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空勿语
秦牧默默把棋盘上有点乱了的棋子放到适当的位置,每次见到扶苏由不正经到正经的转换,他都有一种想要把他揍一顿的冲动。
蒙恬推门而进,先拱手向扶苏行了一个礼,然後递过绢布:「这是今天探子传回来的情报,请公子过目。」
扶苏自然地接过,然後打开绢布……
……
他忘记了,他不懂这时代的字……
扶苏微微叹了一口气,顺手递给秦牧。
蒙恬看得眼睛都鼓起来了!
虽然不是甚麽重要情报,可是公子这样给一个陌生人分享真的好吗?
这个秦牧真是个大祸患,要是有机会……
秦牧拍桌而怒起,震惊地说:「李斯……李大人居然死了?!」
居然直呼朝廷命官的名字?!蒙恬对秦牧更为不满了。
──这种情绪可以理解为吃醋。蒙恬一直以扶苏的嫡系部属而自居,现在加插了一个不知名的秦牧进来,自然是看他不顺眼极了。
扶苏的瞳孔微微扩大,显得出他也感到非常惊讶,但很快他便收回了脸上的震惊,换上婉惜的表情:「李大人,可惜了……」
他坐立不安,历史是不是被改变了?怎麽李斯现在就死掉?他不是应该在秦快亡国时才挂掉的吗……
扶苏双手紧握,手心冒出了汗水,只觉得一切的事情已经脱离了他对历史的认知。
秦牧不解地看了一眼扶苏──怎麽才一会儿连额头都在冒出了冷汗?
扶苏被秦牧的目光刺醒,立即不着痕迹地抹去头上的冷汗,温和地对着蒙恬说:「我看李大人为秦国贡献良多,如今遭奸人所害,我们应当举行一场祭祀,算是当完了他这十数年来对秦国之贡献。」
蒙恬怔怔然,拱拱手:「公子果然宅心仁厚。」
秦牧也不太赞同的看了扶苏一眼,扶苏才惊觉自己一时紧张又乱说了甚麽鬼话!?
说话一出倒不能反悔了……
扶苏眼睛转了一圈,站起来,背着手看向窗外漫天飞花,故作伤感:「唉,随着父皇故去,老臣倒是越来越少了……」
「……」故去的秦始皇陛下觉得压力很大。
蒙恬不禁也被勾出了几分伤感,本来他跟李斯的交情就不错,只是蒙毅得罪了赵高,要不紧紧地站在扶苏身边的话,恐怕只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淹没。
可以说扶苏的身边就是他们唯一安全的地方,也是为甚麽蒙恬会如此忠於扶苏。所以扶苏这样一提,蒙恬又觉得扶苏刚才的建议合情合理,是感怀秦王而一时兴起,心中一丝怪异感抛开,脑中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如今之计,只能开战了……」蒙恬沉吟,抛出了一个建议。
秦牧微微侧了头冲着他冷笑了一下。
甚麽叫只有开战了?其实还有很多手段可以用吧?例如把胡亥暗杀了,那扶苏自然可以明正言顺地回去继位!而且他也能重写一份遗旨给扶苏拿回去逼胡亥退位──反正他就是秦始皇!
这分明是蒙恬希望在扶苏面前立下功劳,好等日後能在朝堂之上站稳阵脚。
不过蒙恬的战功的确不如他的祖父或父亲显赫,借此机会立功在日後也好等他能好好地扶助扶苏。所以这份私心秦牧也懒得戳穿他,之後在扶苏面前提个醒就好了。
蒙恬被看得尴尬,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扶苏倒没察觉得出内里的弯弯道道,温和地点了点头:「就照将军所言。」他对於这种事不熟悉,再加历史已经变了,连扶苏也不知怎麽办。
──历史上的蒙恬,应该在扶苏死後连同他的弟弟一起被关入牢中,军权转交王离,在胡亥一登基後,便被赵高所杀!
