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朕身上都是寒气,不用了。到床上去倒把你也冻到了。”皇帝的手在被子里反握住楚岫的,紧紧地捏住,把他的指头一根一根的一一摩挲着。
楚岫笑着想把手挣开,“好痒啊!”
皇帝看楚岫在床上倚着床头,长发松散,笑颜微醺的样子,就一阵心神荡漾,凑上前去亲了楚岫的脸,手却把楚岫的手握得更紧了。
不过一会儿,外面的太监就请示饭菜好了,皇帝让传膳后就端了进来,将一方小桌放在床边,皇帝让楚岫就坐在床上用,楚岫也真的饿了,便同皇帝一道吃起来。
楚岫食量小,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口小菜就饱了。
当皇帝也吃好的时候,外面来将桌子收拾好。弥润在此时进来了,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是酒壶酒杯的样子,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太监,手中也端着个托盘,楚岫看盘里的东西是好些瓶瓶罐罐,他们将托盘放到一边矮柜上就出去了。楚岫看着那些东西不由得心里一紧,身体僵硬了一下。
楚岫看向皇帝,皇帝正站在一边看暖塌旁小案上镇纸压着的纸张。
“你就是为安乐侯写的这首诗么?”皇帝回过头来看着楚岫,楚岫知道皇帝一定会想知道他当时所写的诗为何,于是就先写上了,现在看皇帝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的神情,想到处在权利顶峰的皇帝都不喜欢人揣测他们的心思,想着皇上也是在怪罪他的无礼,他就心里有些黯然,不过,脸上还是摆出笑容来,道,“当时写给安乐侯了,没有呈给皇上先看看,是臣的错,臣到这里看到笔墨就想写出来,至少让皇上看看,也算补偿臣当时的过失。”
皇帝点了点头,走到楚岫身边,一双深黑的眼眸看着楚岫的眼睛,说道,“朕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怪罪于你的,你不用担心。你以后不用小心翼翼的讨好于朕,你把朕当成同凤毓一般的同你等同的人就成了,知道吗?朕想看的是你,无论你是何等样子的朕都接受。”
楚岫虽然心里感动皇帝的理解和体贴,却并不敢苟同皇帝的话,恩爱如天上浮云,并不能确定也不能依托。楚岫低下了头,并不回答皇帝的话。
“朕刚才只是看那首诗太过哀伤了些,怕那是你的心思,朕并没有想别的。”皇帝多少知道楚岫在别扭些什么,他坐到床沿,将楚岫的头抬起来,看楚岫面色平静,便又说道,“今日让你难堪了,朕会给你讨回来的,不会让你白受气。”
楚岫听皇帝这么一说,原来清澈的眼里浮出苦涩的笑意,“皇上,你以为臣是三岁小孩儿啊,受了气就要一个大人去帮忙。你这样说,臣倒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了,而且恃宠而娇,让臣觉得自己是个小女子要你保护,都不是个男人了。”
皇帝听了愣了一下,看楚岫眼中的苦涩,虽然他在心里盼着楚岫就是一个小女子就好了,但楚岫极为排斥将他看低成倚靠人的弱女子,他就只好安慰道,“朕没有将你作女人看待,只是你受气,朕心里怎会好过。”
“臣看安乐侯身体不好,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你又何必在这上面留给后人把柄呢。再说,安乐侯又不是故意有辱与臣。”
皇帝没想到楚岫什么都在为他着想,高兴地拥着楚岫,语气依然霸道,“放心吧。朕还没傻,当初没有处死他,现在就不会意气用事。朕只是不想让你心里难受而已,该为你讨回来的就会为你讨回来。”
皇帝放开楚岫,将那一个放着酒壶酒杯的托盘端过来,酒壶酒杯上都为红色龙凤呈祥的图案,皇帝在杯子里倒满了酒,一杯给楚岫,一杯自己端着。
他神色专注地看着楚岫,深黑的眼眸深沉中带着暖暖的笑意,温柔而深情,对楚岫说道,“一杯合欢酒,无关风月,朕心予你,愿长相守,不相负。”
杯中酒液金黄带着红色,楚岫看着皇帝,其实是想笑,却不知为何,泪水却掉了下来。
眼泪滴落到酒杯里,溅起一圈圈的漪纹,楚岫静静地将酒喝了半杯,皇帝同样将自己手里的酒喝了半杯,然后同楚岫交换,各将对方的酒喝完。
皇帝将酒杯拿开,拥着楚岫吻着他的脸上的泪滴,道,“朕的话是帝王之言,都是做数的。”
楚岫轻轻笑了,在皇帝眼里,这笑容就是天下最美丽的一幅画,是万里江山万千人民,他最钟爱的那一种风情。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皇帝轻轻吻着楚岫的眼角,将他抱起来往偏房的浴室去。
第十一章 拒绝
秋风院里原来并没有浴池,由于楚岫喜欢泡澡,后来便置了一个长三米、宽两米左右的小池子,此时,浴池里已经注满了热水,上面浮着一层腾腾热气。
池边有两个太监伺候着,楚岫看他们除了拿了皇帝沐浴用的一应物品,还有很奇怪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明显是性调教所用的器具。
楚岫脸色变了变,向皇帝看去。皇帝只穿了亵衣,身材高挑挺拔,身体健壮,肩膀和胸膛宽阔结实,脸部轮廓深刻,五官完美。即使不是穿着龙袍,他也是帝王之尊尽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和尊贵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对他臣服,无论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或是后天所成,无疑,他身上那站在权利顶峰所有的气势,都让人为其所慑服。
