上尽是烧毁的可怖痕迹,下巴光秃秃的像是被撕扯了一般,白茹倒吸口气,立刻抬手抵挡。
俞南易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几乎是顷刻间,他们周围的便燃起了大火。
和这东西打斗很麻烦,两人一边将灵力化成利刃,一边还要躲避那灼热的火,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坏了边角。
眼看着那厉鬼要将一团火打在俞南易心口,白若想也不想抬手替他挡了。
饶是俞南易也惊了一下,白若立刻踹了他一脚:“还不动手,发什么呆!”
白若自然也不想救他,可是刚刚那一下要是打在俞南易身上,他们的节奏就乱了,这东西难缠,看起来又恶心,他可不想一直打到天亮。
俞南易这才回过神,趁着白若用灵力困住厉鬼的时候抽出三尺,一刀砍了下去。
那厉鬼大叫一声,转头冲向俞南易,俞南易立刻打开了纳灵袋,不顾他身上的火,一把抓着厉鬼,塞进了袋子里。
待做完这些再转头时,他才发现白若的右手被烧的满是血泡,白若坐到了水边,正皱着眉看自己的手臂。
他们身旁还有未熄灭的火,火光映着少年的脸,一时间,俞南易像是看到了前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白若:气成河豚
俞南易:啧,还想抱
第二十四章
俞南易曾经无数次濒临死亡又强撑过来,他活了一辈子,却只被两个人救过。
一个人他师父,一个是白若。
那时他被伤的只剩一口气,躺在雪地里,沁出的血流了满地又结成冰,仙风道骨的中年人走过来,将他带回来了宗门,告诉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
俞南易信了。
雪太冷,冷的似乎能冰冻灵魂,他却想要活下去,不想就这样去死。
可也是这个最疼爱他的师父,在他结成金丹后,亲手抽取了他体内的灵骨,灌进魔血,将他说成背叛宗门的孽畜。
兜兜转转,后来他成了魔君,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灵骨,却发现满身血腥的他根本无法承受至纯的能量。
被狱火焚烧时,白若将他替了出去,自己却被烈火烧灼折磨。
然而在他表明身份后,白若却对他刀剑相向,毫不避讳的说自己救错了人。
有时候俞南易觉得的自己像狗,记吃不记打,得过了一次教训,还非要往前凑,愚昧可笑。
白若翻出几瓶伤药,利落的用一只手将药撒上,他包扎的手法熟练,像是感受不到痛,扯掉了烧的零碎的袖子,用牙齿扯着纱布缠上去。
俞南易看了他一阵,上前接过了纱布。
白若没挣扎,抬起了手臂方便他包扎,看到这人焦黑的手掌,皱起眉头:“叫你多管闲事。”
他语气带着几分烦躁,俞南易没理会,拆掉了他包好的纱布,白若瞪他:“你干嘛?”
俞南易看他一眼:“你这药太差。”
现在的疼可以忍,但之后养伤的时候才是折磨,俞南易换上自己配的药粉,白若狐疑的看了他一阵,觉得这人肯定没那么好心。
难道是因为自己替他挡了火?
白若想了一瞬,不太自在的开口:“我没想帮你,你要是伤了要害,这东西我自己处理不来。”
俞南易没说话,依旧低头静静地给他包扎手臂。
这就很奇怪了,白若有些怀疑这药里放了什么东西,想着就要将手臂抽回来,俞南易立刻按住他的肩膀,瞥他一眼。
“老实点。”
其实俞南易样貌出众,只不过这人总是满身疏离,又冷又凶,说话也总是带着种让人不舒服的调子,白若自上而下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剧情和系统,这样的人,白若会很乐意和他成为朋友。
俞南易强大,自傲,可实际上又很吸引人,他身上有种逆境中磨砺出的气质,独一无二。
白若能感觉到手臂隐隐作痛,可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等他回过神,手已经被包扎好了,还被打了个漂亮的结。
他刚想问俞南易要不要自己替他包伤口,便听到这人轻声说:“费尽心思的除掉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受系统的指使?”
白若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系统这两个字,几乎是他的逆鳞,他没说话,却不自觉的抿直了嘴角,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南易就这样盯着他,像是要从那紧闭的壳撬开一丝缝隙,然而他看了很久,白若也没给他回答。
但这种反应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了。
有什么能让一个骄傲自信的人避之不及呢?
是耻辱。
被系统胁迫就是白若内心深处的耻辱,像是一道还没愈合的疤,碰一碰就要疼。
俞南易就是那个最明显的开关,白若善于隐忍,也不怕与人虚与委蛇,可偏偏对上俞南易,总是会露出最直白的情绪。
看起来就像是恼羞成怒,一只困在笼中的狐狸,虚张声势的对人露出尖牙。
身为主角的白若,真的没做过错事吗,剧情真的就是绝对的正确吗?
白若不愿意去想,也拒绝去想,但他心中却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真实,并不受剧情的摆布,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一花一木,都在绽放着自己的生命。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很久之后,俞南易才对他伸出手。
“白若,替我包扎。”
这大概是第一次,俞南易不带任何敌意的叫他的名字,白若眼睫颤了颤,抬眼看向他。
依旧是那副冷傲的样子,仿佛睥睨着整个尘世,谁都是他脚下的土,然而他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
白若没看懂,也不想看懂,他拿过药和纱布,仔细的将他的手掌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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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三更天。
木子笑压根没睡,听说两人抓回了厉鬼,先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又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