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伴随着冷冽电子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全校学员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第14章 野外1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失落?”张定国得意地望着齐耀辉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张定国输给了齐耀辉,现在自己带的学员破了齐耀辉的记录。这也算是报仇了!
齐耀辉哑然失笑,想也不想地指着收枪的年知非反问:“你的心理阴影治好了?”
张定国瞬间哑然,隔了一会方苦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要停止这种互相伤害的幼稚行为。
“太冷静了!一点都不像是学员。”齐耀辉亦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这个街道场景重设之后,很少有人一次就通过吧?”
“他是第一个。”张定国心中五味杂陈,酝酿了一会才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是疯了。就凭那么一个动作,一刹那间的某种感觉,就怀疑自己的学生。……还有可能是这辈子最优秀的学生……”
“你怀疑他,但你从没有刻意为难他、针对他、压制他,你仍然在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地教导他,努力培养他成才。这就够了。定国,别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你想当圣人么?”齐耀辉开解他道。
齐耀辉这么一说,张定国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于是,就免不了再为爱徒分辩几句。“这个学员的心理素质的确是强悍,极端冷静,不受干扰,非常难得。上个星期的信息素干扰性测试,好几个Beta都失控了。他一个未分化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跟绝缘的一样。”
所谓的信息素干扰性测试就是指警察学校针对学员属性在密闭环境中释放信息素,要求学员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搜证并脱困。这种测试对学员的耐心、细心和自控能力有极高的要求,一向是学员们但凡想到就头皮发麻的测试项目之一。
齐耀辉方才见年知非破纪录还不甚吃惊,毕竟,警察学校里的互动战术射击测试和真正的实战还是有区别的。在学校里能拿高分,穿上制服配了枪之后也未必一定能成警队的王牌。但这种信息素干扰性测试却不一样,齐耀辉还记得,当年他当学员的时候,跟他同期的几个未分化学员都是在这项测试后分化的。“怎么?现在难度降低了?测试中能戴着监测环?”
张定国摇摇头。“没戴。”
齐耀辉闻言不禁扬起了一边的眉毛,轻轻一叹:“这可真是少见。”
“入校体检的时候做过信息素水平测试,他的信息素水平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我怀疑这是心理问题,他不想分化。”张定国显然有些为爱徒的前途担心,“但他要是一直不分化,正式入职后安排岗位也困难。刑警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未分化肯定是不收的。那就只能当个治安警,要么巡逻要么查酒驾。凭他的能力,太可惜了。”
“哪来那么多的心理问题?”齐耀辉这两个月也从萝卜口中了解了一些年知非的个人情况,对张定国的担忧实在有些不以为然。“你这学生,我看就是Omega的心,Alpha的命!从小跟着一堆Alpha长大,要不是家里突然出了变故,他大概就理直气壮地分化成Omega了。幸好现在他是及时醒悟了,依我看,他什么时候把心情调整了也就差不多该分化了。”说到这,齐耀辉又忍不住重重地喷了口气,以一种完全不能理解的口吻说道。“当个真男人不好么?”
张定国见齐耀辉一脸的苦大仇深,登时忍俊不禁。大家是老同学,有关齐耀辉的惨烈往事,张定国的确是如数家珍。
当年进警察学校,齐耀辉就是他们那一批的风云人物。Alpha、长相帅气、能力过人、老爸还是警界高层,从培训到入职再到升职,不知有多少异性或同性Omega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偏偏齐耀辉莫约是个性冷淡,对谁都不假颜色。所谓的特殊待遇,对别人是福利,对他就是切切实实的骚扰了。有时候,张定国甚至会暗暗怀疑齐耀辉后来调去边境缉毒会不会也是为了要避开那些狂蜂浪蝶?如今,张定国和齐耀辉从警也近十年了。这十年里,张定国早已娶妻生子,而齐耀辉却仍是一条孤高绝尘的单身狗,昂首挺胸、毛发唏嘘。对此,张定国表示:意料之中。
“走了!”齐耀辉抬腕看了眼手表,最后说道。“什么时候野外测试,再联系我。”
张定国心头咯噔一下,即刻沉下眉头检讨自己:“我错过了什么?”