楚岫清楚自己的优点,而自己的缺点也是再明白不过,他可以用自己的努力用功、勤恳细致、聪明好学将事情做好,但他永远也没有皇帝这般的气势和决断,他跟在皇帝身边,不自觉就会随着他的脚步而走,目光就会追随他的位置,皇帝拥有他所没有的太多东西,这让他觉得,自己对于皇帝的感情,比起心灵里所追求的平等的爱恋,也许崇拜和臣服更加重一些,这个人即使是他的爱人,但也首先一定是个皇帝。
在对待他的时候,楚岫觉得自己矛盾起来,想作为一个臣子一般对他恭谨小心,但其实打心里又厌恶自己这般拘谨和卑微;想和他靠近一些,希望能够去追求平等,又会在心里嘲笑自己的不识时务和异想天开,人总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过于盲目追求的人,其结果多是悲惨的。
皇帝靠近楚岫,将楚岫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然后又将所有的头发捏成一束,用簪子在头顶将头发高高地绾上,又插上两根簪子固定住。
头发都被绾起来,整个脸庞都露了出来,细长的眉,晶亮的大眼,挺鼻薄唇,尖尖的下巴,干净白皙修长的脖颈,向下延伸是白皙滑腻极为诱人的肩背胸膛,皇帝仔细打量着楚岫的脸,发现这种样子的楚岫有说不出的清高傲然,脸部线条并不是女人般的柔和,其实一点也不媚态,清傲里是让人不可侵犯的高贵疏离。
皇帝看了眼身后垂手待侍站在一边的太监,觉得他们的手根本不配碰触楚岫的身体,于是开口让他们退下了。
皇帝伸手去解楚岫的衣带,楚岫抬手将他制止了,“皇上,臣已经洗过了。臣伺候你沐浴就好!不用解衣!”
“今晚朕想要你,让朕给你清洗一下好吗?”皇帝的语气虽是极为少见的请求,手却并没有停下,轻轻一翻就躲过了楚岫的手,将楚岫的衣带顺势拉开。
房间里放着好几个暖炉,温度挺高,楚岫本就只穿了一件衣服,这一拉就露出了半个肩膀胸膛,他有些吃惊地要去护,却被皇帝早一步抓住裸露的肩膀,丝质的衣服太滑,轻轻一拨就掉下去挂在了手臂上。
皇帝看着眼前的美景,想要亲吻楚岫的身体,楚岫条件反射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言辞委婉却语气坚定,“皇上,臣今晚不舒服,不想要,臣伺候您洗就好了。”
除了楚岫,还没有人拒绝过皇帝的求欢,更何况还是一次次地拒绝,皇帝脸上表情变了变,不知是纯粹的生气或是觉得帝王之尊受到挑衅,抑或是觉得男人的面子上过不去,反正好半天才压抑下情绪,神色平静下来,尽量做到语言柔和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让叫太医来看看吧!”
“现在天气这么冷,身体僵硬很容易受伤的,臣不希望和皇上的欢爱是一场酷刑。皇上也不希望不是吗?”楚岫看到那些东西,想到皇帝将要如何对待他,就觉得尊严受损,身体上的伤害还在其次。他不相信爱便是做出来的,也不相信爱是靠性才能维持的,那样违反自然的交媾行为只会让他觉得难堪和尊严扫地。
皇帝看到楚岫因为他的提议脸色变得苍白,一双眼睛躲闪着露出惊惶,他也不由得心软了一些,拉着楚岫的手柔声说道,“朕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难过,先试试怎么样?”
“皇上,你也说没有把我当成女子,那你这样做不是将我当作女子看待是什么,臣真的不想,至少,……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再等等好吗,皇上?”楚岫低下头,这样明确的拒绝让他内心忐忑不敢和皇帝对视。
“这与是否女子没有关系,朕只是想和你欢爱而已,你这样避着朕是为什么呢,朕说了会小心的,不会伤害你的,你这样不断拒绝是为什么,你心里是不是装着别人,不愿意和朕……”皇帝态度强硬地抬起楚岫的头,让他看着自己。
“并不如此,皇上,我心里没有别人,真的。请给我一些时间吧,好吗,我,我只是心里还无法接受而已,您让我好好想想好吗?”楚岫望着皇帝,诚恳地开口。
“朕并不是想强迫你,只是,你知道吗,知道朕有多想要你,想着身下所有的人都是你,朕等了你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不行,朕不会让你难受的,会让你很快乐!”皇帝紧紧搂住楚岫,要不断压抑才能压下心里那狂暴的恶魔。
皇帝身上暖得带烫的温度让感觉寒冷的楚岫身体不想离开地靠在他怀里,心里却痛起来,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喜欢他的身体还是喜欢他这个人的疑问开始盘旋在心里,楚岫迷茫的闭上眼睛。爱情让人哀怨又多疑,他都觉得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楚岫伸手反抱住皇帝,靠在他怀里语气温柔地道,“皇上,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不会太久的,也许那时候春暖花开了,您兴致更好些。”
皇帝搂着楚岫的腰,手劲渐渐松了,他轻叹了口气,将楚岫的身体从自己怀里拉开,说道,“你出去吧!让人进来伺候朕沐浴!”
楚岫半躺在床上,他躲过了这一次,心里不知为何并没有一丝舒畅。
皇帝披着微湿的头发走到床边,楚岫拿过床边的布巾想再给他擦擦,皇帝却一闪躲过了,“你躺着吧,不用管朕了。”
楚岫拿着布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般不是滋味,压抑地闷沉地带着疼痛地……
虽然同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却各盖了被子,泾渭分明地各睡大床的一边,楚岫伸出手去想碰皇帝的被子,脸朝在另一边的皇帝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地明确地说道,“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