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 第41章

作者:蒸汽桃 标签: 年下 生子 甜文 穿越重生

第56章

  方明执的身体明显地一僵:“知道什么了?”他的声音缓缓地沉了下去:“孙玮告诉你我是被疯子养大的了吗?”

  解春潮压住他慢慢松开的手,声音很轻,像是在靠近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你别拿开,我肚子还不太舒服呢。”

  方明执没有挣开他,身体却绷得紧紧的,完全是一个防御的姿态,好像哪怕这时候从解春潮的嘴里吐出枪子儿来,他也完全能承受。

  当然解春潮对他此时此刻的坚强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方明执,为什么你现在清醒过来了,却远远没有你昏迷的时候坦诚呢?”解春潮偏过脸看他:“你半昏半醒的时候知道跟我喊疼,知道告诉我我对你有多重要。为什么你现在醒过来,一张嘴就非得要割上自己一刀呢?”

  方明执攥着解春潮衣角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在和另外一个自我斗争。

  解春潮不急不躁地说:“明执,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要你。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你可以理解成咱俩缘分浅,是硬凑在一起的。我强求过,但是没有个好结果。”

  方明执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来那些梦,那个冷冰冰的自己,那个温柔却卑微的解春潮。

  “我从未否认我爱你,从第一天,到每一天,你是我得天独厚的心头好。可是我感觉不到你爱我,一点点也没有。开始我怨过你,但是我后来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也做不了第一个扔石头的人。无论最后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全然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后来你的态度突然转变,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不想耽误自己,也不想耽误你。所以我从那时候就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咱俩没结果。因为其实对我而言,没结果就已经是一种好结果了,只要你肯放手。

  可是你没有。

  关于你为我挨得那一刀,其实我很矛盾。爱和感恩是两码事,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也想过就把这事儿当个句号。但是偏偏你太缠人了,”解春潮的声音里有了细微的颤抖:“你明明就都想要让我知道,你想要我知道你爱我你难你委屈,可你为什么总是等着别人替你说呢,不是孙玮就是徐成,再不然就是个意识模糊的你自己,嗯?”

  方明执搂着他的腰,从起初的防御变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我怕他把你夺走了,我想过放弃,可是每次我一想到放弃,就会做那些……”他像是有些羞于启齿:“那些不好的梦,像是一种警示。我最后之所以同意离婚,是害怕你伤害你自己,可是我没有你我……春潮,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我会保护你……不受到因我而来的伤害。”

  方明执看见解春潮偏着头,柔和的光束笼着他的侧脸,他的目光很坦诚:“明执,我们可以试试看。我依然不知道结局是不是好的,但只要你愿意让我看见真正的你,哪怕要面对很多危险,我也愿意再跟你试试看。”

  孙玮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方明执拥着解春潮,难得地流露出一些柔软和依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步走过来:“明执,你别压着他,他身体又不怎么好。”

  方明执没动,解春潮先开口了:“他没压着我,检测结果怎么样了?”

  孙玮知道解春潮其实一直很紧张方明执的身体,也不说废话:“危险早就解除了,现在各项指标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小子底子好得很,再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跑能跳了。”想了想他又说:“但是你还是得管着他一点,别让他太累着。我看这普天之下,也就你还能管管他。”

  “你怎么话这么多?”方明执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

  孙玮见惯了方明执的冰山脸,根本不怕他:“我说得有错吗?你现在有人管了,心里头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方明执露出明明白白的不耐烦来:“出去。”他的手还护在解春潮肚子上,但是孙玮在旁边,他怕解春潮不舒服还不好意思让他揉,只想让孙玮这厮赶快滚蛋。

  解春潮不知道方明执的心思,冲着孙玮笑了笑:“他吃什么呀?他醒了到现在还饿着呢。”

  孙玮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他呀,吃点流食呗,胡医生一会儿就把营养餐拿过来了,那玩意儿我尝过,简直难吃得要命。”胡医生就是那天负责方明执的女医生。

  方明执轻轻地“啧”了一声,孙玮一下就闭嘴了,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稀罕得你,连个杏仁大都没有呢!摸摸摸,你摸得出来吗?”

