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头号芋圆 第99章

作者:风露沁酒 标签: ABO 娱乐圈 穿越重生

  她心中对肖乃屿的成见大山,到底是被傅尧诤用半条命的代价移开了。

  其实只要细想便会发现,肖乃屿从始至终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错事,她不喜欢肖乃屿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的职业和家世不合她的心意,因着这一点便无故遭了自己不少白眼和侮辱,何其无辜呢?

  “...你也别自责了。”姚清主动开了口,看着肖乃屿说:“我知道车祸后就调了市里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了,你大可放心,阿诤是傅家的独苗,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他救回来。”

  这话比如何安慰都有效,因为她明确地在表明傅尧诤拥有最好的抢救条件,这是真的能救命的,比任何好听的话都管用。

  “我听医生说你身上也有磕伤,现在最好去休息,做个检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这边的情况,我会看着的。”

  “......”肖乃屿一时哽咽,哗啦啦的眼泪倒是暂时收住了。

  江酩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听我们的话,先去休息,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跟阿诤交代?”

  护士见omega不作声,便试着要把他扶去病房,肖乃屿原本都要被说动了,因为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在硬撑,根本不可能熬过这未知的手术时长,然而就在他终于准备挪动脚步时,手术室里忽然飞奔出一位神色凝重的护士。

  姚清急声问怎么了,那护士甩下一句:“大出血,动脉大出血!”

  八个字瞬间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

  肖乃屿眼前一黑,猛地呕出一口艳红的血来。

  “肖先生?!”

  “乃屿?!”

  江酩一把抱起omega彻底软倒的身体,方才一直待命的医生对于病人的状况似乎早有预料,立即上前引路:“快把人抱去急诊!怕就怕有内伤!!”

  肖乃屿并没有完全昏迷,他后仰在江酩的臂弯里,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飞速划过的天花板,左手后知后觉地按上不适许久的小腹,虚弱至极地喊着“疼”。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他脑中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是不是什么都抓不住了?他的爱人和孩子,是不是都要离自己而去了?

  .......

  江酩疾步将omega抱到了急诊室,而后便被医生赶了出去,他站在外面等候时,才发现自己右手臂弯也沾了血迹,不多,但足够触目惊心——他怕是孩子又出了什么状况。

  他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没等到医生出来,却等到了姚清。

  “大出血控制住了。”女人先疲惫至极地说了这么一句。

  儿子那边暂时稳定了,她才过来关心肖乃屿。

  江酩下意识把自己的右手背到身后,不打算吓着伯母,然而姚清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她心中一个咯噔,默默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到底是那样严重的车祸,孩子多半凶多吉少了。

  然而她并不把这个残忍的问题摆在明面上说,只问江酩:“医生说什么了吗?”

  江酩摇头,无不忧虑地道:“...没有,还没有出来。”

  女人后退到墙上,有些崩溃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一天内的打击太多了,她也快撑不住了。

  急诊室的门很快开了,医生走出来后,姚清只问:“他人怎么样?”似乎已经接受了孩子没保住的事实。

  医生摘了口罩:“是撞击引发的应激性胃出血。情况比我想象的要轻很多,已经用药控制住了,后续我会安排病人去做一个系统的身体检查,排查一下淤青的内伤情况,当然现在看情况是比较乐观的。”

  “那就好...那孩子?”

  “这正是我要说的,肖先生在救护车上为了给傅先生争取抢救机会,要求医生注/射了信息素刺激类药物。”

  姚清确认道:“你说他为了给阿诤争取时间,主动要求注射药物?”

  “是,他再三要求,我们的医生才给他注射的,那药对于孕期的omega而言十分伤身体。”

  “......”姚清心中动容,肖乃屿为了阿诤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做牺牲,多少也算没有辜负阿诤的情意。

  她原先一直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是阿诤在单方面付出,所以心中始终难以平衡,此刻才知,居然不是这样的。

  她问:“那孩子...还在?”

