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木舟
“那你们闭眼,数到十再睁眼,马上就来一个。”
“当然可以,不过二公子,咱们还是先说好,不能是我们其中一个,我们可不当你的托!”
“十!”
侍女们闭上眼睛,连一直在侧保持沉默的护卫都忍不住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祝斯宁拔腿就跑向那个人影。
“九!”
晚风呼啦啦地拂过耳边,祝斯宁加快步伐,冲前面的人招手。
宗启颢没有在房间里找到祝斯宁,正被祝修永带着在秦-王府内闲逛。
祝修永沉着得很,除了小操场,哪里都带着宗启颢逛一圈,说是找人,其实是越带越远,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磨到宫门落锁。
他一定要让祝斯宁知道,宗启颢不是个能托付的人,在他身上耗费时间没有意义。
宗启颢不是没有察觉到祝修永的意思,只是客随主便,面子上过不去,只能随祝修永绕来绕去,一边在脑中复原秦-王府的地形图,看看还有哪里没去过。
“陛下,”看出宗启颢面上不耐,祝修永笑眯眯道,“阿宁向来爱玩,哪怕只是在府内,也不太好找……”
正说着,就看到不远处跑来一个人影。
背后是巨大的血橙色夕阳,他一路跑过来,风中满是他兴奋的声音,像一团从太阳里掉落的火星。
“大哥!”祝斯宁大声喊人。
祝修永眼皮一抖。
“大哥!”祝斯宁没有放弃,继续大喊。
祝修永就是不应声。
跑近几步,祝斯宁发现祝修永旁边还有个宗启颢,立即转变目标:“陛下!”
祝修永面色难看。
宗启颢心情大好:“阿宁,这里!”
就算他不去,祝斯宁还是能自己来找他。
之前所有的疑虑刹那间消散,宗启颢只能看到那个快速跑过来的人影。
见祝斯宁跑得这么快,祝修永皱眉:“阿宁,跑慢点,走过来!”
“你……你说什么?”担心错过时间,祝斯宁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跑,除了听不太清楚,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走过来,别跑了!”祝修永大喝一声,祝斯宁先前就跑了好几圈小操场,这么折腾下去,明天恐怕只能躺床上了。
祝修永迈步走向祝斯宁,还没走几步,旁边的宗启颢便越过他,抢先一步去迎祝斯宁。
不远处是侍女们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的倒数,这使得祝斯宁越跑越快。
祝修永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看着祝斯宁气喘吁吁跑到宗启颢跟前。
明明离开没多久,祝斯宁却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宗启颢一样。
离得远一些,还有勇气喊人,等真切看到宗启颢,祝斯宁却又不敢直接拉人走了。
宗启颢可是明君,他一个不务正业的炮灰,老是拉着他胡闹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太不好了。
“算了。”
祝斯宁微微低下头,心中庆幸喉咙干到说不出话来。
宗启颢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祝斯宁,双手虚虚环在祝斯宁身侧。
“阿宁……”
宗启颢犹豫着不知要说些什么,就见祝斯宁猛地转过头去。
看都不想看他,果然还是生气了。宗启颢心中微微发苦,祝斯宁与其他妃嫔之间的关系,被他一说就变得险恶起来,祝斯宁向来直爽磊落,对这些阴损之事肯定不喜。
不远处,数到一的侍女没看到祝斯宁,哄的一下炸开,祝斯宁叹气:“我不想认输的,可是我好像真的玩不过她们。”
明明想好了看到人二话不说拉着就走,临到头却退却了。
“阿宁不用这样。”宗启颢攥紧衣袖,他明明知道祝斯宁不善于心计,却还逼着他往这条路走。
是他贪心了。
如果祝斯宁和萧逸明一样步步为营,那他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宗启颢深吸一口气:“都是朕的错。”
对于自己的过错,宗启颢不会不敢认,只是自重生以来,借着前世的便利,他可以避免很多错误。
——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过错了。
祝修永眯了眯眼。
祝斯宁回来得突然,但除了说要制定一个合理的锻炼计划外,情绪上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反而是宗启颢,从一开始就处于焦虑中。
现在居然还主动开口认错了?
“陛下道歉做什么?你没错的。”祝斯宁讶然,不过一个游戏而已,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斯宁越这么说,宗启颢越难受。
“不,我,我……还以为你走了。”说出这句话以后,宗启颢便泄了力气,不再撑着,“太突然了。”
让他以为回到了前世,祝斯宁二话不说就消失了。
侍女们没等到祝斯宁,抱怨几句就散了。
两人坐在廊下,看着远方的日落。
宗启颢一只手撑着额头,遮住脸不让祝斯宁看到他的狼狈,问道:“你还生气吗?”
