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喵
看他伤势,此时他应该是在回家路上,结果不知怎的穿越了……
锅里的水发出咕嘟嘟地响声,薛哲把火关上,拿碗出来盛汤。
他遇到这位的时机并不算是最好,此时他刚刚经历过一场追杀,对外人抱有强烈的警戒心——薛哲估计自己之前挨得那一下就是被误会成追兵了——很难接近,好在他身体状况极差,虽说要跟自己打也是可以,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自己情况那么差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轻易跟一个能提供食宿和医疗的人打起来,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威胁他的举动。
想办法解除小鬼的戒心是第一要务,其他的,就是让他明白此地已不是他的世界,然后再怎么塑造,那就是顺薛哲这个作者的意了。
薛哲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汤碗放到一边。
这次可不是敲敲键盘就能解决的“主角塑造”,而万一失败,后果也不仅仅是被读者骂上两声啊……
把晚餐差不多准备好,薛哲站起身来,托着几个盘碗进了驾驶室。
在薛哲进去之前,副驾驶座上那人已经醒了过来。
刚从高烧带来的昏睡中醒过来,他的感觉并不算太好。而眼前的环境,更让他感到陌生而……怪异。
感觉起来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大匣子,可眼前的却是一片透明,若不是那溅在上面的点点水渍,他会怀疑那里其实空无一物……
身上不知被谁裹上了两层衣服,极暖,身下则是同样软绵绵的垫子。伤口也被人处理过了,不再像之前一样刺痛难当。
高烧让他的思绪变得不再清晰,想了半天,他才勉强从记忆里面找出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人的影像。
一身奇怪的衣服,身上带了兵刃,却根本没有出鞘,若不是那家伙太有自信,就是大意的可以……对了,之前他……
手下意识地在周围摸索自己的兵器,一无所获之余,他也注意到了腕上的绳索。
有些不屑地瞟了眼看起来颇为结实的绳结——这种结捆个兔子山鸡也就罢了,拿来对付他……
他并不急着把绳子取下来,只是手腕转了几圈,把绳结挣松,让它处于一个看似完好无损,事实上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挣脱的情况。
那人也不知是天真还是自大,擒了他,却连穴都不曾点,只这样便草草了事……算了,这样也好。
目光往那边车门处一瞟,他的心里逐渐有了打算。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虽说那人不成气候,可这奇怪的匣子却不知有什么机关没有。不如一会儿趁他进来的时候,将之擒下,问出来历之后……
之后……
周身包裹着的温暖,让那个原本应该立刻出现的答案慢了些许。他愣了愣,随即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
一时心软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他就不能……
似乎是动作太大了些,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眼前一黑,耳中响起嗡嗡蜂鸣,脑中更是一片混乱,却又带着针扎般的痛,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
低下头,他伸出手,摸索着撑住自己的额头,手心的冰冷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却不能缓解那种剧烈的难过。
“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陌生的声音,他一惊,下意识地便想起身。可是被病魔侵扰的身体完全没能完成主人的要求,反倒因为大幅的动作带给他更强烈的晕眩,试图挺直的身体晃了晃,无力地向靠背倒了过去。
就在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着冲击带给他的,更为激烈的痛苦之时,一只手轻轻地抵在了他身后,一托一扶,慢慢地把他放到了靠背上。
看着躺回靠背上的人,薛哲松了口气——他拿着晚餐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虽说之前已在心里反复推演过该怎么与这一位相处,可真到了眼前,他才知道那些设想真是没多大用。
毕竟这可不是他动动笔就能掌握一切的地方……心里哀叹了声,薛哲抬手试了试少年额上温度——滚烫。
“烧得更厉害了……”薛哲收回手,在一边的药箱里翻找一通,在手上倒了几片药。
他拿了瓶水来放到一边,然后小心地把躺在那里的人扶了起来,把药片凑到他嘴边。
“……”他沉默着看了薛哲掌中药片一会儿,侧过脸,冷冷地望着薛哲。
似乎是因为高烧的缘故,那双眼睛亮得有些吓人。面对这种显而易见的敌意,薛哲回之以微笑:“吃了吧,不吃药你可不会好。”
那边依旧是一动不动。
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想方才上药时看到的,再想想自己曾经为之得意洋洋写下的,薛哲也不忍心和他计较什么,温言道:“放心,虽然我不是医生,可是药还是不会搞错的。”
还是没什么声音,正当薛哲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那边的人忽然动了——他用猛兽扑食般的极快动作把薛哲手上的药片叼了去,含在嘴里,紧接着喉结微动,干脆地把药片吞了下去。
“水,这边有水。”薛哲赶紧把矿泉水送上去,这回他没再犹豫,直接就着薛哲的手喝下去大半瓶,才舔了舔嘴唇,慢慢地躺回椅背上。
清凉的水让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他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那个跟他近在咫尺的人。
那些奇怪的东西说是药,可怎么看也不像……算了,吃都吃了。
他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这样若走,怕是根本回不了谷。而眼前这人,也不知有什么打算……
他的视线慢慢转到被薛哲拿进来的两个碗上,那里面盛的……是汤?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测,一阵香气慢慢飘进他的鼻子。不知多久没正经吃过东西的身体抓住机会,顿时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咕——”
那声音并不算响,只是对于眼下这个安静的环境来说,似乎还是大了点……
薛哲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但又立刻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硬是板出一张若无其事的脸来。
他冲着那边扭过头去的人晃了晃勺子;“虽然说刚吃完药吃饭不好……不过,要不要来点?”
“……好。”就在薛哲以为他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那边沙哑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忍着笑,薛哲把早就准备好的两碗汤其中一份放到副驾驶座前,然后顺势凑过去,把盖在那人身上的衣服拉开一些,露出挡在下面的手。
三两下的功夫,他把之前自己绑的绳结解了开来,丢在一旁。
注意到某人质疑眼神,薛哲耸了耸肩:“之前是被你吓了一跳,不过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再捆着也不好,解开算了。”
“……”对于这种轻飘飘的言论,他很想回之以“傻瓜”二字……只是看那人貌似理直气壮的表情,他是真的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