  方明执一下就愣了,孙玮显然误会了他表情里的惊异,冲解春潮抱抱拳,溜之大吉了。

  “他是什么意思?”方明执看着解春潮,有些怔忡地问:“什么还没有杏仁大?”

  解春潮把手搭在他手上,潇洒地拍了拍:“你的小崽儿,还没杏仁大。”

  方明执像是猛地断了电,嘴巴微微张着,配着他那一头凌乱的短发,显得他尤为的稚气。

  解春潮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你不喜欢它吗?”

  方明执像是压抑着巨大的希

  冀,他把解春潮的话一字一字地拆解着,生怕有一点误解或遗漏,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不是……不要它了吗?”

  解春潮被他的反应取悦了,温和中带着一点愉快:“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医生,他让我想清楚了。我只是不要你,干嘛不要它?”

  方明执拢着解春潮,就像是拢着冰天雪地里的一丛火,他声音又轻又小心:“你现在也要我了,对吗?”

  解春潮眼睛弯弯的,露出方明执最珍视的笑容:“对。”——

  因为方明执暂时不方便回方家,他让徐成另给他置一处新地产。

  徐成过来汇报房子的情况时,方明执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差不多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动了。

  “现在比较合适的房源有两处。第一处是在青阳区的独立庄园,有跑马场和高尔夫坪。房体有五层,大小总共六十三处房间。佣人三百四十六人,已经全挑好了,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但不懂中文和英语的。最好的是庄园后头包着一片果蔬园,种着桃子和葡萄,还有西红柿茄子等等。”徐成看着把解春潮圈在怀里的方明执,像是看见千年铁树开了花,心里波澜壮阔,表面却不敢动分毫声色。

  方明执却不觉得有什么,他握着解春潮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动作温柔极了,口气却和在办公室里一样,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还有一处呢?”

  “还有一处在安平区,是前年起的普通民居盘子。中等户型,三楼,四室两厅,两卫一厨。南北通透,采光和空气都很好。那边的民居大多不是高楼,有电梯,但是三楼的话走楼梯也方便。出了小区门,既有购物中心也有菜市场,附近还有街心公园,非常生活化。房子是一年前装好的,之后房主一直在国外,从始至终没人住过。房子平常交给保洁公司打理,维持得很不错。”徐成介绍完,把户型的示意图册摊开给方明执看。

  方明执把图册放在解春潮腿上,又把他整个人包进自己怀里:“春潮觉得哪个好?”

  解春潮无情地揭穿他:“你的敌人很强大,你是要找个地方韬光养晦,不是要找地方度假。大隐隐于市,人多一点,咱俩低调一点,没那么显眼。你买个庄园,动静太大了。”

  徐成连忙替方明执解释:“那不会,先生的资产每日都会有大量流动,一个庄园还不至于有什么水花的。”

  解春潮对资本力量的概念很淡薄,轻轻“哦”了一声。

  方明执大致翻了翻手底下的活页,语调平直地说:“都挺好,一起拿下来吧。今天把安平区那一间收拾出来,明天我就要搬进去。青阳区的先留着,把果蔬园弄好一点。”说完“啪”地把图册合上还给徐成:“出去吧。”

  听见方明执难得得没刁难人,徐成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怀着感激地看了一眼解春潮,拿着图册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方明执就把脸埋进了解春潮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好想你,我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这都是真的,就怕梦突然醒了。”

  方明执大概是把真心压抑得太久了,一旦释放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像是一秒钟也不想离开解春潮,恨不得把人拴在腰上。

  解春潮在方明执脸上轻轻拧了一把:“是真的。”说完又揶揄地笑了:“你当时把我对门儿买下了的时候也是这么痛快的吗?’挺好,拿下来吧。‘”他模仿着方明执刻板的总裁口吻,连表情都惟妙惟肖。

