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木舟
“西南大旱,军费被挪用,如今秦王在京已有半年,边境无战事乃国之大幸,但是军队演武操练却不可因此就没有。”
宗启颢颔首:“梓童说得有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等夏收赋税收上来,士兵早就拉不动弓了。
祝斯宁道:“微臣之前看话本,说是前朝官员搜刮民脂民膏,整个家族富可敌国。这样蛀空国家,到最后太-祖起义时,前朝失去民心,兵败如山倒……”
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不过原书剧情就是这样,萧逸明发现好几个官员作风不当,私生活混乱,顺藤摸瓜,找到相关证据,接连抓了好几个贪官污吏,成功解决了困扰宗启颢已久的问题。
“好,朕知道了。”宗启颢应下,他忽然笑起来,拉着祝斯宁往前走,“看来梓童这话本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祝斯宁惭愧,这确实看的小说,不过和宗启颢想象中的有点差距。
“陛下洞察秋毫,这些人肯定跑不了,等这些人抓起来后,国库的亏空肯定能填不上。”
算算时间,萧逸明可能已经发现这些官员的异常了,他就先给主角热场子做下准备工作。
祝斯宁满意地看到任务进度条再度刷新至百分之二十五。
不过与此同时——
红色血条突降至百分之九十六!
祝斯宁脚一软:“有毒……”太渗人了这玩意儿,说变就变。
“有毒?”宗启颢惊疑不定,“梓童刚刚在翰林院那边都吃了什么?”
除了喝茶,祝斯宁就吃了萧逸明带来的糕点。
茶水宗启颢也有喝,并无问题,那么……
“不是!不是有毒!”祝斯宁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声,唱响空城计,阻止宗启颢,“是……是我……肚子饿了……”
祝斯宁越说越小声,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宗启颢咳声:“都是朕不好,忙起来就忘了,饿到梓童了。”
“这不过是小事,”祝斯宁也很尴尬:“陛下是为国而忙,微臣不过依附陛下,吃住皆是陛下所赐,不过一餐饭而已,微不足道,若是因此耽误国事,微臣承担不起。”
“祝斯宁——”
宗启颢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眼瞳更加深沉晦暗。
看起来像是要生气的样子。
祝斯宁连忙回顾自己刚才说的话,查漏是否有错处。
“这应该不是朕的错觉,朕在你眼里,似乎高太多了,做什么都没有错,也不会出错。”
宗启颢很难说出明白这种心情,祝斯宁对他非常信任,这样令他欣喜,有时候又有些烦恼。
祝斯宁感到困惑:“可是陛下就是这样的人啊,难道臣说错了?”
千古明君,雄才大略,每一处都是完美的。
宗启颢:“……”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话不管听多少遍,都是令人身心舒畅的。特别是祝斯宁说的时候,特别真挚,让人更加信服。
或者说……幸福?
宗启颢被自己突然生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前世与他同床异梦后反目的皇后,现在他竟然因为几句话就变了想法。
对于祝斯宁这个人,他只想维持现状,秦王父子的才能他不想浪费,前世抵抗外敌最后分化打散他耗费了巨大的财力人力,这一世他不想再走那么多弯路。
祝斯宁看着任务进度条上涨了百分之二,更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
这么一句话,就抵得上他辛苦做的了半天的任务。
血条掉就掉吧,大不了他再多夸两句加快进度就是。
虽然这顿午饭吃得晚,开饭之前也饿狠了,不过总的体验下来,给祝斯宁的感觉还不错。
因为,宗启颢给他夹菜舀汤了。
——这就是他们关系进步的体现!
