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鸦
宗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洗漱完毕后又去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完饭后跑到房间里随手拿了串车钥匙,然后就去车库里准备开车出去溜达两圈。
以前他家除了保姆外,还雇了一个司机的,但是后面宗祁拿了证之后,就没要司机了。
说到这里,他当初高中那个刚拿了证的夜晚,开了辆保时捷出去飙车,一不小心把车头撞得稀巴烂,接下来一年里他都没碰到方向盘。一直到十九岁生日,宗妍才终于消气,送了台阿斯顿·马丁Vantage给他。
本来阿斯顿·马丁Vantage不管是车型,还是身为跑车的配置,都让宗祁挺满意的,但满意就满意在了他母亲给他弄了台定制款,颜色是……珊瑚色。
这个颜色乃宗妍精心为儿子挑选的,宗祁平日里比较阴郁,衣柜里也是青少年最喜欢的黑白色系,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实在没法子,只能从宗祁最爱的跑车身上下手。
珊瑚色是说起来好听,事实上就是浅粉色。当然浅粉色说起来还是好听,说白了就是骚粉嘛。
没错,骚粉。
宗祁甚至表示自己胆敢开着基佬紫上街都不要接受这个颜色。
但毕竟财政大权还把持在宗妍身上,宗祁自己一个月零花钱连这辆跑车的零头都够不上,无奈之下,也只能捏着鼻子选择了屈服。
就算是名流云集的上海,阿斯顿·马丁这个车型加独特定制色系的车主,还真就只有宗祁一个。反正认识宗祁的,或者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这辆车是归宗祁开的。
不过宗祁重生一辈子,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的名字他都记不全了,再加上他早就把微信扣扣啥的卸载了,手机卡也换了,根本就没人找得到他,所以他也忘了这茬,开着这辆骚包至极的跑车就直接上了路。
恰好在同一时间,另一架湾流也从天空上继续滑翔而下,在机场的地面急速滑行,最终降落在了vip区域。
“欢迎您的光临,威斯敏斯特公爵阁下。”
这次虽然拉斐尔不是以国事访问的身份来,但是还得经历严密的报备程序,好在光照会一直对这个神秘的东方组织态度友好,所以他可以直接从伦敦飞上海,不需要经历中国香港的边检,只需要在上海直接检查就行。
“您好,这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来到这里是我的荣幸。”
金发公爵挂上了客套又虚伪的社交笑容,同前来迎接的政要握手示意,看起来气氛一派和乐融融。
既然这次拉斐尔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索性迎接完毕后他便不着痕迹的推了几场社交晚宴,顺利从机场脱身。
“定位克里斯的位置。”
他直截了当的从耳麦中下达指令,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超级计算机从千万个人脸扫描中得出宗祁面部的图片,再接通覆盖全球的卫星网络,将宗祁此时正开着的车扫描定位,化作不断移动的位置发送到了拉斐尔的手机上。
当初卫星系统不过美国的GPS,俄罗斯的格洛纳斯和欧盟的伽利略。资本主义国家将卫星投射到天上,覆盖全球,严密监视世界,并且从数据库中实行反窃取。这一点,若是发生战争,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中国研发了自己的北斗卫星系统,同样扔上了天,甚至超过了早一年发射的伽利略卫星系统。
拉斐尔也不知道自己接通的是那颗卫星系统的卫星,反正他就借着用来找宗祁在哪了,然后在得到确切坐标后直接开车过去,顺带还在路上捎了一束沾满水的香槟玫瑰。
怎么哄人这个真不是拉斐尔的业务范围,他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嘴被宗祁那双灰眸一扫就什么谎也扯不出来了。
但是他的内心十分真诚。啊没错。
在想清自己内心的时候,拉斐尔忽然觉得自己在宗祁面前,可能不存在任何秘密了。
或者说,他不想给自己设置任何秘密。
虚假的感情他不要,还是拉斐尔善用的阳谋,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人罢了。
拉斐尔开着车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中穿行着,路过懂车的人都愣住,掏出手机就是一阵疯狂抓拍。
这辆兰博基尼Centenario是兰博基尼为了纪念其创始人诞辰一百周年而打造的限量款,全球仅仅限量四十台,光是车身的设计就极其夸张且张扬,相当符合拉斐尔给自己创造的人设。
顺着那个点,兰博基尼一路狂奔,下了高速又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距离出发点不远的地方。
而地图上的指示则是——
上海迪士尼乐园。
拉斐尔:……
上海迪士尼乐园附近被拦得严严实实的,倒是有不少人兴奋的围在路边抓拍这辆超酷的跑车。
拉斐尔皱了皱眉,直接一个跨洋电话以迪士尼股东的身份打到总部,最后由总部致电上海迪士尼乐园,当场致电警卫将路障搬开,负责人再恭恭敬敬将他的车迎了进去。
拉斐尔戴着黑色的墨镜,将车窗完全降下,无视了所有路人好奇探究或者是兴奋谈论的视线和声音,车轮在棕色的地板上滑行,等到视线距离末端终于看到了自己漂洋过海的目的地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下刹车,拿起一旁的香槟玫瑰。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果决的威斯敏斯特公爵罕见的有些紧张,明明他还不打算这个时候告白,只是道个歉的场景,也让他觉得自己心脏的跳声都快把耳膜撑破。
也许在别的领域,拉斐尔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但是很遗憾,在感情这一块,他从来就没来过电。
再加之自己严苛的自律,造成了他如今和与外表不符的,如同一片空白的感情经历。
老实说,如果没有宗祁这个命运美好的意外,拉斐尔其实是准备好执行在精神与肉体双重方面保持中世纪苦修士的标准,而且时间是一辈子。
不过若是有了这个意外……
他默不作声的熄了火,修长的手指抓起放在副驾驶上的香槟玫瑰,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一边摘下墨镜,一边朝那边坐在湖边,呆愣愣看着湖中央巨大唐老鸭的黑发青年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果断,如同杀伐果决的将军,又像是西洋棋盘上的国王。
从来拉斐尔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到了,这次,结果也不会例外。
“男孩,要抽烟吗?”
公爵的嗓音低沉喑哑,却如同变魔术般的从身后掏出一把盛放的玫瑰,最近的那一株差点要凑到宗祁的鼻尖上去,让他和着下午被太阳晒得微醺的空气,和着发酵似的馥郁香气,一同钻进了鼻腔中,瞬间就驱散了所有烦闷。
“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
宗祁听到这里就笑了。他只觉得这声音耳熟,而这只伸到他眼前的,握着花束的手也极为逼真的还原了电影中华裔少爷初次见到杜拉斯时,因为一见钟情而激动道颤抖的手。
等到宗祁顺着手臂,将视线放到那张脸上时,确实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因为这张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点的中国。
但他也是切切实实的被那双湛蓝色的,满是笑意的双眸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