“29个靶位,为什么他这么确定没有第30个?几乎没有犹豫就主动结束测试?漏掉靶位,同样是不合格。”面对自己的老同学,齐耀辉毫不掩饰。“我查过他,进警校之前从没有接受过任何战术训练。可看他现在的表现,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会不会太过先入为主了?”对此,张定国却有不同意见。警察学校每年都有优秀到逆天的学员,年知非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跟你一样,怀疑。所以目前只是观察,而不是讯问。”齐耀辉耸耸肩,背对着张定国手臂在半空中利落一划,潇洒离去。
然而,一个星期后的野外测试,齐耀辉却没有来。原来,就在齐耀辉去警察学校的第二天海城就又出了一个大案,两个社团为了争地盘深夜约架火并,多名社团成员在混战中重伤。面对这种局面,齐耀辉这个刑警总队长只能亲自出马,将两个社团的老大全都约到局里来喝咖啡。
当然,齐耀辉的缺席并不耽搁警察学校的期末考核工作的正常展开。时辰一到,年知非这批学员就被学校一股脑地运去了某个无人小岛。C国海岸线极长,除了海城这个孤悬大陆之外的大岛屿之外,还有无数个小岛散落在海岸线的周边。这些小岛地处热带,岛上荒无人烟,但却仍是C国的固有领土。每年期末,海城警察学校都会随意找个属于热带雨林气候的无人小岛,给学员们做野外测试。
飞机抵达小岛上空的时候天还没亮,负责教授野外生存课程的钱教官在飞机上做了最后的训话:“军刀、水壶、打火机、纱布、双氧水、急救血清、巧克力三块,这就是你们所有的装备。手上的手表不能丢了,里面除了指南针还有全球定位。测试的要求是要你们在七天之内找到我们事先藏好的物证,然后抵达小岛最高处。无法完成测试的,摁动手表左侧按钮,连续摁三下,我们会即刻定位你的位置,然后组织救援。现在,有没有要退出的?”
所有学员都安静地看着他。
“好!所有人,背上降落伞,一个个跳!”
在钱教官的指示下,五架直升机绕着小岛飞了一圈,将200多名学员一一放了下去。返程时,飞行员终于忍不住笑道:“钱教官,你每年都这么骗学员,就不怕哪天他们给你盖麻袋?”原来,野外测试的真正考核要求是:三天内找到隐藏的物证,然后用定位联系救援。但钱教官从来没说过实话。
“只要他们那时还有力气。”钱教官满不在乎地笑道。几乎没有任何补给在热带雨林生存三天以上,体力都会抵达极限,这也是钱教官从来不担心自己会被学员殴打的主要原因。
“那您觉得,这次会有人真能达到您刚才的要求吗?”飞行员又问。
“1班的陈靓、张超凡、李亚平,3班的魏光琦、徐捷,4班的高柏良……”钱教官即刻报了十来个他看好的学员的名字。
“咦?没有年知非?”飞行员奇道。
“这孩子未分化,热带雨林环境太恶劣,我实在有点担心。”提起年知非,钱教官不禁微微皱眉。
正被钱教官担心随时会因环境变化而突然分化的年知非目前情绪稳定。跳伞后,他第一时间巡视了一下自己落地的环境。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线自密集的树冠中穿插泻落。脚下厚重而腐朽的落叶上还满是水珠,可半空中已见到团团水雾蒸腾而起。可以预见,升起后的太阳会很烈,但在茂盛丛林的封锁下,这些水汽却未必有机会全部逃逸。不远处的树干上,掉下来半截蛇尾,五花斑斓。年知非背上的肌肉瞬间一紧,默默地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一会,蛇尾又收了回去,它游走了。年知非暗松了口气,如非必要,年知非不想对这片雨林中的任何动物下手,因为血腥味会很快引来更多的危险。
确定环境暂时安全后,年知非默默的将裤管塞入靴子,衣摆塞进裤子,领口扣上最后一粒纽扣,袖口也牢牢扎紧。然后,他抽出军刀干脆利落地将降落伞给分解了。这次测试给的装备不多,却要求他们在这无人的荒岛上生存七天,那么任何资源都不能轻易浪费。降落伞的使用功能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作为绳索、睡袋、甚至简易过滤工具,它还是很管用的。至于寻找物证,年知非反而不急。这次测试除了一只手表,没有提供学员任何的定位装备,跳伞前教官也没给出任何的搜证线索,这就说明寻找物证不会很难。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在这片没有人工痕迹与现代文明彻底隔绝的热带雨林中生存下来,并按时抵达目的地。
