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阿痕,等你有朝一日不再在意,那岂不是有没有胎记就可有可无了?”
“师……”
“你别看为师啊,为师觉得阿痕去不去都行,反正都是为师的徒儿~”
小阿痕轻轻“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已经不在意,而师父也不在意,这胎记是否去除便无关紧要了。
那这块面具,便可以真正地摘下来。
……
阿痕的皮肤很白,像瓷,像玉,也像是初冬的雪,面容清冷,目若寒星。这样的长相如天上谪仙,最是干净出尘,容不得半点雕琢,因此脸上的血红的胎记便越发狰狞恐怖,就像是白壁上的瑕。
洛书一点点涂过去,直到涂过整张,最后敷上纱布。
这倒是和阿筹一样了。
洛书笑眯眯地顺手扎了一个蝴蝶结。
阿筹把太多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哪怕阿痕不介意,他却对当年的事情有着近乎偏执的歉意,就好像当年洛书送阿筹上崖的前一天,阿筹拿着千金难买的生肌膏问他,有没有什么药膏,可以去除人的胎记。
阿痕自己不在意,也看不得阿筹在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胎记抹去。
让阿筹慢慢开始相信,从今往后,无论是皮囊还是内里,他的哥哥都无人敢置喙。
“好了。”
洛书揉揉子车痕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去看武林大会赶路就要半个月,估计就去了。你和阿筹可算是患难与共。”
子车痕摸摸脸上的绑带,低头笑了笑。
不仅是患难,还有欢喜。
***
“怎么样宁前辈,有问出师父怎么了吗?”子车筹问道。
宁恒想了想,苦笑:“有所觉。然而我略作试探,洛兄全盘否认,况且洛兄好像对昨晚的事情全然不记得。”
兰追的脸哪怕被面具遮了半边,都能让人感到脸色一黑。
师父一喝多就断片,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了多少次怎么还记不住!
众人各自沉默,还是被楼下大厅中的人声唤回了意识。在场的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哪怕醉仙楼的木材不错,但毕竟也是普通的酒楼,不是特制的隔音密室。
“今日好像格外的兴奋。”曲青邪单手执扇,轻轻敲在左手,突然道,“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他常年漂泊武林,对市井间的节日已经忘却了大半。
然而曲青邪是如此,几人都是如此,就在面面厮觑之时,洛书便从楼上下了来。
“今天怎么回事,感觉大家都很兴奋啊。”
洛书奇怪地问着,边向楼下走去,面上已经带上了凑热闹似的笑容,“我去看看~”
语气轻快,显然是谁都阻挡不了洛书了。
显然,洛书在崖底,虽然有系统和徒儿相伴,但是终究冷清,现在有机会就特别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尤其是小吃街。
洛书到了楼下,有小厮上来行礼,被洛书一摆手止住,要了几样小菜落座,自斟自饮。
他挑了阴处的桌椅,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茶水,虽说打听消息最好的方法是直接问自家小厮,最好的地方是大堂正中,然而洛书就是喜欢自己打听消息的那种感觉。
他一头长发半扎半散,披于肩上,只一根发带敛起,着一身青衣,领口微开,周身无一装饰,神态悠然,动作恣肆,单单是看着,便赏心悦目至极。就仿佛这不是一处酒馆而是人间仙境,他饮的不是新茶而是玉液琼浆。
洛书已经足够低调,可是他偏偏忘了伪装。
“就在后日。”
“斩首……”
“午时。”
“极是……”
“……同去。”
嗯?听起来好像是行刑?
洛书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然而还不等他将那人的眉眼勾勒完全,就感到有人在靠近。
什么人?
洛书暗暗戒备,下一瞬,不知是谁的手摸了过来,随着的是一阵酒气。
“美、嗝~美人儿,来、来和我喝一杯。”
***
“看来你练的还不错嘛。”
“多谢前辈。”
“嘻嘻嘻没事没事,咱们也就是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