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 第51章

作者:蒸汽桃 标签: 年下 生子 甜文 穿越重生

  解云涛看他眼都快睁不开了,冲他摆了摆手:“明执操心你一个就够了,爷爷一会儿我去送。”

  回去的路上,满月已悬上了中天。

  解春潮靠在座位上,手搭在方明执的手上轻轻摸了摸:“明执,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你与我团圆。”

第71章

  过了中秋,解春潮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反倒慢慢有了依托。所以不久后的某一天晚上,当方明执告诉他蜘狼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时,他的心里说不上是恐惧,而是升腾起一种斗志。

  他也知道会很难,他也能看见一个方明执看不见的后果:如果这一次他们失败了,那一切就真的结束了。但是他希望方明执可以拥有真正的自由,更甚于他想拥有一段安乐无忧的人生。所以哪怕前途未可期,他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刻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宝京入了夜,秋虫都沉默着。

  方明执蹲在地上在给正准备给解春潮泡脚,盆里的水已经加好了。他先握着解春潮的脚踝仔细看了看,拇指轻轻一按,脚踝上就有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半天上不来。他叹了口气,五指并拢用手舀了一掌心水淋在解春潮的脚背上:“烫不烫?”

  解春潮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搭在肚子顶上,很温柔地笑了:“你每天都用一个温度,还每天都要问一遍烫不烫。”

  方明执没像平常那样回答他,沉默着把他的脚泡进热水里。方明执的手法很轻柔,托着他的脚就像是托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丝不苟地从脚踝洗到脚趾。

  解春潮靠在沙发上,安静地把方明执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无由来地觉得很心疼,他探着身子就要去拉方明执。

  方明执看他有些费力地弯腰,连忙朝他凑了凑:“你慢点,别压着孩子了,他闹你怎么办?”

  解春潮一手扶在腹侧,一手把方明执拉到了自己身边:“你过来陪我。”

  方明执轻轻甩着手上的水,眼睛没看他:“怎么了?没不舒服吧?”

  解春潮从旁边抽了几张面巾纸把方明执的手擦干了,拽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又去扒拉他的腿。

  方明执看着他不太顺畅的动作,呼吸都顿了顿,轻柔地拢住他的腰:“要干嘛呀?你慢点,别乱动了。”

  解春潮抱着方明执的腿,把他的脚往盆里泡:“我要和你一起洗。”

  方明执怕他伤着他自己,顺着他的力也踩进热水里。

  两个人挤挤挨挨的,解春潮笑嘻嘻地看他:“热乎吗?”

  方明执抄过他的膝盖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解春潮配合地转身搂住他的脖子,软乎乎地叮嘱他:“你可抱紧了啊,摔了我你麻烦就大了。”嘴上这么说着,他动作上可没一点担心方明执摔了他的意思。他用脚轻轻踩着方明执的脚,还用脚趾一拱一拱地抓他,玩得不亦乐乎。

  方明执一直很小心地照看他的饮食,虽然他是怀孕只胖肚子的体质,但到底还是比怀孕以前稍微长了一点肉,而且他怀孕以后体温一直偏高,抱在怀里软软的很温暖。

  解春潮感觉到身后抱着他的胳膊慢慢环紧了,他知道方明执是在紧张,紧张明天那场正面对决,紧张自己控制不好会伤害到他。

  解春潮没说话,搂着方明执轻轻拍他的背,两个人静静地互相偎依着,对于彼此都是温暖的来源。

  “水快凉了,我给你擦擦。”方明执把解春潮从腿上抱下来的时候,情绪明显好多了。

  方明执自己随便把脚上的水控了控,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回来,垫在膝盖上给解春潮擦脚。

  解春潮温和地看着他,轻声说:“明执,你看看我。”

  方明执顿了半秒才抬起头来:“嗯?”

  解春潮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撒着细碎的星光:“这只是个游戏,还记得吗?这次有我陪着你一起跟他玩。”——

  第二天一早,方明执跟解春潮吃过早饭,就一起回了方家的宅子,方明执并不希望让那人染指解春潮住的地方。方家父母都在国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明执的外公压根就没通知他们,他们并没有特地回来。

  方明执有些焦躁,解春潮在他身边给他读着一本笑话书。

  其实解春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念些什么,只是希望能出点声音,让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不至于太安静。

  方家这座宅子本来是方家父母特地为他们结婚准备的,里头的摆设一应是名家名手。靠墙一座高大的落地钟,仿着博物馆里的西洋钟,走起来有一种咔哒咔哒的轻响。

  等到九点的时候,钟摆“当当”地敲了起来,一只珐琅小鸟从钟面底下的百叶双开门里飞了出来,婉转地啁啾着一首《致爱丽丝》。

  只不过九声钟响,解春潮突然就感觉到了肾上腺素的一阵飙升,紧接着门铃就响了。

  叮咚。

  女佣朝门口快步跑过去,方明执却把她拦下了:“我自己去。”

  解春潮亦步亦趋地跟在方明执身后,等着他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位非常和气的老绅士。

  他的身形异常高大,只比方明执略矮一点,穿着海军蓝的细条纹西服,银灰领带上是逆织的锚状花纹。他一只手里提着一只橡子色的小皮箱,一只手里握着一只鸡翅木手杖,身上

  撒着老派的古龙水,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谦和,让人提不起防备。

  解春潮从没想过,吃人不吐骨头的蜘狼竟然看起来如此和善。

  “啊,Mitchell,这么久只能在视频里和你见面,你居然又长高了。”他把小皮箱递给女佣,非常亲切地拥抱了一下方明执。

  方明执对他很尊敬地称呼了一声:“外公。”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解春潮:“那这位,一定就是Mitchell的珍宝了吧?”