眼见太阳逐渐升起,年知非没有急着出发,他决定先准备物资。抽出军刀沿途劈开挡路的树藤,年知非循着隐约的水声找到了一条看似清澈的小溪。他耐心地沿着岸边巡视了一番,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鲜艳的植物,溪水中偶尔还有几条小鱼游过,那么溪水含毒的可能性就不高。双手捧来溪水,用降落伞布先过滤一遍,然后,再用两层降落伞布和水壶做出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等太阳升起,干净的水源会注入水壶,降落伞布上也会留下一些盐粒。除了水源,还需要一定的食物。这个,比获取干净的水源更简单些。溪水里的小鱼、树上的果实、植物的幼茎和叶片都可以食用,只要别采集到有毒的就行。当然,诸如蝗虫、湖蝇、蜘蛛等也是可食用的,甚至吸血的水蛭也可以食用,但年知非一点都不想遇到它们。
数小时后,年知非吃饱喝足,补充了足够的食物和水源,又割取了不少野胶汁涂满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然后,他用指南针稍稍辨明了方向,砍了一支粗壮的树枝当手杖,一路向这座小岛的最高处行去。至于需要寻找的物证,他相信,有缘自然会遇到。
第15章 野外2
从地图上看,这处无人的小岛不比一颗芝麻大上多少。可年知非单独一人在这片热带雨林里走了两天,竟也没遇上任何一个学员。可见,用这个小岛给全体学员做野外测试,就面积而言,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两天里,年知非天刚亮就出发,正午后就暂时休息并且补充食水,天黑后就睡觉,生活十分规律。这一路上,他遇到过穿山甲、遇到过猫头鹰,还有各种花花绿绿的小鸟。当然,更多的仍是各种有色或无色的蛇。但是年知非从来没想过要把它们当食物,因为血腥味和火光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生命危险。为了能够顺利地完成测试,吃几天素还是很有必要的。
年知非在第三天上午的时候看到了一处小池塘边插着的小红旗,他微微一笑,上前搬开几块碎石,果然看到了教官要他们寻找的物证。现在,这所谓的物证正被放在一只密封的黑色塑料管内。年知非试着拧了一下,没打开,他也就不再追究而是随手塞进了背囊中。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在七天内抵达小岛最高处。年知非觉得,难度不大。
再度跋涉了两个小时后,年知非隐隐听到了一些人声。
“……救……救命……有人吗?……Help……”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年知非微微挑了一下眉,循声爬上了一处山崖。山崖下,躺着一个男人,熟人,林乐天。
“三哥?”年知非吃惊地叫了一声。
“年崽!”已在崖下喊了大半天的林乐天瞬间热泪盈眶,当即撕心裂肺地惨叫出声。“快救我啊啊啊……”
年知非四下一望,这处山崖并不高,只是崖壁上长满了湿润的苔藓。林乐天从这里掉下去,没有别人的帮助,的确很难爬上来。年知非解下悬在腰间的绳索,向林乐天喊道:“三哥,我抛绳子下来……”
可不等年知非把话说完,林乐天已满脸委屈。“年崽,我怀疑我腿摔断了……”
年知非忙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伤?头晕不晕?”
林乐天摇摇头,真诚道:“饿!”他是昨晚从崖上滑下来的,一天一夜过去,身上剩下的唯一一块巧克力也吃完了,现在是又饿又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