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洛书了然点头。
江湖朝廷宗教流派错行复杂,大小势力不计其数,想要扩张当然需要有资源,而最实用的资源,不就是金银。
洛书摸了摸把脸搁到自己肩膀上的狗子脑袋,再问道:“幽冥令的传言是从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百骨知想了想,道:“很久了,无从考证,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东西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没有到手。”
以听风楼的消息灵敏程度竟然都没有到手吗?
“不过后来听风楼搜集到了几处幽冥令的地点,就在师父你出来之前还做了一次统计,当时有两块在隐门,一块在唐门,一块在血巢,一块在武当,还有传言有一块在宁恒前辈手里,另外三块就完全没有消息了,不过据我所知,朝廷手里至少有一块。”
洛书眯起眼睛,抿了一口花果茶,“在血巢的传言是谁传出来的?”那所谓的血巢,根本就不是自家六徒儿平日住的地方,那那些离谱的传言,又是为了什么呢?
百骨知摇摇头,“听风楼的消息是从零碎消息里分析出来的,但是不知为何,江湖上就突然有了幽冥令在血巢的传言,很隐秘。”他顿了顿,道,“当时围剿血巢的人不乏正义之士,但有一部分是想浑水摸鱼的人——自从碧鸢山庄出了事之后,好像江湖上都认定了碧鸢山庄中的财宝是被六师兄给搬走了——而在这些浑水摸鱼的人里面,就有一部分是为了幽冥令而来的。”
洛书想起韶斩说的,当时她没有直接来找他,是因为有人在追杀她。想必那些追杀她的人,就是知晓了消息的人。
洛书敲了敲脑袋,懊恼地发现韶斩把幽冥令给了自己,但是外人似乎依旧认为幽冥令在她身上。
不行,一会就要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思维被打了岔,洛书又抿了一口茶水,才将自家的疑惑说出:“在十几年前还没有消息的幽冥令突然有了消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十年前既然听风楼有心,怎么可能会一块幽冥令都拿不到。究竟是因为得到了消息,却处于某些原因无法拿到,还是因为……十年前的幽冥令,根本是半点消息也无?
洛书看着若有所思的百骨知,道:“为师觉得,这段时间幽冥令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先是自己到手了两块,然后是知道了各种为幽冥令而撕扯的消息,甚至还牵扯了自家的徒儿们,直到现在,云兰将幽冥令玄机锁直接拿到了擂台之上。
在吃饭之前,洛书去找木尽隐门之后,便知道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说,这几家有幽冥令的门派都知道彼此手中有。
再比如说,这几家从未主动接触过。
难得的平衡,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宝藏归谁还不可知,与其为他人作嫁衣裳,还不如将这东西扣在手中,谁都得不到。
而今天,云兰所代表的势力,破天荒地与隐门接触了。
数年前,冉苍继位,在宁恒所代表的武林协同下,朝廷与武林共御外敌,重振穹国,百废待兴。到如今,经历了近六十年的光景,武林与朝廷都已经恢复了元气,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大小教派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那幽冥令渐渐频繁地被提起,也许便是因为现在已经处于饱和状态的江湖朝廷,应该开始吞并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理应如此。
洛书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一出山就遇到了风云震荡之时。
怪不得任务是和谐江湖。
想到这里,洛书去端茶杯的手一顿,道:“施己教……从是什么时候开始展露于人前的?”
自从他出崖之后,这个教派就像一个反派大Boss似的在阴影中纠缠他,所有的糟糕记忆几乎都与之有关,想彻底把这个毒瘤挖出来,却连听风楼都不知道它的消息,他前些年若不是全都待在崖底,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惹到什么人了。
百骨知也知道自己师父倒霉催的经历,小心翼翼地道:“在许久之前就在江湖上存在了,但是它比雪教还要低调,因此鲜为人知,也就是这些日子开始活跃,一开始做的事亦正亦邪,渐渐偏向邪事,直到……”
百骨知说不下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师父的运气。
洛书倒是不以为意,摸了摸下巴,道:“也就是说施己教和幽冥令都是存在已久,但是消息寥寥,这段时间才开始活跃的。”
百骨知目光一凌,“师父,你是说施己教目的在幽冥藏?”
洛书想了想,摇摇头,“谁知道。”
百骨知托着脸,“也不知道隐门怎么打算,要是隐门不答应……哎,隐门不答应,总还有别的门派。”
洛书道:“不过所有幽冥令都要解,隐门入手,倒是比旁的要熟练些。”
百骨知眨眨眼睛,“话说师父,你说你去做交易了,你做了什么交易啊?”
洛书笑得狡黠,“我说我手里也有幽冥令,与其和不知根底的合作,不如和我先合作,到时候要是云兰那边有什么坏心,就一气吞了他们手里的两块。”
百骨知傻眼,“师父,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信你?”
洛书摸了摸小七的狗头,“隐门连接朝廷和武林对吧?”
百骨知点点头,“对啊,国师在明,隐师在暗,一人主掌求风雨辨旱涝,一人布阵法设机关。也就是因为这个,到现在武林和朝廷都没有撕破脸吧。”
洛书抚掌而笑,“这就对了,什么金银财宝,隐门根本不缺,对于那群为了技术献身的技术狂热者来说,这一大片东西根本还不如新的阵法布局有用。况且隐门不适合近身打斗,易守不易攻,云兰后面的势力要是反水,可是难以提防。最重要的是,机关阵法的解法极难,非钻研数十年难解,只怕到时候隐门的两块幽冥令保不住,而且连人都被捉去做苦力。”
不过洛书既然已经展现出自己的机关“底蕴”,技高一筹,就让他们没了这个顾虑。
况且对于隐门的人来说,更重要的是享受解开幽冥令的过程,洛书把幽冥令给他们,相当于不用费什么力气,不仅把令解开了,还顺便把报酬支付了。
百骨知蹭蹭洛书放在头顶的手,忧心忡忡道:“那师父,你把幽冥令给他们了吗?我怕那群人反悔。”
洛书摇摇头,笑道:“没,虽然觉得他们不会携令潜逃,不过我也没有把令给他们,我把图给画下来了。”
百骨知:……等等?
……
是夜。
洛书在床上翻了个身,清浅地叹了一声,混进了窗外的虫鸣中。
“宿主,睡不着吗?”
桌边的人影动了动,走进了月光中。
洛书点了点头,索性坐了起来。他靠在床头,鸦羽般的长发流泻在身上,仿若披了一身暮色,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显得肌肤玉似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