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包不吃肉
墨燃转过头去,心中苦涩,竟是不忍再瞧着阳光下那个笑意浓深的潇洒之人。
他去和叶忘昔打招呼。
“叶公子。”
叶忘昔这才发现墨燃立在远处,不由一愣,随即笑道:“啊,墨兄也来了,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其实叶忘昔这辈子跟墨燃只有数面之缘,不是很熟,于是继续微笑道:“是来找我义父的吗?”
“……”墨燃看了徐霜林一眼,有些尴尬,摇头道,“不,我来找你的。”
“小叶子,这院子里多久没有进来过一个找你的人了?真不容易。”徐霜林懒洋洋地笑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瓜子,“你在哪里结识的墨宗师?”
“桃花源认识的。”
“那很好,那很好。”徐霜林笑着,把剩下的瓜子都丢到了鸟食盆里,说,“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先到别的地方走走。”
叶忘昔拉住他:“义父,你怎么又不穿鞋?”
“哦,忘了。”徐霜林笑眯眯地穿上了鞋子,说,“这样总好了吧。”
但墨燃却用余光看见,这男人慢悠悠的渡到了转角处,然后俯身把鞋又脱了,居然就那么揣进怀里,优哉游哉地走远。
“………”
这对父子的相貌和脾性,实在是违和的很,因为心法缘故,徐霜林长得很年轻,面容停留在三十岁的时候不会老,瞧上去就像是叶忘昔的兄弟。
再结合了脾气看的话,这人有些任性顽劣,还不像是哥哥,简直像是叶忘昔的弟弟。
所以门外那块凝重庄严的“三生别院”匾额,是在逗人玩吗?
叶忘昔和墨燃肩并肩,沿着林荫道缓步走着。
这个院里栽种着很多花树果树,但此时正值隆冬,万木凋零,只有一些枯黄叶子挂在树梢,风一吹,颤巍巍地拂动。
“不好意思,上回在酒楼里,我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墨燃道,“你这些日子都还好吗?”
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因为叶忘昔这种人,哪怕过得再不好,都是不会吭声的。果不其然,叶忘昔笑了笑,说:“还行,你呢?”
“我挺好的。”
两人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熟,墨燃来找他,也只是因为想到了前世冤孽,觉得心中难受,才想来看看如今还活着的叶忘昔,真的和叶忘昔单独相处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
墨燃清楚叶忘昔的很多秘密,可这些秘密都不能说,他就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两人沉闷地散了会儿步,叶忘昔问:“夏司逆怎么样?”
墨燃愣了一下,笑了:“你还记得这名字?真厉害。”
“他的名字,特别好记。”
“哈哈,也是,夏司逆这回也跟来了,你之后能见到他。”
叶忘昔略显意外:“他也来了?……可掌门应该没有请……”
“你还不知道夏司逆是谁吧?”墨燃笑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说来可真是话长了。”
于是他就把楚晚宁就是夏司逆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叶忘昔听完之后愀然半晌,叹息道:“墨公子何其幸运,能得此人为师。”
墨燃则说:“儒风门何其幸运,能得叶公子为门徒。”
叶忘昔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道:“墨公子言过了。”
他们走到了一座漆着红木的小浮桥上,这一路走来,尽是一些枯枝败叶,唯此处青翠明艳,栽种修竹傲雪迎风,高节不改。儒风门的水都施了灵力,不会冰封,因此立在桥头,脚下是溪水淙淙,两端是碧色环抱。
墨燃回过头,看到叶忘昔低眸凝视着那晶莹溪流,黑色的眼睛里不断有浮光踊跃,人还是那个人,但脸上的憔悴,其实谁都看得出。
南宫驷成亲,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残忍了。
忽然就很不忍心,好像看到了那个付出良多,却得不到别人一瞬回首的楚晚宁,墨燃问他:“叶公子,不如你来死生之巅吧。”
“什么?”
“……”出言即觉莽撞,也知道叶忘昔会怎么回答,墨燃叹了口气,“我就随口一问,公子不必放在心里。”
叶忘昔笑了,他原本笑起来丰神俊朗,七分英气,三分秀美。但如今还是同一个人,还是同样的笑,颧骨却已微微凹陷,七分英气还在,三分秀美却枯竭了,唯剩两池悲凉。
他想掩藏,但那悲凉太深了,他用尽了力气,依然没有藏好。
他笑着说:“原来墨兄,是替死生之巅来挖人的?”
“哈哈,是啊是啊,不过,叶公子应当是不会来的,所以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嗯,我义父仍在此处,我便不会走。”
“公子今后打算怎么办?”
“……”叶忘昔神情似有一痛,竟是不能立刻答来,今后打算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是飞蛾,南宫驷是灯火,他总想随那灯火而去,哪怕后果是破碎支离。
可南宫驷不要他。
“就,还在儒风门里做自己该做的事。”叶忘昔微笑道,“辅佐掌门,辅佐义父,以后,辅佐少主。”
他顿了顿,手捏成拳,指节苍白如玉。
墨燃心惊于叶忘昔竟能心平气和地把最后半句说出口,他竟真的能说得出口……
“辅佐少夫人。”
他讲完了,似乎终于不再能忍受,他垂下眼来。可是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又抬头恭谦温雅地望着墨燃,脸上竟还是笑着,整个人如修竹般飒飒立在寒冬里。
骤然间西风起,吹起竹林间积着的浮雪,犹如苇花四下飘飞。
就在那一瞬间,墨燃想,不可以,南宫驷不能与宋秋桐成亲。
第155章 师尊,震不震惊
儒风门少主的大婚之日越来越近了, 但却忽然有个流言甚嚣尘上,开始在各大门派的宾客间流传开来。
“张公子,在下近日得知一事, 咋一听觉得离谱, 但仔细想想,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想不想听一听?”