现在蒙恬活得好好的,军权在握,连扶苏也有点搞不懂接下来会发生甚麽事了。
蒙恬又行了一个礼告辞。
等到蒙恬一走,扶苏整个人都靠在长榻边,显得郁闷非常。
「喂,秦王老爹,现在李斯都死了,你说历史会不会改变?不对,其实我才是最大变数吧,扶苏在历史上一早就应该死了……」他用脚踢了踢秦牧。
秦牧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摆好棋局,漫不经心的说:「变又何之?恒又何常?担心何用?不如早作准备,还能一挽狂澜。」
扶苏希冀地问:「如果我说我看不懂这时代的字,你会教我吗?」
秦王果断拒绝:「滚你妹,朕受够你了。」
「……」扶苏。
早知道不教他现代用语,这应用能力也太强大了。──扶苏懊悔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霸气的秦王,那学习能力也是一流的嘿嘿嘿小受也只能靠前期威武,後期他就苦逼了……
☆、奸人凑成一堆
咸阳。
随着胡亥越来越控制不住周边守防的将士後,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他不懂为甚麽那些将军拒绝领兵回防,甚至冯劫还大胆地直接把他的信使杀了,胡亥以谋反罪欲发兵讨伐此人,却遭到朝廷上下官员的反对,理由是蒙恬正在身侧虎视眈眈,不可让他有机可乘。
胡亥大怒!
朝野上状似歌舞声平,但赵高已经嗅出了当中的不对劲,只是没机会下手……
除了胡亥的亲信,在他身边服侍的人三天两头就被他用各种小事拖出去杀了,弄得皇宫内人心惶惶,恨不得躲得离主殿远远的,有谁一被选上去服侍皇上,第一反应不是欢天喜地,而是脸色苍白。
霍御史的死,的确是让到一些人闭嘴,但私下他们没少咕噜,尤其李斯在百官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内心对胡亥也非常愤慨,只是碍於胡亥是皇帝,不敢公开多嘴评价。
咸阳城内气氛一片抑压,连普通百姓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有人察觉出了不对劲,早早就搬出了咸阳城避祸,而敞大的城内,居然少有噪音,往日热闹的景气已失,只剩下一张张茫然的脸。
五月,胡亥终於为秦始皇筹办好了葬礼,下了一道令人哗然大惊的命令──宫中所有未曾生育或孩子早亡的妃子,全都要殉葬。
瞬时间,咸阳皇宫内一片哀哭。
有些本来已经生育了皇子皇女的人更为可怜,原本不用殉葬的,只是不知为甚麽自胡亥登基以来,她们的孩子一个个以不同的方法死去……
噎死的﹑堕马死的﹑被流民所杀而死的﹑被下毒的,更离谱是还有在洗脸时淹死了。
──不是没有人猜到是胡亥干的,只是他们不敢议论,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霍御使。
害还剩下不多的皇子皇女的母亲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盯紧自己的孩子,深怕他们跟他们的哥哥姐姐一样挂点了。
胡亥的所作所为,赵高想阻止他,让他缓着来,先把蒙恬杀了,再谋他事。赵高发梦都想把蒙家那两兄弟碎屍万段,可惜对方现在扎军在一百里外,不进军,也不退後,就这样噎得胡亥和赵高吃不好﹑睡不香。
胡亥实在等不及了,昔时他是皇宫里最小的那一个,所有哥哥姐姐都作贱他。今天他得势,岂会放过那群贱人?
他大刀霍霍,要不是让赵高劝了劝,他还想直接把他们全拖出去杀了,好等全天下都知道他胡亥并不是好欺负的人!也让那群大臣知道,这天下只能是他胡亥的,他们只能忠於他一个人!
胡亥越来越残暴,他为了彰显自己的才能比秦始皇更高,特地大量徵夫继续修筑阿房宫,务求这一项功业修改历史,记到自己的名下。另增徵士兵十万,用以守防咸阳,一时间民怨沸腾,十室八九的男丁都被徵走了,剩下老弱妇孺,荒地无数,人民衣食不足,饿死者甚多!