“哪些?”祝斯宁稍稍回想,就知道宗启颢又在纠结之前的事,“是说我太弱很容易在宫斗中死掉?”
宗启颢一顿:“……没有这个意思。”至少他没这么直白。
“是有点生气啦,”祝斯宁答道,“但是陛下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
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方法就是尽快跑剧情卸任,所以还是要尽快完成任务才行。
宗启颢屏气:“那……阿宁现在是怎么想的?”
祝斯宁哼哼几声:“我现在不想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宗启颢也没有接着问,只是小声问:“我等你想回答的时候再问可以吗?”
一直被忽略的祝修永翻默默翻个白眼。
——宗启颢可能真的眼瞎了。
偏偏祝斯宁还毫无所觉,他白操心了。
第27章
出宫的时候, 祝斯宁简装出行,只借了一辆轻便的马车就走, 回宫的时候,却是跟着宗启颢的御驾, 一路浩浩荡荡。
祝斯宁和宗启颢同坐一辆马车, 揭开窗帘透过一条小缝看外面的街市。皇宫外面包围一圈世家府邸, 行人并不多, 偶尔有官员家眷听到清场的鼓声, 好奇地望一眼, 发现是御驾后便急急回避了。
之前祝斯宁和宗启颢回秦-王府,没有这么大阵仗,一个是宗启颢不喜欢这样,觉得太麻烦了, 清场并不能加快太多的行进速度, 反而会更引人注目。
没什么可看的风景,祝斯宁放下窗帘, 问道:“陛下怎么忽然要出宫来?”
宗启颢面上不变:“想着阿宁到点还没回去, 担心错过宫门落锁的时间。”
祝斯宁:“我知道要在宫门落锁前回的,陛下不用担心。”虽然他不管事,但具体的规章制度他还是知道的。
“是朕多虑了。”宗启颢轻轻撩起窗帘,回望道路两边倒退的富贵宅邸。
原本他也不想一路敲鼓清场的,但是想起前世又止不住心慌, 这才命人准备了仪仗, 预先一步将部分道路封堵。
“阿宁回秦-王府只是为了这个吗?”宗启颢拿起祝修永给祝斯宁特别定制的锻炼计划, “这些宫里都有,就算是骑马,同样有新生较为温顺的小马驹,不必特意回秦-王府。”
“重点当然不是这个,”祝斯宁靠在软垫上,马车晃得他发晕,“我很久没有去做这些了,总是有些虚的,有大哥在一旁指导,总是比较放心的。”
“很久没做?”宗启颢看着计划上的项目皱眉,这上面写得很仔细,一天哪个时候做哪一项好,具体做多久,多强度都写得很清楚,之后还有一些草药浸泡,可缓解肌肉酸疼,药方同样写得很详细。
祝斯宁凑过去看:“什么很久没做?大哥在上面写的吗?”
“不是,”宗启颢将计划给祝斯宁,“上面没写,是阿宁说的。”
祝斯宁眨眨眼,反问他:“我有说这句话吗?”
宗启颢点头。
“那我怎么不记得,真的有?”
被祝斯宁这么一说,宗启颢反而不确定了:“也许……没有?”
虽然他的确听到了。
不过两人刚和好,没必要去纠结这个没意义的问题。
晃得难受还要看字,祝斯宁越看越晕,干脆丢了计划:“算了,按大哥说的做准没错。”
两人堪堪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去。
一回到椒房殿,祝斯宁便叫下面的宫人张罗着准备吃食,自己则赶着要去洗澡换身衣服。
趁祝斯宁洗澡的这段时间,宗启颢又重新拿起那张计划,找了纸笔重新抄一份收好。
等祝斯宁洗好出来,宗启颢才道:“刚才朕又仔细看了一下这个计划,这后面的药水泡澡,不是今晚就开始了吗?”
祝斯宁一脸懵:“有吗?”
洗了个澡,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与宗启颢一同坐在桌边,就着还算光亮的天光,认真地将计划看一遍。
“大哥写得也太细了吧……”祝斯宁边看边嘀咕,“连准备动作都写,我又不是不知道。”
宗启颢起身重新拿了一盏灯放到祝斯宁旁边。
祝斯宁的头发还未全干,鬓角两侧的头发胡乱贴在一起,上面还有残余的细小水珠时不时掉落。
水珠滚落至祝斯宁的领口,烛光氤氲,浸湿的领口透出内里的肤色。
雪肤黑发红唇,直挺的鼻梁两侧是浓密的眼睫,就这么跪坐着垂眼专心致志的模样,身侧是铺陈开来的宽松常服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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