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追
“总能还的了得,我们总不能让你嫁给那个傻子吧,再说卫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要真嫁进去还有活路吗?淑华,爹什么样的大事没有经历过,当初我们家一分钱也没有,不也是过来了吗?你别急,别想不开啊!”周老爷子看着周淑华说道,他知道周淑华性子硬,就怕她一个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出来。
周淑华埋下头去又哭了起来,刚才有一次她是真的想过要是卫家不放过她,她就跑到他们家门口,一根绳子吊死在那里的。可是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她家里还有体弱多病的父亲要照顾,还有一个小侄子要供养,她哥哥又走了,她要是也不在了,让她爹和小侄子怎么办呢?再说,还有赵建强,她要是走了,赵建强怎么办?他也是个犟脾气,要是她出了事情,赵建强能放过卫家,要是他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赵建清又该怎么办?
“爹,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你就让我哭一场,哭完了日子还得过!”周淑华闷声说道,说完继续大声哭。
周文阳坐在一边角落里,他现在年纪小这种事情家里人是不会让他参与讨论的,所以他乖乖的不去打搅他们,心里却在想着对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放在李家杂物房里没有机会拿回来的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可是才想一下他就泄气了,这年头好收藏东西的人不多,就算被他找到了买家,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大好的,根本卖不了几个钱,冒冒失失的去拿回来反而还会再惹一出事情出来。
周文阳第二个想到的是陆成周,十万块钱在陆成周眼里不过是个小数目,周文阳要没骨气的开口借了,估计陆成周看在陆子皓的面子上很有可能会借给他,可是借了之后呢,单纯的关系里加入了金钱这种东西,以陆成周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以后他和陆成周与陆子皓就必定要成为路人了。
所以陆成周这条路他只会放在最后去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去借那个钱。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接下来的几天周家人和赵建强都异常的忙碌,几个人起早贪黑的出去找人借钱,到第八天里周淑华把所有借来的钱堆在一起数了一遍,然后万分泄气的说道:“五万八千三百二十五块钱,还差小一半。”
“我今天下午先和村长一起去市里一趟,看能不能和他们商量一下,宽限一些日子。”周老爷子说道。
“要不,我再去厂子里借借?”赵建强说道。
“怎么借,你还能问谁借?”周淑华看着他问。
“我们老组长不是马上要退休了么,他打算让我做组长,和我一个车间的隔壁村林远大也想做这个组长,给老组长塞了好几次礼了,不过我们组长私下里说了就选我。林远大家挺有钱的,我去找他说我不要这个组长的位置,让他借一万块钱给我,总不至于不答应。”
“可是组长一个月的工资比你现在多一百多呢!”周淑华马上摇头拒绝,这绝对不是一个合算的买卖,赵建强现在的工资算一个月两百块,做了组长一个月工资算三百块,一年就多一千二百块钱,赵建强问林远大借一万块七八年就能还完了,可做了七八年的组长按资历都能当车间主任了,一个车间主任一个月可得有四五百块钱的工资呀!
周家人正在商量对策,院子外却传来了张媒婆的笑声,“老真,老真你在家吗,我给你送好消息来了!”
周淑华只来得及把桌上的钱收到抽屉里头,张媒婆就带着一脸笑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直冲进了堂屋,然后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凳子上,她眼睛很尖的看到了桌上还没来得及收好的账本子,眯着眼睛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的那些借钱数额,笑了笑说道:“老真啊,你们那十万块钱借满了没有啊?一定没有吧,我这里有个好办法给你凑钱,你要不要听听看啊!”
“你有什么办法,说说看吧。”周老爷子看着张媒婆说道,平时他是不乐意和张媒婆说什么话的,不过现在他确实没有办法凑钱,只好接了话问道。
“老真啊,你们家在市里西郊头不是有百来亩荒地吗?就是淑琼家的老宅拆下来的那些,当初不是把地还给你们了,现在正好有人打听要买西郊的地,听说是要包什么果园种桃子,你们那百来亩地都是风水宝地,你把地卖给人家一辈子,一亩五百块总归有的,一百亩不就有五万了?”