  方明执却摇摇头:“当时那户人家并不想卖,一开始说多少钱都不卖,还是多亏爷爷去替我说的情。”

  解春潮笑眯眯的:“爷爷实际上很疼你,他最盼着你好,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就应该有时间常回去看看他。”其实解春潮是想到前一世里,爷爷在自己怀着孩子的时候摔了一跤,最终病重离世了。现在回想起来,结合着方明执那个性情古怪的监护人,恐怕不止是意外那么简单。

  方明执收了收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了,乖巧地说:“我知道。”

第57章

  安平区的房子说是中等户型,但其实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两个人搬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四个房间里有一个做了衣帽间,满满当当的都是两个人的衣服。

  解春潮做出一副很没见识的样子,逗方明执:“欸,明执,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拎包入住了?拎着钱包也是拎包。”

  对方明执而言,解春潮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他点点头,柔柔顺顺地又要往他解春潮身上贴。

  解春潮被他弄得很痒,哈哈笑着躲开了:“你等会儿,你等会儿,这还没参观完呢。”

  方明执只好只搂着他的腰,扣在自己身边,慢悠悠地往书房走:“那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蜘狼。”解春潮知道,蜘狼是方明执外公的代称。

  书房的三面都被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一面是一张详细的地图,每个关键地点都按着图钉和便笺,便笺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具体的事件和时间,相关的事件之间用红线连接着,密密麻麻地织成了一张红色的大网,大网的中间空出一个指甲盖大的空心,是一座欧洲的城市。

  “蜘狼是中英混血。他母亲原本是位非常优秀的数学家,从小就跟随家庭搬迁到了英国,三十多岁的时候偶遇了临郡的一位年轻绅士。可那位绅士的真正身份却是残忍又暴虐的地头蛇。蜘狼是一次单方面行为的产物,但是后来他的母亲却真正爱上了那个地头蛇,两个人也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只不过蜘狼还没出生,他父亲就在一次械斗中丧生了。他母亲独自带着他离开了原来的家庭,到欧拉定居,”方明执指了指红网中间的那一处缺失:“从那以后,他母亲几乎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整日酗酒赌博。但是她对蜘狼要求非常高,蜘狼也完美地继承了她的智力,几乎能把每一件事做好。但是他的母亲不满意,因为他不够像他的父亲,经常殴打他辱骂他。蜘狼十七岁考入大学,主修心理和精神卫生,他母亲同年去世。”

  解春潮听得心惊胆战,刨除家庭背景的部分,蜘狼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旧版本的方明执。

  “他二十岁一毕业,就和当地市长的女儿结婚了,有两个女儿,分别就是我和童桦的母亲。他的女儿们都像了母亲,懦弱而没有能力,完全是他的傀儡。他表面上的职业是一位精神分析师,但他的真正身份却是一位犯罪家。他从长相和智力上如同他母亲的翻版,都无可挑剔。但他在本质上却复制了他的父亲,自私又充满控制欲。二者的结合让他一直在世界的缝隙里自由地游走。他积累财富,还能同时发展一些小爱好。”方明执轻轻地笑了,像是在说一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解春潮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解春潮主动地搂住他的背,很温柔地拍了怕:“我在。”

  方明执看向错综复杂的红线:“我一到加市,他就分了一部分时间过来,常年两头飞。他控制我,很精心,也很成体系。他毫无保留地跟我讲他过去的故事,用我做实验,想传达给我的中心思想很简单:不要有感情。他同时也控制童桦,但是他只是想用童桦牵制我,并没有太刻意地去影响她的思维。蜘狼真的是一个很强悍的人,但是他又会犯所有强者都会犯的错误。他觉得我,”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我永远摆脱不了他。”

  “我自从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开始,就着手收集他的产业链信息。他的帝国错综复杂,但并非无坚不摧。而且我,可以模拟他的思维,”方明执自嘲地一笑:“我们真的很像。”

  解春潮看着他逐渐阴沉的眼睛,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现在能做饭吗?我饿了。”

  方明执的目光在解春潮的注视下慢慢柔软了下来,他挺腼腆地说:“春潮,你喜欢我做的饭吗?”

