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新皇的大婚,不是如以往一样仅在宫殿中,而是如民间的婚礼一样,绕长街打马而过,据说是因为皇后喜欢。
新皇当真是将皇后宠到了天上。
洞房花烛夜,冉苍一杆挑起鲜红的盖头,露出一张芙蓉面,她闭着眼睛,难得的安静,睫毛长而翘,是蝴蝶为他停在了指尖。
“夫君。”
烛光昏黄,冉苍看着她微微怔愣,一张无双容颜,妆容精致,他从没想过她也会涂抹脂粉,点燃红唇。
被盯着久了,她有些慌乱,“不好看吗?我、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化,本来不想化的,但是娘亲说……”
“很好看。”
眼前容颜无双,动人心魄,只是不是为何,脑海中闪过的是另一张脸。
他握紧了拳头,像是要把什么掩盖似的,再次说道。
“真的很好看。”
5.
边疆的风吹得人心慌,哈气在盔甲上,眨眼间就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花。
宁恒掀开帐篷,带着一壶酒坐到了冉苍身边。
“阿苍,你回去吧。”
他为冉苍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听说弟妹有喜了。”
冉苍握着酒杯微微皱眉,“谁和你说的?”
宁恒摆了摆手,道:“没人告诉我,我偶尔听见的。”他转了个身,面对冉苍,认真道:“如今殷国已经平定,弟妹如今怀胎七月,正是要人陪着的时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还是说你不信我?”
“没有。”要是连他都不信,他还能信谁,他只是……
“宫里有嬷嬷照看,我下旨让文夫人进了宫,理应无事,如今边关事急,不能耽搁于儿女情长。”
冉苍垂了眸子,说的字句坚定。
宁恒想说些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这殷国,哪里需要阿苍新婚不久就与皇后相隔两地。
6.
皇后小产了。
听闻这个消息,宁恒险些将手中的酒盏摔到了地上。
他忙不迭地去看冉苍,冉苍僵在原地,满目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怎么回事?”
宁恒强压下心头的震怒与难受,看向传达的侍卫,侍卫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宁恒,他是冉苍的亲卫,知道宁恒与冉苍关系极好,平日的通传也从未避讳,再看皇上双目失神,明显是已经伤痛到难以自持的样子,当下一咬牙也就说了。
“宫里进了刺客,皇后受惊。”
那孩子早就成了人形,御医院的御医全都去了,可惜……最后还是没保住。
“皇后、皇后这次伤了身子,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他没有说完,但是也不必再说。
宁恒一把抓住冉苍的肩膀,担心他会做傻事,“阿苍,别担心,有办法的,我去药庄寻药,弟妹会没事的。”
冉苍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向宁恒,他双目尽是血丝,宁恒呼吸一窒,侧身挡住冉苍,对下方的侍卫道,“你先下去吧。”
侍卫低着头应了声诺,倒退着出了帐子。
宁恒回头看着冉苍,一层水光笼上,微光点点,终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阿苍……”
宁恒狠狠地抱住冉苍,像是要把力量传递给他。
颈窝一片温热。
冉苍的脸埋在宁恒的颈间,看不清表情。
7.
大家都说文小姐嫁得好。
夫君是当今的圣上,宠爱无二,哪怕小产一次,说以后可能要不了孩子,圣上对她的宠爱却有增无减,甚至上位六年后宫只她一个,这一份宠爱,莫说空前,恐怕也是绝后的。
文小姐自己也这么想。
她的夫君应当是极爱自己的。
政务繁忙,他依旧会每天抽出时间来陪自己,小国上供的东西,头一份就往她这边送,后宫不选秀,在外不遇美,这样的相公,莫说是前朝的皇帝,哪怕是那些个朝廷的大臣,也没听过几个。
他应当是极爱她的。
“沁儿,这是阿恒为你找的方子,我去叫御膳房煎了,你试试。”
冉苍生怕凉了,亲手提着篮子一路疾走,为她端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