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酌
谁料陆矶脚下还有一级石阶,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踩空,清晰地听到一声脚腕的清脆响声,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停舟!”姬容玉想要拉他,陆矶下意识挣开罪魁祸首,沈知微一愣,忙也伸出手来拉他,然而他久病未愈,又才从昏迷中醒来,哪里能拉的住陆矶,没能拉住他不说,还被陆矶带着双双倒了下去。
仿佛只是一瞬,却也好似千万年般漫长,陆矶后背猛地一痛,重重磕在地上,一声痛呼还未出口,唇上蓦然一暖,陆矶愕然睁开眼,正与沈知微微微睁大的眸子直直相对。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
“嘭”的一声,阿五也晕了过去。
陆矶僵硬地躺在沈知微身下,唇上的触感微微温热,还带着清苦的药味,相贴的胸膛却微微发凉,陆矶止不住地想说,应该多穿点再出来。
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口,下一刻,沈知微忽然被人拉了起来,陆矶这才醒神,当即面色爆红,转过头止不住的干呕起来,不住的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那种柔软的触感却好似依旧残留在唇上。
陆矶满心慌乱,“老子被一个男的亲了怎么办我不会变基佬吧我不我要大胸细腰长腿的妹子啊”几个大字在脑海中疯狂刷屏,一时间,脆弱的直男心摇摇欲坠,理智恍然崩塌。
却忽然听到一声闷哼,陆矶愣了愣转过头,只见姬容玉提着沈知微的衣领,拳头高高扬起,而沈知微头偏向一边,唇角染血。
眼看着姬容玉还要打,陆矶立刻窜了起来,一把推开姬容玉,挡在沈知微面前,怒目而视姬容玉,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干什么!”
姬容玉双眼通红,本也是俊朗的容颜此刻扭曲得好似厉鬼:“他该死!”
陆矶心中冷笑连连,去你大爷,这好歹是老子的任务对象,他虽然天天念叨着弄死他直接去投胎,什么时候动过他一点毫毛!
他都还没动,哪里轮得到你个渣男打他的人!
熊熊怒火燃烧,陆矶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时挡在混混跟前儿替校花揍人的光辉时刻,唇角挑起一抹笑,当即一个右勾拳,一拳打在了姬容玉那张俊脸上!
可怜姬容玉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顿时踉跄两步,险些没摔倒,陆矶还要再打,忽然被人扯住了衣袖。
陆矶回头,却见沈知微蹙眉看着他,满脸写着不赞同,好似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为何脸色一沉,松开了他的手。
陆矶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沈知微虽然不是校花,但这个变脸似翻书的劲儿可和当年的校花一模一样。
被他一阻,陆矶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些,这才觉出些后怕来。
到底姬容玉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他不过是个没实权的异姓王,竟然上头把皇帝的儿子给打了!
陆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边姬容玉扶着院中一棵树将将站稳,擦了擦唇角,也是破了皮,他看着手上的血痕,神色阴沉地可怕,久久不语。
陆矶忍不住后退一步,可耻的怂了,姬容玉却抬起了头,第一眼看的,却还是沈知微。
“你很好。”姬容玉点点头,却勾起一个狞厉的笑。
他又看向陆矶,眼中的厉色顿时如潮水般褪去,咬了咬唇,好似还是那个方及弱冠年岁的小皇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停舟。”
“你等我。”
他说完,又恨恨看了沈知微一眼,这才转身大步离开,直似一刻也不想继续呆了。
庭院寂寂,桂枝摇落。
圆月升起,惊起树梢栖息的倦鸟,振翅的响声响在夜色中,陆矶这才回过神。
原来他已和沈知微在原地站了许久。
第十章
陆矶这才觉出些尴尬来,摸了摸鼻子:“沈大人,方才我是……”
“不用解释,”沈知微转头不知望向何处,“方才的事,下官就全当没有发生过,王爷也不必介怀。”
陆矶明显松了口气,却总觉得胸中郁结,十分想要将这几日的苦水倒一倒。
以前陆矶也不是没有烦心的时候,那时他怎么做的?
陆矶瞧着有些熟悉的夜色,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大学时候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日子。
彼时一帮大佬爷们儿打完球,呼前唤后,勾肩搭背地往回走,头顶昏黄的路灯悠悠照着路,清爽的夜晚舒脱脱吹着风,夜跑的姑娘经过身边时,那甩动的长发,浮动的香气和一个回眸,这一天的疲倦劳累也就烟消云散了。
夜色令人熟悉,熟悉让人感怀,陆矶忍不住想家了。
只不过,他好像是没有家的。
陆矶见沈知微直挺挺杵在一旁,忍不住想揽下他的肩膀,两个同样悲催的兄弟一起点一根烟,看一下树梢的月亮,感怀一下这命不由人的苦逼人生。
然而他忘了自己比沈知微矮上半个头……
陆矶的手有些尴尬地顿在了空中,沈知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陆矶“哈哈”干笑两声,手顺势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却不料沈知微立刻捂着嘴咳嗽起来,陆矶吓了一跳,忙给他顺着后背。
这特么,他一点力气都没使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陆矶抽了抽嘴角,还是道:“沈大人,天凉露重,你又才醒,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知微苍白的脸上又咳出来一朵红晕,就着月色倒是十分好看,竟也不输当年偶遇的夜跑姑娘。陆矶咂摸着,傅玉笙能火,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沈知微却忽然推开了他的手,轻飘飘往旁边一站:“下官无事,只是有两句话,却是不得不同王爷说清楚。”
陆矶见他一句三咳嗽,无奈脱下外衫,想给他披上,沈知微却又后退两步,话语中皆是冷漠疏离。
“今夜之事下官可以不在乎,但望王爷别再有下次,不管王爷与二殿下如何情深意笃,拌嘴玩闹,却无论如何不应将旁人平白扯进去,供你二人玩乐!”
沈知微说罢,甩袖便走,陆矶愣了愣,忙叫道:“喂,什么情深意笃,我哪里和他情深意笃了!你说清楚!”
“没打招呼就同你说那些话确实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我又不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