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蛊也好,笛子也好,皿也好,统统没有。
莫非控制赵荼的,和钉子根本不是一个人?!
很快,雪暮枝知道了,并非不是一个人,而是赵柯控制赵荼的方法,比他想的对自己更狠。
雪暮枝只来得及让雪芝一口咬伤了赵柯的心口,麻痹了半边身子,可是却已经无法阻止赵柯将自己的手指咬破。
他褪去了脸上的疯癫与狂热,沉静而冷漠地看着自己出血的指尖,漠然地抬头看他一眼,勾勾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
洛书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云朵一样的棉花糖,远近飘忽不定,听得人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昏昏欲睡。
阿荼按住自己的额角,眼神出现刹那的迷茫,短暂地失了焦距。
开始发挥效用的驱蛊烟,将洛书声音的效力发挥到了十成十。
“阿荼,你今日折腾了这么久,又是半夜起来闹,不困吗?女孩子晚睡,对皮肤可不好啊。”
轻轻一笑,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尖儿上轻轻扫了一下。
“阿荼,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吧,有大家在呢,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
阿荼踉跄了一步,举起王懿的手慢慢放下,王懿脚尖点地,连忙趁机放松脖子,慢慢吸气。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这一瞬,赵柯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方思远扛着猪腿踉跄地走来,杨迩在洛晴的怀抱里苏醒,洛书提着灯浅笑吟吟,二零八八盯住世锦来人面无表情,雷世苍终于挤到了韶斩身边,韶斩的金瞳在灯火中发着点点微光。
阿荼长啸一声,将王懿高高举起,如同祭品,漆黑的指甲扎进王懿的脖子,血由鲜红变得漆黑,王懿的脸色由苍白变得惨白。
阿荼发狂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莫非是操纵者那边?
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洛书掏出暗器,已经不顾上阿荼会不会用王懿挡暗器,已经顾不上暗器会不会扎到王懿,被暗器扎到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就不会死,但是蛊毒入心只有死路一条!
漫天暗器成雨射向阿荼的前一瞬,有人突然沙哑得、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阿荼!”
方思远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跑得这么快过,他冲到了阿荼面前,挡住了阿荼的利爪,也挡住了漫天的暗器。
他衣衫不整,身上有泥水有血迹一片脏污,一手还扛着一根烤猪腿,看起狼狈地令人发笑。可是现在没有人笑他。
他挡在阿荼面前的瞬间,阿荼的动作僵住了。
方思远因为奔波而急剧地喘息着,却依旧露出了一个笑容,干干净净,也不含欲念,也不含讥讽,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就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邻家的哥哥对来送饭的阿荼,道的那一声辛苦。
与此同时,被捆绑地严严实实、正往大堂抬的赵柯,皱起了眉头。
“蛊怎么又不听使唤了……”
“什么在干扰吗?”
“没有时间了。”
“可惜……不能确定的东西,还是直接做掉吧。”
雪暮枝听见耳畔发出一声低呼,惊愕地看见赵柯脸颊涨得泛红,指尖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小小的不过米粒大小的伤口被血流冲地撕裂,竟然像是割破了动脉似的,血液一股一股地涌了出来。
……
阿荼的双眼再次涣散,左手将王懿高举,右手成爪,挥向方思远!
洛书打出两枚飞蝗石,险险地撞过阿荼手肘,顿了一顿,方思远向一旁翻滚,将将躲过,饥饿耗空的身体一晃,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撑不住。
烤猪腿被飞溅的飞蝗石割裂,内里的香气四溢,在现在的氛围中显得诡异又可笑。
方思远没有选择,撕下一块猪肉塞进嘴里,目光不经意地看过王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努力地往嘴里塞着肉,却觉味同嚼蜡。
如同荒诞的重演,阿荼再一次摔开了手里的人,如同双手博弈般撕扯着,仿佛在与看不见的对手撕扯。
方思远也顾不上书生礼仪,就地一滚,将将将把自己垫在了王懿身下。
洛书面色一肃,“对方开始催蛊了!”
洛书说着单手掏出火红的瓷瓶拔开瓶塞,就要将指尖咬破,二零八八皱着眉头后退一步,依旧面对世锦来人,却也面对着洛书拿出了一只透明的小瓷瓶,“用这个。”
里面装着的是鲜红的血液。
哪怕是这种时候,洛书也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想起了上次给宁恒疗伤后发生的“惨剧”。
好险好险,三个月的零食差点就没了。
见洛书拿过瓶子,二零八八颔首,向前一步,又回到了原地,自始始终余光都在看着下方,班主与后裔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洛书拧开瓶盖,对红柚而言极为美味的血液鲜香蔓延开来,她一头扎进玻璃瓶中,随着饮血的动作,身上人类感知不到的气势渐渐涌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李砚夕同样放出了蝶蛊,漆黑的蝴蝶群安静地围绕在他周身,翅膀闪过淡淡的瑰丽的紫,让人想起朵朵静谧燃烧着的鬼火。
瑰丽而妖异。
两只蛊王相撞的气场交汇于阿荼身上,被雪暮枝按住的赵柯狠狠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