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秋云夏
“我家岛主已经将事情解决了,剩下的便是你们的事情了,如何?”罗贝微微挑眉。
聪明人,不错。
这么一来,即便海宫将后续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也不用担心抢功劳——这些人,可都是她的岛主救下来的。
“剩下的事情,由海宫处理。”余渊看到两人这一唱一和的,直接开口将整件事情决定。
现在的局势非常明显了。鲛人皇一方是在示好!
说完之后,鲛人皇忽然冷哼一声,似乎是非常不高兴,转身就回了那艘巨大豪华的飞船,侍卫们想要跟上去,却被轰出来让他们解决剩余的事情。
江何湖悄然跟上,万幸并没有一并被轰下来。
熟知鲛人皇脾气的他们知道。就在刚刚,鲛人皇尊上,生气了。
原因不明。
他方才的那番行动,也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不过鲛人皇做出让他们难以理解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毕竟鲛人皇从来只需要下命令,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什么。
既然已经被交代了差事,他们也只能执行了。就在他们想查看那三人的情况时,发现就在鲛人皇转身回銮驾的那个瞬间,那三个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村子外,席婆婆将祁云晟放了下来。罗贝也从她身上轻盈地落下,理理裙子。
“岛主,没事吧?”
“还好。”祁云晟缓了缓,道。他并不打算追究席婆婆袭击余渊的事情,毕竟他之前的话可能被婆婆记在了心里。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余渊的身份,但是避开的态度那么明显,分分钟就能让席婆婆猜出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就是鲛人皇。
祁云晟设想过许多见面的场景,想过了很多种被认出来或是没被认出来的情况,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相遇。
莫名其妙,搞不懂他的意思。
既然村里的受害者们由海宫处理,那自己溜之大吉也就正好。
不过虽然成功离开了那里,祁云晟的内心并不平静。
席婆婆没有说话,在将祁云晟带离之后便主动消失,罗贝的压力一下子变大,这让她有些无奈,只能咬牙撑着,将祁云晟往前挪。
在毒瘴的边缘,她也不至于那么虚弱了。而祁云晟也在慢慢地恢复精力。很快,刚刚被过分消耗的精力被补足,祁云晟从地上坐起。
他想了想,拿出了那个被送回来的木盒,一打开,差点被闪瞎眼。
原来那木盒里除了他原本要还回去的东西,突然多了不少新东西,现在就是接手的那个瞬间放进去的。
余渊到底想搞什么?!
祁云晟总觉得,想破头也搞不懂余渊到底想做什么——他真的很难明白那个男人的想法。
另一边,銮驾之上。
大量的侍卫被清了下去,但并不影响它的行进速度。余渊回到卧室,一言不发。
江何湖随后跟上,请求觐见。
他觉得他有必要来问问刚刚鲛人皇到底在做什么。
却没想到一进来就要享受鲛人皇的低气压——这真的是非常生气了。
“尊上。”江何湖壮着胆子道,“看上去……您和您的心上人,相处得并不融洽。”
余渊瞥了他一眼,眼中没有杀意但是压迫力十足,即便是江何湖都有一瞬间要腿软。
不愧是鲛人皇,这番威严一放出来,谁敢驳斥他的地位。
当然,这种威严在谈情说爱的时候,没什么用。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余渊暗暗抱怨道。
说实话,我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这……恕我愚钝,方才我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可以询问一下尊上吗?”江何湖赶紧道,“也许能看出其中的关窍。”
“说。”
“殿下,为何他否认原本的身份的时候,您会那么……自然呢?”
“因为他不喜欢。”
余渊倒是没有什么思考的动作,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他不喜欢那乱七八糟的林家,想要换名字换身份,便依了他呗。”
为了满足这一点,鲛人皇甚至连“认错人”这一点都没有反驳。
江何湖惊讶了,“所以后边的自报身家?”
“他要重新认识,那便重新认识了。”余渊道,“甚至我以前给他的那些小玩意,都要拿出手来过一遭,看得出来他已经厌弃了之前的那个身份,想要完全摆脱。他想这么做,我便顺着他了。”
左右他也就这么一个心上人。
“那尊上您现在回来……”
余渊瞬间脸黑了。“我姿态都摆得那么足了,暗示都那么明显了,海宫的凭证也给了。甚至你们都在那里一唱一和了——他竟然毫无反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上辈子能投靠他的前林顺现祁云晟,这次遇上他,不仅不来求助不来投奔甚至还怕他!