  解春潮迎着他的目光:“很高兴见到您。”

  老人低头一笑,撇动嘴角的样子和方明执如出一辙:“年轻人,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解春潮微微仰起头:“我叫解春潮。”

  老人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越过方明执,扶着解春潮的腰带着他往里走:“我当然知道你**潮。我们进去说,你这样站着,太叫人心疼了。”他那副从容坦然的样子,俨然他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Mitchell,”老人一落座,就打开了自己的小皮箱,那里头是一整套的手磨咖啡机和手冲壶,他一边数着咖啡豆一边很随意地问方明执:“上次你在视频里跟我说过的那些商案,最终通过了吗?”

  方明执看着他手里一粒粒慢慢拨动的咖啡豆,神情看不出紧张,他跟着老人的节奏,规矩地回答:“很顺利,几个案子都已经拿下来了,价格是预期的三分之一。”

  老人乐呵呵地说:“我跟你说过,这些事情都是游戏而已,你只要能按住自己不轻易露出底牌,敌人就很难察觉出你的实力,他们只会盯着你的筹码,你就可以一点一点地让胜利偏向自己。其实但从我的角度观察你说的几个商案,你都可以拿出更好的成绩。Mitchell,你总是差着那么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轻地转着手摇机,咖啡豆缓慢的摩擦声像是冲击在解春潮的神经上,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方明执恭敬地点点头:“下次我就会做得更好了。”

  老人摇摇头:“下次,Mitchell,你不能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你看这六十颗咖啡豆,我希望他们每一颗都粗细均匀,包住香气。一旦我的力气没把握好,它们就被我毁掉了。或许我还有六百颗六千颗六万颗这样的豆子,但是至少这六十颗,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解春潮正被他这一番慢条斯理的咖啡经念得头疼,就见他转向了自己:“春潮,你爱喝咖啡吗?”

  解春潮很坦诚地回答:“我不懂咖啡,更爱喝茶。”

  老人有些遗憾地一弯嘴角:“咖啡很美的,我希望你懂得欣赏。”

  解春潮笑着说:“我暂时还不能欣赏。”

  老人看了看他的肚子,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比我更懂得Mitchell?”

  来了。

  解春潮依旧很放松:“我们只是接触着他不同的部分,所以说不上是谁更好一些。”

  老人把咖啡壶铺好滤纸,把磨细的咖啡豆铺了进去,对女佣说:“九十八度三,谢谢。”

  女佣拿着控温壶上来,老人接到手里,一圈一圈地浇进咖啡壶里,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老人慢条斯理地放下控温壶,眼神悠悠地落在解春潮身上:“Mitchell一定给你讲过很多关于我的故事吧。让我猜猜看,他一定给你讲过他的第一条小狗,也一定告诉过你我对他报以了多么大的期望,是吗?但是我猜他一定没有给你讲过咖啡豆的故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并不等解春潮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这是一个关于安静的故事,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解春潮有些悚然地看向方明执,却见他眼睛一瞬不瞬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牢牢地看着正袅袅飘香的咖啡壶,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老人看见他的意外,像是很满意:“没关系,Mitchell不能说话,我来讲给你听。”

第72章

  老人递了一杯咖啡给解春潮:“抿一点,没关系的。”

  解春潮略有些机械地接过咖啡杯,却没有喝。

  老人看着他的动作,很温和地笑了:“你比Mitchell要倔强,是不是?”

  解春潮只是无声地把他看着,眼睛里刚刚起的波澜已经平复了。

  “Mitchell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想想怎么表达——哦,可塑性最强的人。他很聪明,你跟他说什么,他都能很快记住,并且灵活地运用。他很虚心,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当知识像水一样滴上去,他立马就会吸收得十分透彻。这很可贵,毕竟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类都是碌碌无为且自以为是的蠢货。”他朝着解春潮笑了笑:“你一定也听过我母亲的故事,非常,嗯,具有借鉴意义。我希望Mitchell永远不要像我愚蠢的母亲,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所以在他足够小的时候我就教导他,要集中,嗯,就是集中在重要的事情上。”他突然抱歉地笑了笑:“我很多年没有使用过汉语了,所以可能听起来会有一点奇怪,但是我相信你可以领会。”

  解春潮把咖啡杯放回了茶几上,杯底碰在水晶桌面上,发出短而轻的摩擦声。他很平淡地说:“那您觉得怎样的事情才能算得上是重要?”

