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虫电宝
刘白不想去探究郑一墨是发什么酒疯这么晚还要从Y地赶回来, 只是觉得辛苦了陈囡囡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是多么辛苦才把这么个男人送回来的。
于是懒得再搭理他, 转身就要上楼去, 却听见郑一墨语速有些迟缓,张口道:“我听说蔡子胥的戏你上不了了。”
刘白的脚步顿顿, 惊讶于郑一墨怎么知道的这么快,转念一想, 又看了张小民一眼。
张小民迅速接收到了来自刘白的脑电波信号, 不自觉的往后撤了几步,干巴巴地笑起来:“这么晚了,您们早点休息,我先, 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转身奔向了自己的床。
刘白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回郑一墨身上。
他身上酒气挺浓,眉宇间带着浅淡的皱痕,眸子深邃浓黑, 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脸上神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他此刻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似乎还有些不满于刘白没有回应他,又往前走走,整个人挡在了刘白面前。
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去不了了?是不是因为林雪青故意的?”
刘白摇摇头:“只是因为我已经签了合同,我自己忘记了。”
他在心里大骂原主是个坑货三百遍,面儿上还要含泪背锅,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郑一墨听罢,又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儿,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按照他惯常的思维理解,大概是在嘲讽刘白活该。
刘白不以为意,但也没心思陪喝多了的郑一墨闲聊,转身又要上楼洗澡。
哪知才一转身,手腕蓦的被抓住了,刘白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倒。
“你要去哪儿?”
郑一墨又转到他面前,挡住了刘白的去路。
刘白眉心隆起,他被脑残剧本儿荼毒了一晚上的心灵因为见到郑一墨而越发的不快落了,他用力甩了甩手,没甩掉:“松开!”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的郑一墨无动于衷,还是眼神儿钉在他身上,目光带着点儿探究,似乎在研究他,又好像在思忖什么。
刘白抗争无果,立马祭出另一只手准备来一套组合拳让郑一墨醒醒酒,哪知郑一墨忽然整个人前倾,压在了刘白身上。
鼻腔里的酒味大盛,郑一墨的衣服上还沾着点儿夏夜里的味道,混合着花香变成一股怪异的味道,刘白还没来得及辨析明白,下一秒钟侧颈就微微发痒,是郑一墨将脑袋正在刘白的颈间来回摩挲起来,灼热的鼻息喷撒,顺着侧颈一路蔓延到耳根。
郑一墨暧昧的动作瞬间让刘白白皙的脖颈染上一层粉色,微痒引起的战栗感一路蔓延到后背,刘白在心里大骂这个原主实在太不争气了,只要被郑一墨随便撩拨一下,就有投降的趋势。
但他强大而稳健的内心驱动着双手很快按住了郑一墨不老实的脑袋,想要推开他:“这么晚回来不睡觉的话我建议你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不要对着别人发酒疯。”
郑一墨脑袋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与刘白做力的对抗运动半晌,忽的贴着刘白的脖颈瓮声瓮气地喃喃:“你……不能走……”
刘白手中的动作一顿,颈间的那颗脑袋立刻又不安分地动起来:“你是我的……人,我没让你走,你就……哪里都不能去。”
想不到郑一墨喝多了,霸总人设还能屹立不倒。
刘白叹了口气,逐渐失去耐心,想要绝技伺候,感觉到郑一墨又开口了,他说:“我很……想你。”
刘白的腿微微抬起,又放下了。
侧首看了一眼郑一墨的后脑勺,瞬间了然,郑一墨应当是喝多了,把自己认错了,于是猛地拍了他一巴掌:“看清楚我是谁!”
郑一墨吃痛,身子僵了一瞬,忽的站直了身子,与刘白分开几寸。
刘白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刘白,不是沈烟,看清楚了再搂。”
郑一墨没吭声儿,眼神儿闪烁片刻,嘴唇动了动,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里的可怜兮兮的残花塞到了刘白怀里,而后将视线挪开了。
刘白看了一眼已经蔫儿了的玫瑰,确信郑一墨是喝多了。
他将花又塞回了郑一墨怀里,转身上楼:“你自己玩吧。”
刘白上楼的脚步声逐渐飘远,而后是浴室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郑一墨这才眨了眨眼,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精神恍惚。
其实今天的杀青宴上,别人知道他今晚就要走,并没有灌太多酒,醉当然是不会醉的,最多只是有些反应迟钝,完全不会醉到认不清人的程度。
郑一墨有些烦躁地揉揉脑袋,他本来只是想跟刘白聊聊关于合同的事情,忽然看到刘白要走,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
而后嘴里的话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
还好,刘白以为他只是喝多了。
郑一墨再看了一眼楼上,没听到什么动静儿,迈开长腿回了房间。
顺带还捎上了那束被刘白拒绝了的可怜的玫瑰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与这束花有种微妙的同病相怜。
*
齐璜被郑一墨的电话从被窝里扯出来的时候朦胧中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当即就气清醒了,但又不能对郑一墨发脾气,只能语气幽怨地问:“郑大影帝,你怎么了?”
然鹅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郑一墨的语气比他还要幽怨,就跟那夜半歌声似的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从花语挖人过来,要掏多少钱?”
齐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花语?那个坑爹公司有什么人是可值得挖的?他们的一哥也就是个代言胃药的水准,不过定位挺准确,长的那样儿,确实让人一看就想吃——”
齐璜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又醒过神儿来了:“卧槽,郑大影帝,你不是——你想,你想挖郑一墨,不是刘白?!”
齐璜万分惊诧,说都不会话了。
郑一墨闭了闭眼,像是对齐璜的态度不甚满意:“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齐璜一巴掌拍在床沿上:“问题大了!花语的违约金高的吓人也就不说了,而且刘白那样儿的,没有任何商业价值,你挖他做什么?打页游广告吗?”
