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吹子
他说:“过来看看他,文大夫。”
似乎再没有比这更冷静自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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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添祯发愣只是一会儿,立即蹲下来。治疗蛇毒,一刻也不能耽误。易之虞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正是蛇毒开始侵蚀体内的征兆。
“把他放平,你去取烧酒火烛来,烧一盆热水来。”
荆照秋一句话都没说,起身去拿东西,全程镇定,眼睛眨都不眨。文添祯撕开裤腿,小l腿上正是两个黑黢黢的牙印,幸而发现及时,并不算深。他拿出刀具,荆照秋将烧酒火烛正好送来。消毒后,在伤口快速划了道十字放血。
直到流出的血从发黑变成鲜红才止住。
“别慌。我有解这种毒蛇的解药。”放血过程,文添祯抽空抬头看了荆照秋一眼。
荆照秋看似无比镇静,可无意识的小动作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慌乱如麻。文添祯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几粒药丸,活该这小子命大,万物相生相克,毒蛇的百步必有解药。春天毒蛇四处出没,为了这房子的安全,他前些日刚巧制了些解蛇毒的药。
那蛇是本地出名的一种毒蛇。
文添祯又强调了一遍:“吃了这粒药,保证他可以好。”
荆照秋仍是不说话。只是药丸灌进多时,易之虞却没有多少反应。无声无息,倒像是死了一般。
“怎么样?”
文添祯摇头,不对啊,难道是量不够,文添祯抓了把头发,把葫芦里所有药丸倒了出去,闭着眼儿一口气塞进了易之虞嘴里。
一炷香后。
“到底……”荆照秋死死盯着易之虞,眨都不眨下眼。
“我不知道啊,按理说,应该有用的。”不说醒不醒得来,至少总有点反应。哪像现在这样,泥牛入海,没一点儿动静。
“不可能会这样,我不会估计错。”文添祯眉头深深锁住,这是他从医史上的一次巨大估计差错。他仔细检查易之虞的情况,唇色发白,但至少不是一开始的深紫,可见解药是有用的。可易之虞不见一点儿反应,这就……
!!文添祯惊得不能自语,再三确定了。
没有呼吸??
“他他他……没有呼吸了?”
“不可能。”荆照秋立即反驳。
“真的,你摸。”文添祯按住荆照秋的手放在易之虞的鼻尖,又试了试脉搏。没有呼吸没有脉搏,这是……这是死了?文添祯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哪方面出了事故,并没有发现荆照秋的脸没了丝毫血色,呆呆的,就像只木偶,瞪大了眼睛,按在易之虞的手腕上的手指僵硬。
荆照秋冷眼静看着文添祯,再次一字一句道:“我说,这不可能。”
文添祯点点头:“对,不可能的。”怪哉,病人家属比他这个大夫还镇定。
“我绝对不会出这个差错。这个脉一定有问题,是哪儿的问题呢?”文添祯喃喃自语,等他注意到荆照秋的异常时,荆照秋的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坏咯。这一个肚子里还怀着,怎么能受这种大喜大悲刺激。
“你别急。我保证他一定能醒来。”
荆照秋点点头。但腹内却一阵剧痛,痛出一身冷汗来。只是这时候,他强忍着没说。
“我们把他扶到床l上去。”文添祯作为一个大夫,终于正经认真起来,没有开半个玩笑,“小心些。”
“嗯。”荆照秋低声答应,只是起身时,脚下一麻,踉跄了一下。
“你小心些。”文添祯又嘱咐道。
哎哎,他这个大夫既要照顾这个,还要照顾那个。忙死了忙死了。
“喂,荆照秋,你怎么样?”文添祯终于发现荆照秋脸色不对。
“我很好,你看看他。”
“不,你过来,给我看看。”文添祯很固执。他还当真以为荆照秋有多么冷静呢!全不过是个幌子。
好家伙,荆照秋可是易之虞心尖儿上的,那是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的,文添祯不敢松半口气。
文添祯给荆照秋把脉。
半晌他才说:“不要惊慌,你的情绪很糟糕。”
“我没有。”荆照秋矢口否认。
文添祯摇摇头:“你有。你的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腹中的胎儿了。”
“我没……”
刚要否认的荆照秋突然听懂了文添祯的话,本来仓皇的脸上露出了三分惊吓三分迷茫三分不可置信还有一分的无所是处。
他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有了。千真万确。”
“你在开什么玩笑?”荆照秋的脸色变得极差,勉强扭出一分笑,却几乎变成了冷笑,“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易之虞他现在……”
“不是笑话,都是真的。三个多月了。我很久之前就知道,易之虞在半个月前也知道了。只是因为你的过度排斥,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文添祯直直看着荆照秋,并不强逼荆照秋,只是说着一个事实,“你的情绪影响到了胎儿。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时候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告诉你,只是认为,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真l相。”
“另外,我知道易之虞虽然没有说,但其实是高兴的。我的话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文添祯拍了拍荆照秋的背,抽身离开,他要去查医术,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毒已经解了,易之虞却不醒,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还有外面那两个人,一堆残局都没收拾。文添祯随手捡了瓶药,准备去把两个人绑住,等易之虞救醒后,再处理。
荆照秋失神地坐在床头,抚着腹部,明明平日毫无感觉,这时候却好似真能感觉到里面住了一个小东西似的。怪不得他那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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