“那里荒草长的都有一人高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买那里的地?”周老爷子觉得奇怪,他们家那片地靠着的一座小山,建房子风景倒是好的,但并不是很适合种地,那一片这些年来全都是荒着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要用那些地。
“我也是觉得你们那块地没什么用处,那里我也看过,还堆着许多拆房子时候的废墟,光收拾就要花很多人工钱,还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那家人是怎么看上你们家的地的,大概是觉得那里比较大,适合种果林吧。我看啊,有人要买你们家就马上卖了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张媒婆甩着手说道,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周老爷子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是知道张媒婆这个人的,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再说他也不相信真有人买那些地,百来亩的荒地呢,有几个人会买?而且一百亩地说多也不多,这年头已经有很多人不愿意种地了,弄一百亩地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何必买一片需要花很大精力来整理的荒地呢?
“啧啧,你可别犹豫,我要是有那么多的地我一准会卖掉的,那么多钱呢!”张媒婆说道。
周文阳刚刚放学,跑到家门口就听到张媒婆在喋喋不休的劝说周老爷子卖西郊那些地,突然想起上辈子他们家的那些地是在明年才卖给了一个市里的有钱人的,当时卖了六万多块,其中两万给周淑华建了一座小高楼,买了一些家具,剩下的四万则留给了周文阳,说是留着给周文阳做老婆本。周文阳这时想想那些地那里后来好像是造了一座大酒店,叫做迎宾大酒店,酒店的老板好像就是卫老大。
这么一想周文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卫家想讹周家的医药费,又想要周家的地,就想出了让周淑华嫁给卫国民,不嫁就赔十万块的主意。他们也知道周家自然不会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他们家的傻子,那么就一定是还十万块,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根本还不出十万块,这时候卫家找人来买地,这地就肯定是他们的了,还能讹到几万的医药费。
周文阳心里火大的很,这两年大家就在传市里要扩建,卫老大估计得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以后市中心会搬到西郊头,所以提前买好那里的地。他倒是想得好,两千年以后那里的地价造房子一平方都是按万算的,现在那百来亩地只值个五六万块,以后五六万还买不到厕所大一块地。
屋子里张媒婆还在劝,周老爷子皱着眉头犹豫起来,反正那些地放着也是放着,要是不去种估计就那么放着一辈子也说不定,虽然心里觉得愧对去世的妻子,可是卖地的钱确实可以解燃眉之急。
周老爷子眼看着要答应,周文阳一下推开了院子大门,对着张媒婆说道:“张阿婆,你还是先回家去吧,那些地是我奶奶留下的,你让我爷爷考虑一下,反正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决定了,事情也得第二天去办是不是?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做晚饭吃吧,让我爷爷再想想。”
“说的也是,要不你就想想,不过老真啊,我可告诉你,这块地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个人要买了,你看看淑华多好的一个姑娘,可不能被一个傻子糟蹋了,你还是早点决定啊。明天早上我得去保一趟媒,中午回来你就告诉我决定好吧!”张媒婆看着周老爷子说道。
“好好,张媒婆,你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周老爷子低着头说道。
张媒婆笑眯眯的走了,周文阳看她走远了才关上院门,说道:“爷爷,这地不能卖,你知道我有个同学叫做吴文雪的,她爸爸认识的人很多。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过市里扩建的事情,好像以后市中心要往西郊头那里建,要是真的,再过几年那些地就值钱了,我们现在卖了可亏死了。”
“那是真的吗,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啊,要是真是扩建到西郊头,那地得多值钱啊!”周淑华一听眼睛立马看着周文阳。
“吴文雪特别胆小,从来半句谎话都不会,而且她也没必要骗我啊。”周文阳确定的点着头说道。
“那这地不能卖,不能卖,现在地价都在长,卖了肯定亏。”周淑华连忙说道。
“不卖这钱怎么凑?”周老爷子闷头说一句。
周淑华刚听地要涨价高兴起来一点的好心情又没了,是啊,不卖地,钱要怎么凑?