“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件秘辛, 是关于儒风门的, 也是骇人听闻, 该不会和你想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对方颇有深意地扬了扬眉,意味道:“张公子所知道的秘辛,是不是只跟两个人有关?”
“确实如此。”
两人齐齐对换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先说我的吧,我听说儒风门的叶忘昔,和……”
另外一人听到这里便绷不住了,公子风度也不要了, 噗地笑出声来,且猛拍大腿,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辉, 激动道:“对对对!哈哈哈笑死我了,就是这件事!儒风门的叶忘昔和宋秋桐有染!”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连公子这般不爱听碎语闲言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聊这事儿,声音得轻一点儿, 这里可是临沂,走哪儿都能撞上儒风门的人,怕是隔墙有耳。”
隔墙有没有耳,倒是难说,但三人成虎却是真的,这件事情像浸在水里的棉絮,逐渐膨胀,哪怕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但内容却越传越丰满,越传越香艳……
到最后,连在临沂城外那些小村子里,不修仙的平民百姓都知道了,田间地头都在传着。
“狗蛋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跟人说哦。”
“什么秘密?这么慎重,说来听听,我的口风你又不是不知道,绝对不会走露出去。”
“那你可得听好了,儒风门有个惊天大丑闻,那个宋秋桐,你知道的吧,就是马上要嫁给南宫驷的那个女的,那可真是个小荡/妇,狗蛋哥有所不知,她呀,早就背着自己未婚夫,跟叶忘昔好上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难道不知道,当年宋秋桐在轩辕会被拿出来拍卖,就是叶忘昔瞧她好看,动了那龌龊心思,将她买回来双修的吗?”
李狗蛋很是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才磕巴道:“天,天哪……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乡民李狗蛋的认知被颠覆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搂着自己媳妇儿聊天,感慨道:“春花呀,还是你好啊。”
乡民赵春花就眨巴着眼:“怎么啦,忽然说这个?”
“你看,你虽然丑了点,胖了点,矮了点,但是勤快又能生,不像有的女人,背着丈夫偷汉子,不守妇道。”
赵春花有些恼:“我哪里丑了?我不就脸色黄一些?”随即又好奇,“哪家媳妇儿搞破鞋了?我咋不知道。”
“不是村里人,是那帮成天踩着剑飞来飞去的道姑道爷。”
赵春花便大吃一惊:“是谁?”
李狗蛋说:“谁最近大婚,那就是谁。”
赵春花下意识就没有往南宫驷那边想,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天哪,了不得了!竟有这种事情?你可是别乱说的吧。”
“我怎么会乱说?”李狗蛋挺了挺胸脯,为了让老婆更信自己,信誓旦旦道,“我一个朋友亲眼瞧见的,儒风门的叶忘昔和宋秋桐通奸啊!那俩人背着南宫驷,早就睡过了!”
男女艳情,往往是这世上飞的最快的东西之一,穷的富的,修真的不修真的,都乐意拿来当谈资。转眼间,聚集在儒风门的宾客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了这个丑闻,等传到楚晚宁耳中,其内容已羽翼丰奢,连叶忘昔某年某月某日与宋秋桐幽会都描绘得清清楚楚,还说宋秋桐在这时候与南宫驷成亲,是因为已经有了叶忘昔的孩子,但叶忘昔薄情寡义,为一己前程不愿与母子俩相认。
“不信你们等着瞧,看那小孩儿生出来长得像南宫驷,还是像叶忘昔!”
楚晚宁了解南宫驷,却不了解叶忘昔和宋秋桐,因此也不确定到底是真是假,只觉得很恼怒,但他这种人,虽然擅长应对那种轮廓分明的恶,但对于这种飘忽不定,且牵扯到男女之事的,他就束手无策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天,南宫驷来别院拜谒他,楚晚宁若有若无地敲打了他一回,但南宫驷什么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依旧很高兴地跟楚宗师讲着他豢养妖狼瑙白金的趣闻。
“前些日子给它配了种,都还挺顺利的,那母妖狼下个月就该临盆了,也不知道这一窝能生几只小狼崽子。”南宫驷笑道,“要是生出来有品相好的,我让父亲送一只到死生之巅去。”
楚晚宁一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说:“嗯,但就怕那小狼崽子血统不纯。”
“怎么会不纯呢?瑙白金和那母妖狼都是雪狼一族修炼来的,纯的很。”
“你就确定那母妖狼之前没和别的妖狼配过种?”
南宫驷愣了一下:“哪儿能啊,那母妖狼是碧潭庄豢养的,整个庄园就一只,她想配还没得配呢,全得仰仗我们家瑙白金。”
楚晚宁觉得自己提示得已经十分赤·裸,十分明白了,他把人比做狼,暗示南宫驷留心一下那些流言蜚语,南宫驷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楚晚宁想了想,觉得可能自己还没有说的太到位,斟酌了一下,又道:“碧潭山庄虽然只有它一只妖狼,但接过来给瑙白金配种的时候,总要在儒风门住上一阵子吧?你养了那么多妖狼,你说会不会……”
“不会不会!”南宫驷爽朗地笑起来,“宗师原来在担心这个?那母妖狼和瑙白金是合笼的,关在一个笼子里,别的妖狼哪有机会。”
“…………”
笨死你算了!!!
南宫驷却浑然没有瞧出楚晚宁的阴沉,他起身邀请楚晚宁道:“宗师,你走的时候,啸月校场还没建好,如今都已经扩修了两次了,我带你去那边看看,骑一骑瑙白金吧?”
楚晚宁道:“不去。”
上一篇:从末世回来后我变成了小白脸
下一篇:直播被世界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