  老人举起左手的食指,像是在课堂上回答问题:“这是非常好的提问。人生就像是一条向上的轨迹,你从一个起点出发,就开始攀登。你希望你的轨迹顺利,那你就要把你的力气向上用,这时候会有许多许多不相关的事情在发生,它们会试图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在它们身上花费不必要的精力。所有的这些事,都是不重要的事情。那么当我们刨除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剩余的可以帮助你集中地向上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事情。

  Mitchell注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物,我让他活得干净而简单。我给他最好的环境,我给他指出一条明确的轨迹,同时也教会他将不重要的事情剔除。他很棒,远远胜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我很为他骄傲。春潮,你知道我的意思,Mitchell比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好。”

  解春潮也像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您所说的不重要的事情,包括我,是吗?”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没有一丝掩饰的意味,他的苍鹰一样的黄眼睛看过来,口气依旧温柔又平和:“当然了,我的孩子,你当然是不重要的事情。”像是怕解春潮不明白,他微笑着继续解释道:“如果你重要,他现在就不会一声不出地坐在那里。春潮,你要明白,Mitchell的生命中出现过很多各种各样的,嗯,我们姑且称之为’诱惑‘,但那实际上只是一种幻象。幻象是什么?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美丽但脆弱的泡泡,我从不亲自动手,而是让Mitchell亲自将他们戳破,每一次,他都做得很好。”说完,他把一杯咖啡递给方明执:“Mitchell,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方明执接过咖啡,眼睛从解春潮的脸色冷冷地掠了过去:“贪婪。”

  老人看着解春潮苍白的脸色,像是在逗趣,对方明执说:“春潮没听明白,你来解释给他听。”

  方明执喝了一口咖啡,目光依旧凝滞:“我应该集中做自己该做的事,不应该流连不重要的事情。爱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他转向解春潮:“你耽误了我的时间。”

  解春潮迎着他冷淡的目光,不可思议地抿着嘴唇,轻轻地吞咽了一下:“方明执,你……”

  老人平静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与其说我是他的外公,但其实我更像是他的老师。他的思维对我而言,清晰的就像是白纸上的黑字。春潮,我很抱歉,我不能把他让给你。”说完,他转向方明执:“Mitchell,你该怎么做?”

  方明执起身走到解春潮身边,温柔地把他拢进自己怀里,手却抚上他的脖颈,手指准确地压在了他的动脉上。

  解春潮仰着脖子,血管在压迫下的搏动带动着他的皮肤轻轻地震颤。他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他感觉到方明执的吻落在他的动脉上,呼吸均匀但炽热,像是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他的眼睛里汪着浅浅的一层水,蒙在他漆黑的瞳孔上,却是深不见底的柔情。

  方明执微微直起一点身子,看着解春潮盈满了泪水的眼睛,声音轻而温柔:“乖,不怕。”

  解春潮眨了一下眼,泪水就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他轻声回应:“方明执,回到我身边。”

  方明执手沉默着,搭在他的后背上手缓缓地向下捋。

  空气安静得有些过分,只有钟摆刻板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

  老人怡然自得地靠在沙发上,像是在欣赏油画里的一场静止的离别。

  方明执没有转身,对着解春潮又开口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会永远保护你。”像是费了很大力气,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他一字一顿地说:“解春潮,我爱你,胜过我爱一切。”

  端着咖啡的老人表情骤变,他把咖啡杯重重墩回杯碟里:“Mitchell,找回你自己!”

  方明执转过身,将解春潮护在身后:“我找回来了,这么多年被您藏匿起来的我自己。”

  老人冷笑一声:“还来得及,Mitchell,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爱情,在你的理论里,是不重要的事情,是耽误我的时间。但是对我而言却不是。你的理论是建立在你可悲的,被你父亲的阴影所笼罩的一生上的。你不允许我有感情,并不是因为你希望我能有好的人生,而是因为你要证明你所追求的孤零零的人生才是正确的。你的母亲因为爱情把一生错付了,你就活成了一台自以为无欲无求的机器,但其实控制欲也是一种感情不是吗?也许在你的眼里,我犯了贪婪的罪,那么你又何尝不是?你控制了自己的人生,还妄图夺走别人的人生。但是我,并不是你以为的傀儡。”说着说着,方明执眼中的金琥珀慢慢有了光明,那是从解春潮的眼泪中汲取的。

  老人恢复了平和,迎着方明执眼中的光:“你有了一个新的信仰,是不是?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你的珍宝,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他又像是一位老师一样解释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你把他活成了世界的中心,那你只不过不是我的傀儡,而是他的傀儡。都是傀儡,只不过换了个主人,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不是我的傀儡。”解春潮扶着腰,慢慢从方明执身后站了起来:“我是爱他的,而他是自由的。你从他那里夺走的一切,我都要让他重新拥有。你不许他经历的,我都会陪着他一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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