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猫匠人
“都错都错,要我说,没有什么燕王已胜,也没有什么扭转乾坤,你们还是年轻了些,没听过当年那些事,圣上这么多年没有立储,还不是等……”
“喂,够了,酒肆茶楼,莫言政事,小心被人抓起来。”
我见范思源一个异族公子,边浅酌杯中的酒,边侧耳听那些醉汉的胡言乱语,觉得颇为有趣,“范公子,我虽是个汉人,他们说的那些弯弯饶也不能全听明白,你可听懂了啊?”
范思源放下酒杯,浅浅一笑,“世上的人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虽然语言文化各异,但许多道理是相通的,王权争斗,在我故国的历史中,也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我忽然想起来刘珩戏弄回鹘顺化亲王的旧事,范思源是回鹘人,应该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很厌烦刘珩呢?
“范公子,你觉得那个燕王刘珩,还有梁王刘昶,谁能当我们大萧的太子?”
“崔公子问的是,我喜欢哪一个当太子,还是我觉得谁能当上太子?”
他这一反问,倒把我问愣了,这确实是两回事,不过,我都很好奇,“你都告诉我呀。”
范思源湛蓝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他凑近我悄声问道:“那姑娘想让哪一个当上太子呢?”
偏偏问了我这句,如果他问谁能当太子,我能很快告诉他结局,可惜,刘珩当上太子,便会杀了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梁王人不错。”
范思源忽然大笑起来,帮我倒了一杯酒,“好了好了,莫议政事。”
几杯酒下肚,我被呛得流泪,茯苓在旁边拉着我好不担忧,“公子,快些回去吧,万一他回来了就不好了。”
“什么好不好的,怕他做什么。”
范思源夺过我的酒杯,对我说道:“悲时不可过饮,于身体不益。”
“谁悲了?你怎么看出我不高兴。”
范思源叹道:“倒不是我舍不得我的酒。只是喝了长庆楼的松醪春,再饮我的葡萄酒,两种酒混杂在一起,我怕你脾胃受不住。”
他说的没错,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腹内灼烧了起来,好不难受。
范思源叹了一口气,趁着四周嘈杂问我道:“这段时间我留心看来,姑娘的言行举止,以及平日花钱的手笔,家中的相公起码官拜三品以上,却从未听你提及过他,连身边这位茯苓书童,时而喊作你姑娘,却从不喊你夫人,是不是被相公冷遇,所以心中不快?”
“她只喊我姑娘,范公子怎知我已嫁做人妇。”
范思源道:“闺中女儿害相思,与你这般哀伤心死是两般模样,看一眼便知晓了。”
“哀伤心死,”我口中喃喃念着范思源给我的评价,“范公子,我见你为人坦荡,不瞒你说,我才不是那样被夫君冷淡几日就寻死觅活的妇人,只不过……只不过,如果你的丈夫为了心中所爱存心杀你,你又能如何呢……”
范思源怔住了,湛蓝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安慰我道:“崔姑娘,你心思单纯,又娇丽无限,”他避开我眼神,低下头小声说道:“年华正好,尚在新婚,你夫君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会忍心杀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脑海中浮现出南宫尚仪婀娜的倩影,似乎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地鸢尾花香,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我于政事一窍不通,他从不与我说朝廷中的事,他的心上人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他与我说得最多的话,便是与我吵架。”
他没有再拦我,我腹中的松醪春和葡萄酒狠狠地干了一架后,便醉得昏天黑地,悲恸大哭。
我在长庆楼这般闹腾,茯苓去找今日值夜的金吾卫帮忙,谁知道直接把崔嵬给招来了。
“胡闹,怎么喝成这般,我送你回家!”
范思源远远地对我点头,似乎知道崔嵬与我熟识。
“你要把我送回哪个家啊,”回去的路上,我趴在崔嵬背上不断折腾,“崔嵬,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吗,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送,我告诉你,刘珩要杀我!”
“胡说。”崔嵬罕见地动了怒,“太胡闹了,以后不许再讲这样的话。”
后来的事情,恍恍惚惚的,我便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这一夜睡得极好,既没有头痛,也没有噩梦。正因如此,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才会暗道一声“不好”,我倒是如此平静,原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醒了,”刘珩正满面笑容地看着我。
老实说,他的皮相是真不错,眉似远山,眼带桃花,笑起来的时候,比崔嵬、梁王和范思源都要可爱,这么讨喜的一张脸,可惜属于他。
我总觉得,他这笑中带着阴谋。
“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夜夜不回梁王府,我带丫鬟出去消遣一下又怎么样。难道要我一直呆在冰窟窿里冷死了我你才开心吗?”
刘珩挑眉道:“等等,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以后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可以带上几个会功夫的家仆,总麻烦崔将军,我这心里多过意不去。”
我的记忆尚未全部清晰,只是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刘珩忽然问我:“难道就因为我冷落你,你就跑出去借酒浇愁?”
“呸!”难怪他心情大好,我后悔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原本呢,我应该亲自去接夫人的,”他行止从容地走到床前,坐到了我旁边,“可惜这些日子实在是政务繁忙,确实冷落了夫人,是我不好。”
他身上又传来了那股淡淡地鸢尾花香,去你的政务繁忙,“繁忙到每日跟南宫尚仪寻欢?”
刘珩吃了一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随即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恍然大悟道:“你这么生气,不会是喜欢我吧。”
“刘珩!”我伸手去扯他衣服,便要开打。
他捉住我手腕笑得直不起腰,“你不是吧,你真的喜欢我?你想要多少钱都行,将来又能当太子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劝你图财图名,要是图我,日后可有你好受的……”
“刘珩!你说的是人话……”我张口便往他手上咬去。
“别打别打,”刘珩吃痛放开我,嘴里叫着,“我也是好心劝你,你看,都给我咬出血来了!”
“自作多情,谁喜欢你!你就只想着争权夺势,当太子就那么重要吗?”
“对也不对,做皇子的哪个不盯着东宫正位,不过我也不是只想着争权夺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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