  解春潮牵着他往厨房走:“当我知道给我送饭的是你而不是心扬的妈妈的时候,我可遗憾了。咱俩拉倒了,我最喜欢的饭也要吃不着了。”

  方明执在后面吭吭巴巴地说:“那要是我以后做饭不好吃了,你还喜欢我吗?”

  解春潮有些疑惑:“你都已经做得好吃了,怎么还能做的不好吃?”

  方明执没说话,一看就是暂时没能瞎编出来一个好理由。

  解春潮想起来了,孙玮跟他说过方明执嗅觉暂时性的失灵了,味觉也一定会受影响。

  解春潮心里酸酸的,却亮出一张笑脸:“不行,平常你的小崽儿就不老实。要是它吃不好,不定怎么折腾我呢。”

  方明执一遇到解春潮的问题,三头六臂就集体下班了。他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着急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我就是有点闻不见味道,孙玮说按时吃药会好的。”

  解春潮拉开冰箱门,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高兴不高兴:“大写檀香那么好闻吗?”

  方明执没想到他知道了,讨好地在他身后搂着蹭:“我是因为春潮才喜欢的,你别生气。”

  解春潮丢给他一个茄子:“烧茄子你会做吗?”

  方明执犹豫

  着点头:“但是我不做。”

  解春潮挑起眉毛,重复了一遍:“但是你不做?”

  方明执护住他的腰,揽着他往厨房走:“那个太油了,不好消化。我可以给你做一个茄子卤,就用茄子和西红柿,好不好?”

  解春潮冷着脸:“孙玮让我管着你,又没让你管着我。”

  方明执把他稳稳地竖在水池一边:“但是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接着就认认真真地洗起了茄子。

  方明执忙前忙后地把食材都准备好,正给西红柿烫皮。

  解春潮一小块一小块地嚼着方明执刚给他剥了皮装盘的红西柚,挺好奇地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这么会做本土菜呢?你不是从小就到国外去了?就算是自立的早,不应该也是吃冷餐偏多吗?”

  方明执没说话,开始认认真真地给鸡翅改刀,耳朵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解春潮来了兴致,叼着一块红西柚,食指在下巴上点着:“方家的做饭阿姨教给你的?也不像啊,你做得好吃很多。”

  方明执有些羞赧地说:“我去学的。”

  解春潮嘴里的水果差点被惊掉了,他瞪着眼睛说:“学的?去厨师学校学的吗?”

  方明执转过头来看解春潮,挺认真地解释道:“我本来就会做饭,后来我知道你胃不太好,就托人找到了一位懂食性的先生。起初我是抱着学药膳的态度去拜师的,但是先生说平常人合理饮食就可以有好身体,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药膳上,还不如把食物的味道搭配好,让吃饭的人获得愉快的心情。”

  解春潮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也知道方明执说得轻描淡写,但像他说的这种人往往是淡泊外物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了拜师付出了什么代价。

  越和方明执接触,解春潮就越能看见那颗被冰封的热心。他知道方明执和那个老怪物不一样,即使方明执不知道怎么表述爱,但其实他在困境中依旧懂得摸索着去为了所爱之人付出,就是难能可贵的。

  解春潮往方明执嘴里塞了一块红西柚:“甜不甜?”

  方明执的五官都皱了皱,却还是勉为其难地说:“甜。”

  解春潮有些惊讶:“难道是酸的吗?”他自己又吃了一块,“挺好吃的呀!”

  方明执默默地往锅里又倒了一点醋,等到快起锅的时候,夹了一筷子茄子吹了吹,紧张地递到解春潮嘴边:“你尝尝,味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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