祝斯宁不仅吃得很开心,还吃得多。
饭后,宗启颢还担心祝斯宁积食,硬是放下国事,拉着他走了几圈。
“陛下先前是在怀疑萧大人下毒吗?”祝斯宁担心因为自己的那句有毒,降低了宗启颢对萧逸明的好感度。
宗启颢不置可否。
祝斯宁道:“微臣觉得,陛下怎么想都不过分,不过这件事情,是微臣的错,是我一时口误,还望陛下不要对萧大人产生偏见,浪费一个可造之材,国之栋梁。”
“梓童不是臣子。”宗启颢过了半晌才回这一句。
差点忘了,他是皇后来着。
祝斯宁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和宗启颢还有别的发展路线可以走的。
是朋友兄弟,就应该直接叫名字,不过考虑到宗启颢的观念一时难以改变,祝斯宁退而求其之,先让宗启颢适应叫自己的名字。
——“梓童”这个称呼请到此为止。
“我知道陛下是在关心我,阿宁很感谢陛下。”祝斯宁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主动抱住宗启颢表示感谢。
以前他惹事,就用这招对付祝修永,从未失手过。
祝斯宁非常自信。
宗启颢收紧手臂,伏在祝斯宁耳边,声线微微颤抖:“阿……阿宁。”
好吧,看着再掉百分之一的红血条已经出现一个小小缺口,只剩九十五,祝斯宁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痛心的。
第14章
一天之内,红血条至少减少了两个点。
祝斯宁将之前的小册子拿出来记录,简略写了下当天的情况。
最近都没有任务,宗启颢时不时就会来祝斯宁这里打卡,后宫来串门聚会的嫔妃见过几次后就慢慢习惯了。
“殿下看看这个。”卢婕妤展开画卷,另外一边是王昭仪的刺绣。
两个作品呈现的都是同一幅画面:春末花凋,黄蝶于花下依依惜别,树叶荫荫,一只画眉探出半个脑袋。
“好看。”祝斯宁只会鼓掌。
卢婕妤的画相当传神,画眉灵巧可爱,王昭仪的刺绣栩栩如生,针脚细密,那只画眉仿佛就要脱离绢布飞出来。
王昭仪却不满意:“殿下觉得哪个好?”
祝斯宁道:“都很好。这些我都不会,哪个在我看来都很厉害。”
王昭仪的胜负欲极强,哪怕这是两个不同类型的艺术作品,她也要分出高下来。
其他嫔妃早就受够王昭仪,每当遇到这种事都退避三舍,现在有祝斯宁,于是众口一词都说后宫最大的人,说了才算。
祝斯宁:“……”虽然但是,你们好像忘记还有个宗启颢了。
他视线所及之处,那个位置的后妃就开始找事做,摆出沉思的模样。待他一转开,又重新开始吃瓜看戏。
徐淑妃笑眯眯问道:“殿下觉得哪个好?”
“徐淑妃觉得呢?”祝斯宁把问题扔回去。
最开始说要找祝斯宁定夺的那个人,有五成可能是徐淑妃。
徐淑妃还没回答,王昭仪便道:“莺莺当然是觉得我的最好了,她的话不能算数。”
很好,徐淑妃的可能性达到八成。
鉴赏能力不足,祝斯宁只好绞尽脑汁想了好多形容词夸赞,最后王昭仪抬着下巴高傲道:“殿下应该还是觉得我的比较好,只是不想伤你的心不好说出来而已。”
卢婕妤不服:“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王昭仪振振有词:“因为夸我的形容词,达到了三十一个。但是你的话,那个画说来说去,就那几个词,嗯……大概十七个吧,还有三个是重复的,特别是那个蝴蝶,殿下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黏在上面了,这不就证明你画得不好吗?”
逻辑满分,无可辩驳。
卢婕妤向祝斯宁寻求认同:“殿下真是这么认为的?”
祝斯宁和稀泥:“当然不是,刺绣绘画各有特点,哪有以此论高下的。”
刘美人道:“可是我们以前在闺阁里,都是这样的,肯定有哪个更胜一筹。”
祝斯宁提出建议:“要不然不记名投票吧,大家一起选哪个更好。”
徐淑妃先一步站出来:“那臣妾就不参加了,大家都知道我会选谁,我来计数。”
祝斯宁胡乱写了一个交上去,在最后结果出来前,对陆贵妃道:“我还有几件宫务不甚明了,想要和陆贵妃商量一下,你们先玩。”
徐淑妃似笑非笑地颔首,目送二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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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淑妃果然是魔王级的人物!
光是这份不动声色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离开徐淑妃视线范围的祝斯宁心有余悸:“不论是输还是赢,王昭仪都有一套说法,真是太强了。”
陆贵妃忍笑:“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要拉着我走。”
祝斯宁道:“你的人缘才刚刚起来,万一王昭仪对准你,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陆贵妃笑了下:“殿下多虑了,这点小事臣妾还是能应付的。”
祝斯宁反问:“我能让你少这么一件麻烦,我为什么不做?”
陆贵妃一怔,而后郑重行礼道:“多谢殿下好意。”
“不必不必,”祝斯宁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陆贵妃这一礼,让他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你要是再这么客气,以后我就不请你过来了。”
应了声是,陆贵妃道:“其实殿下不找臣妾,臣妾也是要找殿下商量下的。”
前朝情况后宫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尤其是这些后妃出身世家大族,从小耳濡目染,多少都能养出一点政治敏感性来。
“西南大旱,国库空虚,陛下如今已查抄了好几个,虽然我等入了宫,便算是皇家人,可难保家里人贪心不足,借后宫的名头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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