郑一墨随手揪了一片花瓣把弄起来:“他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齐璜口气不以为然:“以后?他拍完现在这部戏,就没有资源了吧,哪来的什么以后?你别是看着他在网上掀起点儿什么风浪就觉得他有前途了,像他这种,在网上炒出那么一两个话题红上三个月的多了去了,最后可都糊了,你别以为把他签回来花钱捧捧就能红了,能不能回本儿都不知道呢,你不知道吗,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郑一墨长吁一口气,充分表达了他对啰嗦的齐璜的不满:“我就是问你要多少钱,没问你那些有的没的,哦对了,他还跟花语签了个影视合同,你估计着看吧。”
“影视合同!”齐璜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也顾不上扰民不扰民了,大声吵吵起来,“你疯了吧郑大影帝,你花——等等。”
齐璜话说到一半儿又吞回去了,脑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顿时口气八卦起来,试探着问:“你别是跟他朝夕相对,真的看出感情来了吧,一墨,没想到啊——”
郑一墨把手里的花瓣揉碎了,指尖染上一抹淡红,有些像刘白眼角天生的一丝红晕,乍一看上去,好像带着点儿委屈,又因为神情太过骄傲冷淡,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前把他揉进怀里搓一顿。
“你废话实在太多了,再这样儿明年我们散伙吧。”
齐璜听罢,泪洒黄浦江,张口就要控诉郑一墨冷酷无情,大半夜把他从被窝里喊出来还要散伙,郑一墨想要挂电话,又怕齐璜当他的话是玩笑,睡一觉醒来就抛到脑后了,又再提醒一遍:“你记得去打听打听,别的就不要管了。”
齐璜知道郑一墨已经打定了主意,劝也没用,含混的“嗯嗯”两声儿,准备继续躺下魂归梦里,听见郑一墨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齐璜揉揉眼,感觉自己产生了幻听。
郑一墨语气里带着闪烁,飞速的说:“刘白不用捧一样也能红。”
——只是不能埋没在花语娱乐这种地方。
他没说完后半句,因为身后蓦的响起的敲门声儿吓了他一跳,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扶着桌角镇定地站住了,这个点儿还能来敲他房门的,大概是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儿起床的章姨。
郑一墨清清嗓子:“进来吧,没锁。”
房门被轻轻推开,刘白端着一碗清汤走了进来,瞄了郑一墨一眼,郑一墨莫名的向后缩缩,将手机藏在了背后,又皱眉看着刘白将碗放在了桌上:“这么晚了,你这是干什么?”
刘白神色淡淡:“刚刚我看到章姨要起来给你做汤,太晚了我就叫她休息去了。”
郑一墨巴巴看了一眼桌上的碗:“你做的?”
刘白不置可否,转身又要出房间去了,郑一墨余光看到他已经走到了门口,转过身捧起了碗,刚小小的喝了口,听见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儿。
郑一墨又神速地放下碗,还没回头,刘白的声音就从背后冒了出来:“合同的事儿……你不必为我操心,我既然说我会演戏,那么我就什么都能演。”
郑一墨的背影怔怔。
房门响动,被刘白关上了。
郑一墨又看了一眼被他放下的汤,还冒着热气儿,有点儿烫。
他对着碗吹了口气,又开始荼毒那一束本来就已经蔫儿了的玫瑰。
嘴里念念有词,却又听不见说什么。
第二天章姨走进房间里,被一地的落花惊了一瞬,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的郑一墨,举着秃噜的花梗,摇头叹气。
章姨忙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郑一墨恍然回过神儿,丢了花梗:“没事,揪着玩而已。”
第46章 Chapter 48
齐璜虽然不赞同郑一墨的想法, 但还是很快给了郑一墨答复。
六千万。
郑一墨冷哼了一声儿。
“这个花语娱乐就是知道你跟刘白的关系, 所以趁火打劫!说什么刘白拍了梁振生的片子事业马上就要上升!上升还让他去拍那种雷剧?多有前途的艺人也能让他们给毁了!还他妈要六千万!金展鹏那个老东西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当那个刘白镶钻的吗!”
“齐璜。”
齐璜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蒙混过关:“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就当没听见,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愤慨之情。虽然花语这么糟践人让人看不下去,但是六千万,签一个刘白, 少不了签过来以后还要花钱捧他,这个帐你可要算清楚了。”
郑一墨皱眉:“六千万, 我也不是出不起——”
“我知道你有钱,可是刘白的那个经纪人, 叫林雪青的, 不知道说了什么,花语吃定了你会签刘白, 完全是狮子大开口,你甘心吗?六千万, 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 给花语,都让金展鹏拿去找女人了!”
郑一墨沉默了半晌。
六千万,他不是出不起,也不是刘白不值这个价, 他只是不想这么爽快的就答应花语,毕竟花语这几年来,并没有给过刘白任何好资源。
当然之前的刘白, 不争气也是真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齐璜听见郑一墨那边儿没声响了,又问一声儿:“一墨,你怎么看?”
郑一墨思忖着开口:“金展鹏是吧,找人——”
“干嘛啊一墨,我们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搞社会人那一套啊。”齐璜听见郑一墨嗓音一沉,总觉得他要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毕竟他身边总有跟着一打张小民那号的人物,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当街来一场枪战似的。
“……”郑一墨被堵了片刻,又开口,“你想什么呢,花语这几年一直走下坡路,查查金展鹏,挪了多少钱过快活日子,又有多少股东支持他过这种日子,然后再问问他这六千万要还是不要了。”
齐璜豁然开朗,大笑起来:“懂了,多大点儿事儿。”
郑一墨挂了电话,又去看一早助理递过来的剧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