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糕米果
周怀净呆呆地想,原来陆抑还愿意养着他呀?一丝浅浅的甜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四肢百骸都像是泡在温泉里,想要幸福舒适地吐泡泡。
周怀净仿佛看到懒懒散散窝在被窝里的米虫生涯在向他招手,开心得他想弹奏一首卡农。马上要冬天了,抱回一个大暖炉似乎胜利在望。
怀中的少年仿佛惊呆了般迟迟没有回应,陆抑瞥见他抿直的唇线,心中怜爱。看看他亲爱的小可怜,似乎被吓坏了。
但他却不打算放过他。
“但凡我的命令,你不能抗拒。”
陆抑嗅着他发间的清香,男孩香喷喷美味可口,令他食欲大开。
他自认疼惜地边揉捏猫咪一样揉捏着周怀净的后脖颈,边亲昵地“安慰”:“别怕宝贝,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他含着少年的耳珠,鼻息滚烫地喷洒在周怀净耳边,温柔的语气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包含了威胁,“我就不会让你的伯父、伯母、堂哥知道。”
能有什么比控制住少年的一举一动更令他感到满足吗?陆抑兴奋得手指都要疯狂地发颤,只要一联想到周怀净无措地按着他的指示,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就无法平静。
胁迫?那又如何?
陆抑不在乎周怀净是不是被迫,又或者说,只有周怀净是不得不被锁囚在他身边,他才能感到安心。人心是多么莫测,恐惧无奈欣喜猜疑,他身上没有情感探测仪,只有看得见的威胁才能叫他相信周怀净不会离开他。
可惜他这一番打一下给颗糖的苦心,周怀净没能领悟。
他愿意听陆抑的话,陆抑不会害他呀。过去十年,他习惯于听从陆抑的话。
陆抑叫他吃饭,他就乖乖吃饭。
陆抑让他睡觉,他就安静睡觉。
陆抑说天气冷了到我怀里来,他就从床的这边滚到那边温暖的怀里。
陆抑说宝贝不许调皮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他委屈地将冰凉的双手缩回去。陆抑无奈地双手捧着他的两只手,声线莫名沙哑着说,抱歉,我最近好像病了。周怀净的腰间被滚烫的硬东西抵着,他吃了一惊,空洞的眼睛寻着陆抑的方向,一只手从陆抑怀里抽出来摸索着生病的家伙,那里果然是又烫又硬,还肿了,被他一碰似乎肿得更加厉害,灼热透过布料传到手掌里。周怀净带了茫然,说疼不疼你是不是要死了。陆抑安将他的手抓回来,亲亲他的手指温腻地道没事,不疼,第二天就能好,我过两天就去看医生。
周怀净临死前想,他果然在欺骗自己。陆抑就是生病了,还不肯告诉他,就连死亡都让他猝不及防。
周怀净清澈的嗓音认认真真地道:“我听你的话。”
陆抑一晃神,仿佛从少年的语调中听出几分承诺的意味。他自嘲,少年明明就是因为被他威胁,才说出这话,怎么竟有丝丝莫名的欣喜?
周怀净听得见陆抑的呼吸声,平缓的呼吸似是粗重了几秒,而后那人愉悦地对他说:“你听话就好。”
他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时间长了,有点酸痛。
周怀净动了动身子,问:“可以把绳子解开吗?”
陆抑淡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那人解开他身后的绳索,周怀净双手得到解放,被陆抑握住手腕在手中揉了揉,温暖的手心熨帖着微酸的被捆绑的位置,疼痛被舒缓开。
周怀净正要说一声谢谢,右手手腕忽而一凉,咔擦一声,腕间只余一片冰凉。
陆抑望见周怀净怔了怔,身体僵硬一瞬,嘴角轻轻翘起。
少年的双眼被黑色的布匹遮住,更显得鼻梁的挺直、唇形的优美,精秀地百经雕磨。
周怀净弹琴的手平常多经养护,不论是父母在世还是在周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护着他的手,不让他提重物,家务更是不让做,连削个水果都不允许他动手。于是这双手除了指尖的小茧子,远比旁人更加白皙光滑,修长美好。
此时吸引人目光的左手摸索着右手上的镣铐,动作间透出张惶。
银色手铐上垂下亮闪的铁链子,连到陆抑的左手手腕处,也是一只银色的铐子。
陆二爷满足地喟然一声,站起身时将周怀净也扯动,从沙发上起身。
周怀净被拉起来的一瞬,慌张地连忙张开手掌。
陆抑好粗心,这铐子太松啦,差点从手腕上滑下来,他只能注意动作的幅度,以防手铐滑落。
但行走之间太不便了,周怀净脑中灵光一闪。
陆抑带着周怀净走了两步,突然手心被握住,温滑的触感刹那炸开电流,直冲头顶。若非头发已经剃平,此刻只怕已经炸到直。
心口仿佛被一只羽毛拂过,留下细细痒痒麻麻的感觉,令人想伸手抓一抓挠一挠。
周怀净偷偷舒口气,问:“我们要去哪里?”
陆抑情不自禁弯唇,摩挲着手中的细长手指,真实的触碰填住他心底的沟壑,隐约渴求更多。“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见面,我带你转转。”
周怀净跟着陆抑走了一阵就发现这里的构造和他过去居住的地方不同,房子更加大了,家具的布置也不同。
上了二楼,陆抑牵着他进了一间房,脚下的地毯柔软,脚步声都被隐没。陆抑拉着他,带着他站定。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周怀净被陆抑握住双手,往前探去,触摸到冰冷光滑的平面。
这是……钢琴?
周怀净惊诧地顺着琴面的弧度抚摸,在琴盖的右下角触摸到粗糙的痕迹,似是雕刻着字迹。他的拇指从上面轻轻擦过,上一世粗粗摸来虽然知道雕的是“hjly”四个字母,但没猜到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是“怀净陆抑”。
周怀净假装不懂,问:“这里写的是什么?”
这架钢琴是他从一位钢琴制作家手中买下的,当他提出要在上面刻字的时候,制作家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表示要好好谈谈,语气里都是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随便刻字简直破坏了他的杰作。这琴耗费了他不少心血,要不是出价高,制作家真不想卖了。
陆抑看着烫金花体英文字母,一本满足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如你猜猜。”
周怀净心想,陆抑一直没变,这个游戏从上一世玩到这一世,还真像个孩子呢。周怀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陆抑的脑袋,那里硬硬的发茬十分扎手,手感熟悉。似乎从认识开始,陆抑就一直是刺手的板寸,头发像刺猬,比常人的要硬实。“如果我猜到了呢?”
陆抑狭长微眯的眼睛此时像受了惊略略睁大,漆黑的眸子里不是一贯的清冷做派,神情中带过一缕迷惑,任谁看到都会吃惊陆二爷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脑袋被温柔触摸着,周怀净的手指甚至还调皮地轻轻抠了抠他的头皮,然后用手心好奇般摩擦短短的头发。陆抑的神经都快被奇妙的酥痒感麻痹,所有的细胞都被刺激得舒适激越,迫切地想要更加亲密地贴近少年的手心。
周怀净没得到答案,他困惑地重复问:“如果我猜到了呢?”
陆抑长眸一眯,一把抓住少年捣乱的手,心底蠢蠢欲动的想要在周怀净身上刻上属于自己的标记。他知道,倘若再不阻止周怀净的动作,只怕他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将那些杂乱未明的想法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