明明自认完美配合了对方的想法,却并没有得到对方正面的反馈,甚至连开口求个援助都没有,气得余渊转身就走了。
搞清了鲛人皇的想法后,江何湖沉默了。
完了,不想办法帮帮忙,这鲛人皇就是被甩的命——更致命的是,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甩了鲛人皇。
传承里没有传授恋爱的技巧,导致出了鲛人皇这么一个武力爆炸但是恋爱手段约等于零的人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好。
所幸那祁云晟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还挺眼熟的,像是海华城内玲珑阁的产物,证明他应该是有在海华城周边活动的,日后要遇上不难。
江何湖琢磨了一下。
鲛人皇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族内特殊的存在了。他天赋异禀,从小便体现出了过人的天赋,以至于得到了上代鲛人皇的亲自教导,甚至早早开始了分化期。在还是个小童的时候就被送往了内陆。
结果这一去,直接把心给丢了。其他的鲛人皇族是恨不得早点结束分化期回归无垠海,因为这儿才是鲛人的地盘,只有他,是被强行押回来的。
押回来后还想跑回去,于是被禁足了。再然后,便是传承与登基。
可以说,他的过往经历并没有给他学习恋爱技巧的机会。加上鲛人一贯的个性,以及在尊上身上特别明显的傲气,竟让他显得无比笨拙。
“尊上,人总是会变的。”江何湖只能这般安慰道,“当年可行的事,现在不一定可行。”
“你想说什么。”
“现在双方都长大了,也许你们要换一种相处模式。”江何湖道,“方才不也说了,要抛却旧身份吗?”
“……”
“您试试将祁云晟当做一个新认识的友人,以此为基础安排之后的接触。”江何湖想了想,“万万不可强取豪夺!”
看那心上人的模样,现阶段只能用温情去软化,强取豪夺小黑屋,恐怕会出现谁也想不到的结局。
余渊捏着那颗瑕疵夜明珠,借它来缓解心内的焦躁——这东西他没有还给祁云晟。
“哼!”
他真的气到爆炸。
另一边,祁云晟感觉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岛主,我们现在是要去哪?”罗贝好奇地问道。
“方才虽然艰难,但是开灵成功了。”祁云晟缓缓道,“只是那灵,并不在这里。”
“哦?”罗贝想了想,道,“那我大概知道它是个怎样的存在了。”
“嗯?”
“方才岛主未曾苏醒之时,我已经有所猜测。”罗贝笑道,“迷渊蝶木的领域是特殊的,这一点岛主你应该清楚。”
“嗯。”祁云晟记得欧煌提过,在毒瘴里,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奇怪,因为毒瘴本身就是那种特殊环境。
“所以那个村子,就像是一个蛊。表面上是光棍村做人牙子买卖,”罗贝道,“实际上是借我迷渊蝶木的毒蝶,抽取女子气血,聚集阴邪之气怨念与恨意,想要靠着那阵法,养出个东西来。”
“养出个东西……”祁云晟皱起眉头,为这般深沉的恶意和极致的残忍感到恶心。“如果不是我们偶然到来,恐怕还发现不了这边的情况。
“是啊,也难怪那东西能将我的毒蝶吸走。”罗贝道,“它本来就是因我而生,被故意养起来的。我想没猜错的话,动手的多半就是当年那些人。因为没办法带走我,便想靠着这样的办法,养出一个我的替代品。”
闯入蝶渊盗走迷渊蝶木,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想必罗贝的故乡已经警戒起来,这时候再回去的话,是不可能再得逞的。
因为罗贝提前生长,导致他们无法将其带走,便在毒瘴旁用这么阴损的手段养出一个罗贝的替代品。
这份贪欲和让人无法形容的恶意,实在是有点可怕。
“说起来,岛主,你和鲛人皇……”
“不认识,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祁云晟下意识答道。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以后若是鲛人皇来到无归岛,我的毒蝶可不可以把他当做攻击目标?”
祁云晟看了罗贝一眼,有着片刻的犹豫,而后道,“不要。”
“无归岛在海上,得罪海宫对我们没好处。”
“况且如无意外,那人是不会来无归岛的。”因为心有所感,祁云晟都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不认识”,“从来都不能期待他主动做些什么。”
这一点祁云晟是知道的,余渊并不乐于当一个主动者,他喜欢等待着别人向他提出需求再去行动,哪怕那件事其实是他自己想去做——似乎这样才与他的生活认知相符合。
不能期待余渊的主动行动,因为那人的意识里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事。
祁云晟微微叹了口气,带着罗贝继续前进,前往那灵的方位。
罗贝笑而不语,就像是把祁云晟的话语听进去了那般——有没有听,只有她自己知道。
开灵的时候,祁云晟顺道花费了一些力气,将其中的怨念与恶意抽取而后净化——这废了他不少的时间,甚至在最后的时刻差点反噬他。
但是祁云晟的目标很明显,他不想要创造出一个没有理智的工具。他只是想给那些可怜的少女们一个解脱。
就好像自己的母亲那般,被困在某地终究是不自由的,拥有清醒的意识,自由地去追逐世间的崭新事物,也许能够在经历过悲剧之后,显得稍微幸福点吧。
大概。
那灵的诞生处就在村庄的附近,在某个山丘的下方有个不起眼的洞口,刚一踏入,便能问到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
洞内堆满了白骨,看骨骼形态几乎都是女人。它们被散乱地堆在地上,而在白骨中央,有一团黑雾缭绕不散。
“阴邪之地养出来的灵,可是最好的杀人工具。”罗贝幽幽地道,“只有恨意和杀意的存在,在夺人性命上要显得更加纯粹。”
“但迟早反噬自身。”祁云晟沉声道,“歪门邪道,终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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