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救命还没喊完,就被人接住了。楚岫吓得心一阵乱跳,看到抱着自己的人,马上脸就红了,逃也似的从抱着自己的人身上下来,跪到地上就拜,“微臣参见皇上,让皇上看到这种事情罪该万死!”
“起来吧!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皇帝甩甩袖子,两手在身前交握,仿佛还能感觉到手上刚刚抱着楚岫留下的感觉。
“谢皇上!”楚岫起身就看见皇帝的袍子衣袖上有青苔的痕迹,马上又低下了头,心虚的说,“皇上,微臣还是该死,您的龙袍被微臣刚刚弄脏了。”
楚岫满手都是刚刚爬树沾上的青苔,官服上面也有很多青苔印痕。哎,谁叫他刚从御书房回来就被听秦月说要吃树上的桃子呢。没来得换下官服就爬树了,要是这官服洗不干净那也是欺君之罪。不仅如此,还被皇帝看到在皇宫里爬树了,更有甚者,还把皇帝的龙袍给弄脏了,真是太不走运。
“嗯!”皇帝抬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眼,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您不去换换吗?”楚岫看皇帝不介意,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句。
“没关系!”皇帝淡淡的说道。
“呃,皇兄!”秦月已经将桃子洗了,用一个大果盘子装着端出来,看到皇帝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不是很忙吗,居然有时间来这里!”
“你每天往秋风院跑,哪有一点公主样子,你是不是要跟着教习嬷嬷学两个月。”皇帝板了脸坐到院子里一边的石凳上去,秦月嘟了嘴,端着桃子放到石桌上。
“我每天就只在这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又没有打扰楚岫!再说,你要我做的事我又不是没学!”秦月蹭到皇帝身边,拿了个桃子献宝似的给他,“呐,楚岫刚刚摘的,给你吃了!”
楚岫看两兄妹在说话,便告了退回房换衣服。
由于从树上掉下来时,手在树枝上擦破了皮,洗干净手,发现手心已经在渗血,忍着痛让在他身边伺候的侍女希媛给手心擦药。
二五章 上药与情诗
楚岫用酒精消毒的意识已经深入神经,总觉得不用酒精擦擦,就会感染。
便让希媛拿了秦月带来的皇宫烈酒用手巾沾了擦在伤口上,一瞬间尖锐的刺痛让他心都揪了起来,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好在随着酒精的挥发带来的凉气让疼痛减轻了些。
皇帝走进内间,正看到宫女握着楚岫的手,能看到她脸上的心疼,拿着楚岫的手仿佛是捧着世间的珍奇。
楚岫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他对身边的宫女说着话,声音温柔如同春日的暖风,“不太疼,把那药膏抹上来吧!”
皇帝见到此景,房间里异常柔和的气息让他有一瞬的愣神,然后就是从心底升起的莫名的一丝酸涩,那是嫉妒,皇帝知道,因为楚岫从没用这种柔和温暖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手怎么了?”
“就有点擦伤!刚刚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挂到的!”因为皇帝的问话太过温情,楚岫根本没注意到是谁在问就反射性的回答了。回答完后才反应过来,马上要跪就被皇帝拉扶住了,“免了吧!”
皇帝很自然的伸手,跪在地上的希媛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是要将手中的药膏呈上去。
“下去!”
皇帝的命令让希媛担忧地看了楚岫一眼,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皇上,不是什么大伤,让臣自己来吧!”楚岫看皇帝来拉他手上的右手,手一缩就背到了身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样做可能会触怒皇帝,便又解释起来。
“右手伤了如何执笔,拿过来!”皇帝的气势太过霸道,楚岫犹豫了一阵还是拒绝道,“皇上,会污了您的手!还是让臣自己来吧!过会儿缠了纱布,拿笔写字不会有问题。”
楚岫不敢直视帝王尊颜,低着头等皇帝发话,不过等了好久皇帝既没有手上的表示,也没有口上的表示,不得已抬头来看,对上的是皇帝面无表情的脸,不过那双眼睛倒是直盯着他的。
“秦月说你像个老头子,朕原来还不觉得,这些天来,却也这么想了。你这幅样子,是因为怕朕么?”皇帝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楚岫听了倒有些心酸,他难道自己想这样么,每天诚惶诚恐,卑躬屈膝,在这个皇宫里,待在皇帝身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再三考虑,按照为臣的该有的礼仪和准则。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环境所迫。
这样严谨、无趣、按部就班、下跪屈膝的生活已经超出了楚岫原来的设想,繁忙的时候他不会太在意,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有些想打退堂鼓,最后,都是强忍了下来,觉得自己应该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至少应该为天下人民做些事。
楚岫听了皇帝的问话,心里想的是官面上如何婉转拍皇帝马屁,说他天潢贵胄,说他威武不凡,自己不敢仰视,只生敬畏,就这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将这个话题岔开,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心里一阵发酸,就站在那里,垂了头一言不语。
其实,他心里也还是个孩子,受了累、受了委屈也想有人来安慰安慰,能找到倾述的对象,最好还有他妈妈能将他搂在怀里抚着他的头。可是,这个地方却不容他这样,甚至不容他露出疲态和弱点。
皇帝也不在意楚岫的默默无语,若是楚岫用其他大臣那一套恭维,他只会心里不爽快。用手沾了药膏盒里的伤药,便说道,“把手抬起来!”
楚岫心里不好受,听到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本想撅着脾气反抗的,最后还是抵不过心底那个让他安分听话过下去的声音,把手伸到了皇帝身前。
手由于擦了酒,伤口变得更红了。不过,擦伤本不太严重,此时也没有再出血,就是一片红而已。
“你手伤了,这两天就不用到御书房候着了。”皇帝没有给人擦药的经验,虽然他很小心,不过那胡乱的一通乱抹还是让楚岫很难受。
楚岫咬着牙,听了皇帝的话,仍然闷在那里,含糊的“嗯”了一声。
手上糊了厚厚的一层药膏,皇帝才停下来,楚岫因为原来的教养,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样的你,感觉才实在些!”皇帝并没有怪罪楚岫这明显无礼的行为,说完就坐到一边椅子上去。
椅子旁的书桌上放着楚岫晚间练字写的东西,最上面一层是楚岫看书做的摘抄笔记,是这个世界三国的科技发展状况概括。
只是,楚岫写的特别简略,就只有一些关键词,皇帝看了一会儿还是看明白了,便问,“爱卿,你做这些是?”
“微臣对这些工事有些兴趣,所以就做了。以后若能深入民间去亲自了解,给出一些我的建议,倒是我的愿望。微臣认为,改进工农生产中的一些方法,可以事半功倍,这些才是最终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的力量……”楚岫躬身而立,说了几句,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这个世界有些奇怪,毕竟,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种话,在这里只会让大家迷惑发笑。
皇帝也许认为楚岫说的对,但是楚岫并没有给出具体的例子,他也就没多少兴趣去了解这些了,他更在意的是扩张国土,皇权集中。一叠纸翻到最后,居然是一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楚岫喜欢李商隐的诗,写他的来练字是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被皇帝翻到。
“易卿,是哪位佳人得你如此思念?”皇帝的话虽然仍然带着威严,但是,即使是紧张的站在一边的楚岫也能听出其中的不自然。
“这只是用来练笔,胡乱写写。并不是思念之作!”楚岫对皇帝的话琢磨不定,内心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