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算个命吧
缙云仙山除了几位长老和宗主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之外,还有十三座峰,足够安置这一次来参加摘英会的众人。
余烬云回主峰的时候天已经黑下去了,天上依稀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和这月光一同,将四周染上了一层霜色。
男人没有率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敲开了万里的房门。
“师父?”
万里有些惊讶对方这么晚了还过来这里,他睁大了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侧身让开。
“你请进,我这就给你煮茶去。”
余烬云走进去随意坐下,他视线一直落在万里身上,在对方拿着茶壶准备出去的时候唤住了他。
“不用了,为师只是顺道过来看看。”
男人这么说道,眼眸微抬。
“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能正常握剑了吗?”
“已经能握剑了 ,就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握久了有点儿疼,不过还能忍受。”
万里边说边将折戟拿在手中掂量了下重量,试着用力握紧,再缓缓松开了些许。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并不成问题。
余烬云并没有只听万里的一面之词,他指尖微动,在万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将其用灵力拽了过来。
少年刚站稳,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掌心朝上,没有丝毫遮掩。
白衣男人垂眸看了一眼少年掌心的红痕,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愈合,只中间那一道还清晰可见。
他眼眸闪了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抬起,覆在了万里的掌心。
余烬云的指尖微凉,刚一落下便让万里觉得酥酥麻麻的,莫名不适应。
但他知道男人是在给自己检查伤势,于是微抿着唇,只指尖动了下,没有其他动作。
“还差一毫米。”
他说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可万里却觉得脊背发冷。
因为余烬云说的差一毫米,指的是差一毫米伤到灵脉。
男人凉凉地抬眸看着他。
“要不是顾惊语估算着你的承受限度,恐怕他早在之前就砍到你的灵脉了。”
“血灵本身就是你独有的力量,因此我承认这一次你的确是依靠你自己的力量赢的。”
他肯定了万里的能力,语气却极为严肃。
万里能够感觉得到,他更多的是生气,尽管面无表情,但那气压低迷的几乎肉眼可见。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运气好 ,有一个还算仁慈的对手身上。”
“如若换做一个不知轻重,没有道德可言的人的话。别说是赢了,你可能连再一次握剑的机会都没有了。”
万里被训斥的脸色苍白,他知道余烬云说的都是事实。
可真是因为对方毫不留情的将这些血淋淋事实给生生剖开给他看,他才会觉得这般难堪。
少年低垂着眉眼,手不自觉地握紧,倒不是愤怒。
只是无力罢了,毕竟他没有丝毫可以反驳余烬云的余地。
余烬云见万里低着头不说话,乖乖地任由他训斥。
也瞥见了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骨节,他脸色微缓,知道自己说得重了点便没再继续了。
男人坐着,因为说了一通之后口有些干渴。
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茶壶想要倒点茶水润润嗓子。
然而一伸手,一拎。
茶壶里头一滴水都没有。
“茶水呢?”
“见了为师进来连茶水都舍不得让我吃一口吗?”
“不,不是!这不是师父你刚刚进门时候自己说不用煮茶的吗?”
万里听后一脸懵逼,一下子抬起头来,从刚才被训斥的悲伤之中回过神来。
“……”
余烬云也想了起来,好像自己刚才的确是这么说了。
他顿了一会儿,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一声。
“……现在用了不可以吗?”
“……”
万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在余烬云有些羞恼的瞪了过来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白日时候的林晦,对方也是这般莫名其妙前后矛盾。
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拎着水壶往屋子后面的那股灵泉那儿取水煮茶去。
余烬云余光从一开始就没有从少年身上移开。
他瞧着万里鼓了顾腮帮,有气没处撒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男人眼眸温和,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里面有一点儿浅淡笑意。
细微的,如湖面风拂过时候带起的层层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万里:……我太难了。
第五十章
隔日万里和余烬云刚离开主峰往摘英会的那边日月擂台离开之后, 不知道只是巧合还是什么, 明疏也刚好往这边走来。
不过他是用走的, 看上去还挺有闲情雅致的。
而万里他们却是御剑而去, 只在上头遥遥望到了那抹天青色。
“还真是巧啊,我昨日回主峰的时候也遇到了明疏师侄。”
少年眯了眯眼睛,确认了下面那人之后有些意外地这么感叹了一句。
余烬云只淡淡地瞥了下面那抹青色一眼,而后继续负手御剑往前, 速度提快了好些。
万里瞧见对方和自己之间拉的距离越来越大后,也打住了停下和明疏打招呼的想法,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刚走了一会儿,明疏像是这才若有所觉的回头往刚才万里他们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而后收回视线,继续悠哉悠哉地往主峰上头走着。
青山葱郁, 云雾萦绕在整片山峦, 如身披在少女身上的薄衫。
隐隐约约,如梦似幻。
明疏对主峰不怎么熟悉,他也没乱走,径直往林晦所在的偏房方向走去。
“师弟,方便师兄我进来吗?”
男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确定了里头的人是清醒了之后这才温声询问道。
“进来吧。”
他知晓对方现在伤势要起身给自己开门的确有些困难,因此并未在意。
在听到了林晦的声音后直接推门进来了。
“伤好得怎么样了?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吗?”
明疏将一直禁闭着的窗户打开了一点儿,回头看向在床上躺着的少年。
“你把我包扎成这样, 我想动都难吧。”
林晦这么冷声吐槽了一句,睫毛微颤,没将视线分给明疏分毫。
他听后一愣, 唇角上扬着,笑意也跟着一起,最后蔓延到了眼底。
“师兄这不是怕不包严实的话你伤口又裂开了,感染了怎么办?”
林晦没有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
明疏见对方这般无视自己也不计较,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将这里当自己家似的倒了杯茶水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在润了润嗓子之后男人这才继续说道。
“对了,昨日小师叔有没有来看你?”
其实男人早就觉察到了空气里残留着的一些灵力波动,他只是顺口找了个话题。
“……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疗伤的?”
林晦听后一顿,觉察到对方这话里的不对劲后眯了眯眼睛。
这才将注意力落在男人身上。
“嗯?怎么了?你不想被他瞧见你这幅样子?”
青衣男人语气调侃地这么开口,他的眼神扫了一转林晦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模样,光是瞧着就让人生气。
“我昨日离开主峰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小师叔,他问我做什么,我顺口说了下你在这里而已。”
“至于他来看你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你们两个是朋友嘛。”
林晦说不过他,明明是男人自己存了逗弄自己的打算,现在听对方这么说起来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如若换做平日时候他铁定直接走人,不会与他多费口舌。
可现如今他不方便走动,只得耐着性子听明疏叨叨。
过了半晌,明疏将要调侃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这才觉得心情愉悦地停了下来,饶了林晦的耳朵。
耳边聒噪不再,少年这才开口说话。
“比试还未结束,你跑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