赵高已经感到有点控制不住胡亥的行为了,而两人之间因为小事而时有吵架,现在胡亥不如初时的信任赵高,反而许以他高位,实际是架空了赵高的权力。赵高心生不满,只是苦无对策。
如果此时蒙恬已除,赵高是不会管束胡亥的行为,反而会放任他,朋比为奸。但是长久浸淫在斗争之中的直觉告诉他,蒙恬拒捕这件事上绝有蹊跷,以蒙恬的性格,没可能在扶苏死後还班师回朝逼宫,他背後凭的是甚麽?赵高怀疑扶苏其实还没有死,才让他这样有持无恐。可惜张承却在半途上遭山泥活埋,整队覆没,赵高就是想把人拉出来问,恐怕得去阴间了。
赵高秘密派探子前往三川郡,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看着胡亥一天比一天失民心,赵高跺脚长叹──真是愚昧的人!活该他在秦王在生时完全得不到半点宠爱!
颁下以上的命令後,胡亥开始计划对付蒙恬。
其实胡亥手上也略有兵权,绝对可以跟蒙恬的二十万大军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其他守边防的将军,除了有一个明确地表示对他不满外,其他几人既不表忠心,也不表示要靠向蒙恬。
胡亥害怕要是自己一动兵,会令到咸阳城的军力不足以对抗其他数位将军的侵略──如果他们有心夺位的话。因此他只能忍着……
‘啪──’胡亥折断了一对玉筷子,此时坐在他右边的美人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深怕自己会拖出去砍了。
「皇上──」坐在他左边的妃子雪白的双手攀附在胡亥的身上,眼神妩媚,吐气如丝的说:「皇上,你为甚麽生气呢?」
胡亥阴冷的看了她一眼,妃子心中一惊,但还是大胆地对他抛了一记媚眼,诱惑地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别这样看人家,人家会怕怕的……」
见她不怕他,胡亥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挑逗的说:「国家大事岂能跟你说?嗯?」顺手摸了一把她白嫩的脸庞。
妃子咯咯笑,像个小孩似的赖在胡亥身上:「你不说,又怎会知道臣妾不懂呢?」
「那好,要是你,遇上不听话的人,打又打不得,骂亦无用,你该如何自处?」胡亥随口一说,本来就没有希望她能答得出。
「这不简单嘛~」妃子依偎在他身旁,靠着他的肩膀说:「臣妾养了一只小猫咪,臣妾可疼牠了,但牠就是顽皮,臣妾舍不得打,婢子教臣妾用小鱼诱牠,要是做得好了,才有东西吃,要是顽皮的话,就不给饭吃。现在小猫可乖极了~」
胡亥眼中精光一闪,调笑着在她的腰上抚摸:「想不到朕的美人是如此聪慧,你叫甚麽名字?」
妃子调皮的眨眨眼:「臣妾叫雪悦,皇上你好坏,不记得人家的名字~」
*
胡亥与雪悦翻云覆雨一番後便沉沉的睡去。
雪悦眼神忧郁的看着他,随手套上一件外衣往外走。
赵高早已等在外室,只见他背着手,板着脸,胖胖的身躯努力摆出庄严的神情。
雪悦乖乖的行了一个礼:「乾爹。」
「嗯。」赵高应了一声:「我只帮到你这一步,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雪悦甜甜的一笑:「雪儿不会辜负乾爹所托的。」
赵高为了挽回胡亥宠信,而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美女,不过很多都在胡亥发脾气时胡乱的杀了,只有雪悦能让胡亥另眼相看。
赵高看了雪悦一眼,瓜子脸上配上嫣红的薄唇﹑双眸如闪星辉一般的闪烁着黝黑的光芒,好生的一副绝色美人的模样。
赵高越看越郁闷,只觉得自己白白培养的美人就这样便宜了胡亥。
他甩一甩袖,摆着架子:「好了,你下去吧。」
雪悦笑着行了一个礼,一转头,脸立即阴了下来。
──这个老不死!
*
三川郡,郡守府。
扶苏悠悠闲闲地趴在桌上,用毛笔在竹简上鬼画符一番。
秦牧代他办公,一会儿後终於忍无可忍地啪一声丢下笔,说:「姿势错了,你们‘现代人’连笔也不会用?」
扶苏斜视了他一眼,毫无羞耻之心的说:「是这时代的笔太落後了。」
「粗鄙之人!」秦牧评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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