  “孩子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但并不是车祸中的撞击引起的,完全是聚醇注射后的药物副作用,也就是我所说的伤身,宝宝多少受到了影响,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不过两个月内出现了两次流产迹象,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医生语重心长地道:“我也理解肖先生的心情,但还是希望你们作为家属可以劝劝他,他现在需要卧床静养至少一个月,这是为他考虑,也是为孩子考虑。”

  江酩道:“我会劝他的。”

  “嗯,多做点思想工作。我是真怕他把身体弄垮了,那样傅先生做的一切岂不是没了意义?”医生也颇为操心:“人还没醒,让他多睡会儿也好。”

  ......

  第三日清晨的阳光像小猫一样从窗户扑进了宽敞的病房,睡了两天两夜的omega被这阵温暖闹醒了。

  他睁着眼睛,懵懂地打量着陌生的房间,不知今夕何夕。

  江酩给家里打完电话回来时,刚好就看见肖乃屿跌回枕头里,他连忙收了手机跑上前,一边扶着omega一边按了铃。

  “先别起身。”

  肖乃屿抓着他的胳膊,声音依然十分虚弱:“尧诤呢?他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能在这里躺着呢?!”

  “乃屿乃屿,你别激动别紧张!”江酩将他按回枕头上,小心地护着他左手的吊针:“阿诤没事了,第一次手术很成功,左手左肩的铁块都已经成功取出来了,不会瘫痪不用截肢,现在还在ICU观察。”

  肖乃屿恍然间都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茫然地问:“那大出血呢?!我梦见他流了好多血...我得去看看...”

  “大出血都是前天的事情了,你晕过去后一个小时,出血的情况就已经止住了,别担心!”

  “...前天?我晕了几天?”

  “算上昨晚,两天两夜了。”

  “我怎么会?”

  “你身体太虚了,而且那个药的副作用也开始了,你现在必须卧床静养。”

  “...药的副作用?”他似乎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的宝宝?!”

  “宝宝现在...不太好。”江酩为了让他老实在床上躺着,便决定夸大医生的原话,吓唬道:“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站立,必须卧床休息,先兆流产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哪个孩子能受得住这种折腾啊?我告诉你,宝宝那天差点就保不住了!”

  “......”肖乃屿默默抱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江酩见有效果,又说:“所以你这几天,不准下床不准久站,按时进餐吃药按时睡觉!也不要一门心思去记挂阿诤,他很好,傅氏能给他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你不用担心!”

  江酩说谎了,其实昨天晚上,傅尧诤才因为术后感染心脏骤停了一回,抢救了一夜。

  他也跟着一夜没睡,好在肖乃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黑眼圈。

  omega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去看看他吗?他是不是,是不是又被转到别的医院了?”

  就跟上次一样,自己连探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没有,你在想什么,阿诤的病房就在六楼。”

  “那我,我能看一眼吗?我坐轮椅不走路,可以吗?”

  “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alpha背部四块铁片仅仅经过初步处理,根本还没有取出来,后面还有三次手术,每一次手术都是一个生死关卡,而他昨晚才从鬼门关回来,现在憔悴不堪,身上插着各种仪器,肖乃屿看到了肯定要被刺激得不轻。

  他一拒绝,omega立刻眼含泪光。

  江酩只好让步道:“至少得过几天。”

  这话说完,医生就进来了。

  江酩让出了位置让医生做检查,肖乃屿企图从医护人员口中套取傅尧诤的现状,但他们的口径都已经统一好了,不管傅先生情况多糟,在肖乃屿这里都必须说“情况比较乐观”。

  一个两个都这样说,肖乃屿这才敢信尧诤活着,而且没事。

  他下意识用大拇指摩擦着无名指的婚戒,像是能从中得到些许力量。

  他醒过来后,医生便建议他进食,这几天光靠营养针吊着,人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小米粥是放在一个保温盒里送过来的,肖乃屿吃得出这不是凌姨的手艺,问是谁做的,江酩也没瞒着:“是傅家的厨师。”