看着家里人难看的脸色,周文阳一晚上也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随便喝了几口粥就背着书包走了。周文阳没有去学校,而是坐了公交车去了市里,然后跑去了迎宾楼。
周文阳到了迎宾楼没有马上就进去找人,而是到了斜对面的一家桌球室,装作是那些逃学的男孩子,付了一点钱就玩了起来,一边玩一边指着对面迎宾楼装作不经意的向桌球室老板打听了一下卫国兵的事情。
一早上的桌球室并没有几个人,周文阳玩儿桌球很是有一手,以前还参加过半专业的桌球比赛,桌球室老板觉得周文阳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很是厉害,拿了球杆和他一起玩,卫国兵是这里的名人,他知道的多,就和周文阳闲聊了起来。
“这个卫老大啊,以前一天到晚骑着个哈雷摩托显摆,前两个月新买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这阵子一直开着呢。”
“是吗,那他以前就没有买过汽车啊?”周文阳进了一个球说道。
“没有,卫老大喜欢横冲直撞,骑个摩托方便,现在他总要出远门,骑摩托车就不方便了,就买了个桑塔纳,不过开了汽车还是横冲直撞的,前几天就差点撞到他们迎宾楼前面的花坛上去。”那老板笑着说道。
“那他这是不会开车吧,多危险。”
“刚买车那个时候跟人学了几天,我还看着他在这条路上学呢,现在估计也不怎么会,不过人家胆子大不是,再说危险也是危险的他自己。”
“那倒是,不管我们的事情。”周文阳笑着点了点头,脑子里有了个主意,不怕你卫老大不会开车,就怕你太会开。
说起来上辈子周文阳做混混的时候,大坏事没做过,各种没脸没皮的小坏事倒都是做过的,有一年碰瓷特别流行,新闻里一天到晚都有播有人自己打断了胳膊腿之后滚别人车前装作是被撞了样子索要医疗费的事情。周文阳的小帮派也赶了一趟时髦,不过他们都不敢打断自己的胳膊和腿的,就在嘴里含口鸡血,看准了别人的车慢慢开过来就跑过去装作被撞了滚地上,然后一口血喷出来躺地上不动弹。周文阳也做过一两回,可谓是业务娴熟,赖到了别人好几万块钱。
今天卫国兵来的晚,将近十点的时候才开着他的白色桑塔纳轿车到了迎宾楼门口,然后高高兴兴的转着钥匙走了进去。周文阳看了就装作打球打累了,坐到桌球室的门口,买了一个煮玉米慢慢的吃。
卫国兵差不多一刻钟就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几个饭盒,还有一只用牛皮纸抱着的叫化鸡,一边掏钥匙一边转头对身后的一个人喊道:“小王,我去趟医院送饭啊,你看着店里,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周文阳丢了玉米杆子,背着书包站了起来走到路边上,眼睛紧盯着卫国兵,见他急匆匆的进了车里,钥匙一扭就发动了车子。周文阳狠狠心,对着那车就跑了过去。
卫国兵其实开车并不熟练,只不过这年头路上并没有几辆车,而且往往骑自行车和走路的人看到汽车就远远的避开,所以才弄的他胆子大的以为自己车技聊得。这回他上了车就倒车,倒好车也不看看路直接就往前开去,然后只听见一声大喊,就看到一个小孩滚在了路边,地上还溅了一点血,那孩子竟然就一动不动了。
卫国兵心里一跳,心想自己这是撞人了,他连忙踩了刹车跑下去,路上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周文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疼的直哼哼,其实他并没有碰到卫国兵的车子,只是为了让人看着他撞得严重,在滚地上的时候狠狠的在自己的脸颊肉上咬了一大口,一下就流了满嘴的血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卫国兵蹲到周文阳的身边,看着周文阳嘴角都是血,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这得撞得多重才吐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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