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他的温柔与保护如同春风化雨,无声无息,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会忘了这是一教之主。
他想,阿池也忘了,否则不会做出后面的事情。
他恳求地看向雪暮枝,想求他放过,但是雪暮枝的目光中只有无尽的冷意。
雪慕早就死了,他是雪暮枝。
月驻心头一颤,又是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哑着嗓子道:“求……雪教主,放过我们。”
雪暮枝沉默着看着跪下的汉子,当初明明是引为兄弟的,终究却成了陌路,原来他认为的兄弟之情始终只有他自己相信。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呢?
那夜的酒,是你递给我的,我房间的门,是你关的,我的命,是你打算取了的,你要护着的,是将我的琉枝杀害的。
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他一直在想,自己与琉枝到底是怎么对不起这一家,自己又是怎么对不起月驻,后来想起,人本就又远近亲疏,所以月驻选择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
他选择琉枝,也是天经地义。
月驻还在挣扎:“不要动阿池和我的孩子,我的命任你处置。”
月池扬起满是泪水的脸,怔怔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
“阿、阿池。”憨厚的青年红着脸将一把果子送到她手里,明明只是山里的野果子,入口却丝毫不差于月府精挑细选送给月琉枝的佳品。
“喂,你脸红什么?”月池对他无意,可是看他通红的脸,就忍不住逗逗他。
“我、我……”月驻憋红了脸,目光躲闪,月池看他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像叮铃铃的铃声。
月驻对她是极好的,否则她也不会嫁给他。
可是后来,她见雪暮枝是一教之主,家财万贯,势力极广,就慢慢地生了怨气。
为什么她的相公就是个普通的汉子,为什么她处处不如月琉枝?就因为她的母亲不是月府的夫人吗?
所以被遮了眼,蒙了心。
大小姐和雪慕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他们?分明没有。哪怕是对不起,也是她与母亲,对不起他们。
自己究竟为什么没看明白?
月驻的脊背已经有些佝偻了,两鬓因为这几年的日子的操劳斑白了,可是依旧挡在她面前。
她恍惚想起新婚夜,她暗暗生闷气,将自己气到泪流满面,掀起她盖头的他脸和喜服红成了一片,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将她抱在怀里,“阿池,我、我以后保护你。”
他不会说什么情话,可是保护就真的是保护了一辈子。
哪怕是知道了她的动作。
哪怕是现在。
月池的眼睛哭肿了,眼泪都要流干了,可还是淌下了两横泪。
她后悔了。
是她对不起月驻,是她对不起大小姐,是她对不起孩子们,是她对不起雪慕,是她毁了她。
可是没用了。
她膝行上前跪在月驻身旁,声音颤抖,“我、我给大小姐偿命,您能不能放过我的孩子……”
雪暮枝看着她,终于开了口。
“你们欠的,还回来。”
他们一家人对小归的压迫责打,他们当初受过琉枝的帮助,琉枝的一条命,他死了的心。
通通还回来。
“自此之后,两不相干。”
……
烤鱼已经快烤好了,刷过酱料的烤鱼香气浓郁,内里鱼肉白嫩,外面鱼皮焦香,洛书忍不住拿出一根糖棍解馋,没办法,在洛书烤焦了两条鱼之后,他就被禁止碰鱼了。
雪月归转动着树枝,小脸认真,颇有大厨风范,安抚道:“马上就好了。”
二零八八熟练地翻动着大锅,小螃蟹与辣椒勾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一旁的龙宇也煞有介绍地咬了一勺熬地浓白的鱼汤尝了尝,摇头:“不行呀洛洛,还差一会。”
洛书啃着糖棍嘎吱嘎吱响。
忽然听见脚步声,洛书偏头望去,见雪暮枝一行人运着轻功遥遥地飞来,洛书挑挑眉,笑着道了一声,便冲着雪暮枝的方向迎了过去。
一个照面,洛书嫌弃地挥了挥手,道:“你先别过去,一身血气,惊着小归和小宇怎么办。”
雪暮枝连忙停下来,闻闻自己身上,明明已经沐浴更衣了啊。
可是既然洛书说了,雪暮枝想着小归,就不敢再动,乖乖散血气。另外的几人在洛书的示意下去了洛书四人野炊的地方。
洛书给了雪暮枝一块糖瓜,让他慢慢啃,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龙宇有活力的远远一声喊,让洛书去吃饭,洛书才把最后一节糖棍扔进嘴里,拿出帕子擦擦嘴,问道。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