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鸦
那个晚上很普通,也很平常。
拉斐尔在做完周日固定的弥撒后,被一位红衣主教传唤而去。
“主教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嘘,孩子,我们去膜拜神的荣光。”
红衣主教举着了蜡烛,层层堆叠的下巴都要低到摇曳的烛光里去,他脸上挂着油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带着拉斐尔往梵蒂冈的地下教堂里走去,他的影子在干枯的墙壁上被拉的很长很长,就像是《圣经》中描述的玛门。
梵蒂冈很小,但是梵蒂冈的地下却很大。
这里不仅仅有地下教堂,还曾经是历代教皇的陵墓。
除此之外,这里还存放着一些不太适合出现在公众眼前的东西,例如……曾经在教廷针对神秘组织进行的世纪之战中,夺来的许多战利品。
光辉的上帝之眼戒指就被存放在储物室的中间,它的光芒玄奥而神秘,注视着它的时候就似乎被神注视。
这件炼金产品实在是伟大非凡,而其中蕴含的意味还能让教廷做做文章。于是光照会赖以传承的尊者信物被教廷秘密供奉起来,珍藏在这里,只有教皇和枢机主教才有权限打开。
基本无人涉足的地下暗室,不正是发生一些罪恶的最好地方吗?
当红衣主教将蜡烛放在一旁灯架上,开始窸窸窣窣从自己肥猪似的身上脱衣服时,拉斐尔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我杀了他。”
时至今日,拉斐尔再次说出这件事情后,脸上的表情依然寡淡而冷酷,没有其他丝毫表情。
庆幸在经历了暗室扔蛇后,拉斐尔便习惯性的会在身上配上尖锐的利器。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拉斐尔也在私人医生那里做过全面的心理测量,结果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格。
那是拉斐尔第一次杀人,但是他的动作冷静,熟练的不像是第一次,大概也能说明许多东西。
等到后来拉斐尔才知道,其实公爵夫人花了大价钱收买那位枢机主教,只是想买他的命而已。原本枢机主教只需要将他骗到那间储物室,然后把厚重的石门降下,任他拉斐尔在里面喊破喉咙都不可能被人听到。
但也许是拉斐尔这幅皮相生的极好,恰巧那位红衣主教又是个恋童癖,这才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别说了。”
这一次,抬起的手变成了宗祁的。黑发青年不容置喙的紧紧将那双粗糙的手裹住,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畏惧或者是害怕情绪。
真好,他不害怕。
拉斐尔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实际上内心冷酷的可怕,就像在讲述他人的过去一般。
而宗祁,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一句简短的话,便让他觉得,好像自己所有经受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能够遇到这个人,值得啊。
若是经受苦难是我到达你的必要道路,那我甘之如饴。
第67章
在拉斐尔冷静的处理完红衣主教的尸体后, 他将主教手指上的权戒拿下,正准备从这间深不见底的储藏室里走出去。
他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梵蒂冈有专属自己的宪法, 自从拉斐尔入了教籍之后, 便同样受到它的约束。
可是这宪法对于高层神职人员来说不过是一张废纸,例如教皇,作为梵蒂冈的君主, 全世界的宗教和精神领袖,他的冠冕代表有三层,代表了神权人权的结合。和在梵蒂冈上,教皇默认不会受到任何律法的约束。这也是为什么在二零一四年时候,世界披露梵蒂冈神父们劣迹斑斑的性侵史时, 会那么迅速的引起全世界哗然。而作为仅仅比教皇低一级的枢机主教,另外一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家族的三子, 上头还有公爵夫人打包票, 想来也不会是一件多么难处理的事。
可是,这对于拉斐尔来说,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失踪了一位枢机主教,清查到他的头上, 他根本无可躲避。
那个时候拉斐尔甚至想好了要怎么样躲避警卫,从梵蒂冈里逃出去。就算在外面风餐露宿做一个乞丐,也比现在的生活要好得多。
拉斐尔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暗室。
在他回头的那一刻,他的意识忽然被一道玄奥的神秘所攫住。
【吾能感受你的渴望, 吾能给予你至高无上的权力】
并没有任何人说话,但是这么一道意识却如此玄而又玄的汇入了拉斐尔的识海, 明明白白的同他对话着。
就像是四维空间的生物被迫同更高维度的生物对话,低维度的生物无法控制,只能被迫接受这种意念传输。
“……代价是什么?”
【消除神秘】
理所当然也是情理之中的,没有丝毫力量的少年选择了握紧唯一的,能够通往权力之巅的钥匙。
代价是什么他不清楚,拉斐尔只是从心底里无比厌恶着那样没有力量的自己。对于这种时候的他,伸出手的人无论是天使还是魔鬼都无所谓,只要是能够让他获得力量的东西——
拉斐尔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在他同意交易的那一刻,盛放在储物室中心的上帝之眼忽然爆发出一团炽烈的金光,灿烂的足以同太阳比肩。
这道金光阵仗浩浩荡荡,从地下暗室直接穿透,投射到位于地面上的圣堂之内,将所有正在念诵圣经的教徒惊醒。
“上帝啊!这是——圣灵降世!这是神迹!神迹啊!”
人们颤巍巍的下跪,流泪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即使是教皇,面对这样的神光,也不得不屈下膝盖,恭恭敬敬的献上作为信徒的忠诚。
早在很久远很久远的过去,梵蒂冈曾经是有记载过天使降临的。但是这一切和神迹有关的神秘,在近代几百年间忽然消失匿迹,再也没有任何身影。与此同时,神迹的消亡也是梵蒂冈从神权巅峰走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今的神迹再度现世,又怎么会不让教众们动容哗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