  “......”肖乃屿低头搅着醇香的小米粥,没有多言。

  他知道只有吃了饭才能好得快,也不用江酩多劝,自己小口小口的吃掉了这碗米粥。

  而后乖乖听话躺下,见江酩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想到江氏的事情,便说:“你最近应该很忙吧?要是有事情可以先不用管我,这里有医生和护士,有人照顾我。”

  江酩听了浅浅地笑了一下,抬手虚点了一下肖乃屿的鼻尖:“你们是多灾多难,我是舍命陪君子,你没好之前,我就在病房一直守着。”

  他说到做到,第二日又带来了一束小花:“纪寻去花园里采的,他让我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肖乃屿见着那些鲜艳又富有生命力的小花儿,心情好了一些,笑着道:“谢谢。”

  他被医生和江酩吓得乖乖在床上躺了六天,第七天医生来检查,确定孩子已经稳定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板着脸叮嘱肖乃屿:“不可剧烈运动。”

  “那我可以下床了吗?”

  “......”这六天里,傅尧诤已经做了第二次手术,取出了背后刺入较浅的两块铁片,恢复得还算稳定。

  外科的意思是如果想探望可以隔着窗户看几眼,近距离接触这个阶段就不要想了,因为对于alpha而言,他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后面的两次手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可以坐轮椅,不过也只限制在半个小时以内!”

  医生终于松了口,肖乃屿几乎立刻就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了,江酩又给他按回去了:“求你别这么活泼,现在可折腾不起!”

  “我现在,现在就要去看他!”

  “......”

  直到护士推来了轮椅,江酩才带着omega去了ICU。

  肖乃屿的病房和ICU只隔了两层楼,他坐在轮椅上被江酩推到ICU病房门口时,姚清也在。

  女人知道他的意图,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阻拦,肖乃屿出于礼貌微微冲她点头示意,并不多话。

  无论如何,他都感谢这位傅太太没有故技重施,在他昏睡的时候将傅尧诤藏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姚清见他对自己如此疏离,也识趣地不上前打扰,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肖乃屿被推到病房的窗户边,因为高度所限,他只能起身站立,江酩没拦,只小心扶着。

  肖乃屿的视线跳过各种繁复的仪器,终于在白色的病床上找到了那个短时间内飞速“枯萎”的alpha,他面朝外地侧躺着,双眼紧闭,口中插着呼吸机的管子,缠满纱布的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他身上输液的管子至少十根,这些管子是救命的,却也像是锁链,“锁”住了这个人的全部生命力。

  肖乃屿几乎立刻就落下眼泪,又因为泪水糊了视线而抬手飞速拭去——探望的时间那么短,每一秒对于他和尧诤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每一秒他都想把这个人清清楚楚地看进眼里,烙进心里。

  江酩站在一旁,心中庆幸这个角度肖乃屿看不到傅尧诤这几天一直在渗血的后背,否则omega就不会只是哭这么简单了。

  过了好久,肖乃屿才沙哑地问:“他一直没醒过来吗?”

  江酩摇摇头,低声道:“没有。”

  其实一直不醒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感觉到疼。

  心里这么想,到嘴边却又是乐观的安慰话:“医生说一直没醒也有药物作用,等把铁片全部取出来,人就清醒了。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相信他,我和宝宝都在这里,他舍不得离开的。”

  在没有亲眼看到alpha之前,他每日都在脑子里瞎想,还总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些坏的走向,现在亲眼见到了,他便更怕了,他总觉得,自己的那些可怕猜想很容易成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衰弱的傅尧诤,他是真的怕,怕到觉得自己的那些猜想都是会应到这人身上的诅咒。从此不敢再去设想那些坏的结果,只努力地自我欺骗,满怀苦涩地构想着这个人曾经求而不得的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心中哀求他好好活下去,只要醒过来,他想要的一切,自己都会双手奉上,至此和那对婚戒一样,生死不离,生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