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子车筹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隔着斗笠,在月风看不到的地方,双目赤红如修罗降世。
月风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为何,有种被恶鬼盯上的寒意。
“我只是想走,不想见血,你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月风向上望了望,树木极高,几乎要插入天空。
他深吸一口气,向上跃去,警惕地向下看了看子车筹,他果真没有动手,却紧紧跟着他的步子跳了上来。
就像鬼魂。
月风身上寒意更重,他加快了速度,可是子车筹依旧在他身后一步之遥。
很快,到了树顶,两人落足之处是两棵树的树顶,就踩在一根细细的嫩枝上,随微风摇摇晃晃。
月风手上不由得紧了紧,子车痕皮肤被隔开了细细的伤口。
子车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死死地盯住了月风,月风只觉得血液都要一并冻僵了。
月风再次道:“我不想见血,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
他掐住子车痕脖子的动作越发用力,心中暗暗庆幸,他不过是拼一把,没想到赌对了,这两个人互相牵制。
他看看四周,山林地形复杂,他看见方才他们落地之处的旁边,有一片光裸的岩石,十分尖锐。
月风不想再僵持下去,哪怕是隔着斗笠,对方的目光也太过瘆人了些,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不在人间。
思至此,月风原本拿着匕首的手突然往后一撤,匕首的柄狠狠砸在子车痕的后脑。感受被挟持的人身子突然一软。
月风看着猛地扑过来的子车筹,将子车痕向着记忆中的那片碎石扔了下去。
子车筹向着子车痕掠了过去。
第217章
“阿喜,我没事。”
子车痕在半空中,在重重密林的掩映下睁开了眼睛,身形一缓,缓缓降落在地,子车筹死死地抱了上去。而后慌忙摘下子车痕的斗笠,手忙脚乱地往外拿着药膏。
不过是伤了油皮,早已经结痂,子车筹依旧像是对方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似的,将那一道伤口包扎,期间手微微地哆嗦着,几次险些要拿不住瓷瓶。
子车痕闻味道,知道是他们每人出崖之前师父给予的玉肌膏,这东西极宝贵,他现在也没有分析出其中的药方。他顿了顿想叫住子车筹,可是感受着心口传来的慌乱,莫名就开不了口。
子车筹将伤口涂抹完,又死死地抱住子车痕,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凭空消失了。
“哥哥……”
子车痕皱眉,他拍拍子车筹的肩膀安抚,发现不过短短几息,子车筹的嗓子已经哑了。
火气上行,血气急涌,内力紊乱。
子车痕任由弟弟抱着自己,掌心压在背上,缓缓输了一丝内力进去慢慢梳理,两人是双生子,功法又同宗同源,子车筹很快就平静下来。
子车痕有些后悔,事实上,以他的武功,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不至于无力反击,他有九成把握,毫发无损地从对方手下逃脱,并将对方制服。可是为了揪出其后的势力,他对子车筹暗暗做了手势,要他静观其变,否则子车筹怎么会乖乖止在原地,那月风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在月风打向他后脑时,他头略略后仰,以坚硬的脑壳去迎接匕首,也并未昏过去。
他将所有可能受到伤都计算在内,却没想到子车筹会险些走火入魔。
“我没事。”
子车筹把脸埋在子车痕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是我太激动了。”
就在月风抓住子车痕的那一刻,天地一暗,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那个夜晚,撕心裂肺似的疼痛席卷而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子车痕向他打了信号,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对月风做什么。
无论是血蛊师还是邪僧,在江湖上都不是什么良善的名号。
清凉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转,子车筹内息终于彻底恢复正常,子车筹正了正神色,转移话题,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找到月风?”
声音还有些嘶哑。
子车痕看着子车筹的笑脸,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转而道:“阿喜,师父曾给我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
子车筹连忙乖乖站好,做洗耳恭听状。
“在崖下时,师父说,双生子与寻常兄弟不同,不仅血脉相连,而且魂魄相连,若是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不能独活。”
子车筹一愣,似乎有几分无措。
他一直以为哥哥是恨自己的,虽然师父说过哥哥一直在找他,但是他以为那不过是师父安慰自己的话,子车筹很容易满足,现在哥哥和自己和好就好了,至于以前的,他也没工夫去纠结。
“阿喜,我想你活很久。”
我不会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你不必担心,希望你也好好珍惜自己。
子车痕轻轻地环住了子车筹,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分开,笑了笑。
子车痕是极清冷的相貌,这一笑却如冰雪春暖,花草吐芳华。
到底是自己疼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的弟弟。
***
在洛书等人的注视下,假阿闯缓缓转醒,他看见众人一惊,而后又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绳索。
在一盏茶之前他们自寨子里找到了阿闯,经过洛书查看,只是中了迷药而已,服了解药不过片刻就醒了过来。否则他现在就不仅仅是被绑住这么简单,苗疆多毒虫毒草,有诸多手段令人生不如死。
“小哥儿,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