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第232章

作者:肉包不吃肉 标签: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薛蒙慢慢明白过来:“所以说,剩下的几座,也跟蛟山一样,是恶兽之灵变成的?”

  “嗯。”

  薛蒙道:“那凰山就是……是朱雀吗?”

  他猛地仰头去看那座笼罩在阴霾里的,巨兽般的山峦,果然发觉它山体中间高耸而两遍平缓,犹如一只引颈而吭的凤凰。

  楚晚宁道:“没错。另外,四大邪山,各有邪法。比如蛟山,它只允许儒风门的后嗣带领旁人进入,擅闯者,都会被龙筋化为的藤蔓拖到泥土里,活埋而死。这座凰山,也是一样的。”

  “可是好奇怪。”薛蒙扭头看着那一个个施法中的掌门,他老爹也过去帮忙了,“蛟山是儒风门的山,这个人人都知道,那凰山呢?只要把降服朱雀恶灵的那一支门派后嗣拖过来不就好了。”

  一直没吭声的墨燃在此刻说话了:“那个人在不久前意外死亡了。如果她还活着,确实可以这么做。”

  薛蒙愣了一下:“你知道是谁?”

  “知道。”墨燃淡淡地说,“是一个女人,我们都认识。”

第199章 师尊的第一个徒弟

  “啊, 是谁?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号令凰山吗?降服朱雀恶灵的其他后嗣呢?”

  墨燃没直接回答他, 而是说道:“千年之前,降服朱雀恶灵的叫做宋乔,字星移。”

  薛蒙大惊失色,冲口而出:“化碧之尊,宋星移?!”

  “嗯。”

  “他、他是修真史上最后一个能跻身宗师之位的蝶骨美人席啊!”

  墨燃脸上毫无表情,说道:“没错, 所以最后一个能打开凰山之门的人,已经死在儒风门的火海里了。是宋秋桐。”

  薛蒙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 正要说些什么, 远处忽然一阵骚动, 凰山山脚最前头的结界处突然围了一大帮碧潭庄的青衣修士。

  “李庄主!”

  “庄主!”

  楚晚宁面色微变,眉宇沉炽,朝那边走去,他拨开人群, 只见李无心被弟子搀扶着, 脸如白纸, 口吐鲜血,腥臭的血丝粘在他花

  白的胡须上,嘴唇青白,双目上翻, 已经浑无意识, 正颤声道:“是第一……是……是第一……”

  由于李无心撤力,剩下几位掌门承受的结界反噬就更强烈, 黄啸月是暂代江东堂堂主一职,法力比其他掌门要低出一截,此时也已受不住了,连扭头都困难。

  倒是姜曦,他脸色虽也偏白,但居然还有心力朝李无心那边看,且开口说道:“他中了凤凰梦魇。”

  凰山结界附着凤凰的诅咒,一旦有人要撕开裂缝,妄图上山,就极容易被这种梦魇吞噬。

  这和金成池摘心柳的幻境有相似之处,只是凤凰梦魇能难除,中招的人往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碧潭庄一群弟子见状长跪于地,更有甚者,已嚎啕大哭起来:“庄主!您醒醒啊,庄主——”

  李无心在梦里一会儿痴笑,一会儿呓语,忽然挣脱开抱着他的弟子甄琮明,仰躺在地上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大笑:“得了第一!是第一!是第一!”

  围在后头的别派弟子里,有人小声嘀咕道:“什么是第一?”

  李无心却断然不会回答他们,他沉浸在梦魇的喜悦中,张着嘴,露出两排粘稠着血液和唾液的牙齿,笑得极为陶醉,过了一会儿,好像梦魇忽地一转,他枯木般的老脸一僵,竟出愤怒之色。

  “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说好的要把碧潭庄的剑术密卷还给我!你怎能食言!”

  一会儿又变成了哀哀戚戚的一张面庞。

  这可真是令人胆寒的了,李无心从来都是个要面子的老道士,且又是一庄之主,他从来没有在人前有过这样一张脸孔——

  不像个掌门,不像个道长。

  甚至都不像个男人。

  他涎着脸,哀戚在褶皱里扭曲着,像是极力在把自己的尊严塞到那些遍布了他脸庞的皱纹里,他在哀求着:“八十亿金真的太多了,那剑术密卷本来就是碧潭庄的,是我太师父的,是那时候门派落寞了,没有余钱,实在没有办法才转手卖给了你们……掌门……求求你,少一点……”

  众人在周围听得面面相觑。

  八十亿金?

  剑谱?

  然后有人猛地想起,碧潭庄的前掌门因为脾性刚烈,秉义直言,惹得上修界诸多门派对其侧目,遭过一次大难,左右竟无一派愿伸援手,那次之后,碧潭庄整个山庄江河日下,连补贴弟子的余钱都一连三年拨派不出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又富足了,但是莫名其妙的,自从那一代后,碧潭庄原本威震九州的断水剑法就此落寞,后来的弟子总也使不出其中的精髓来。

  为此,江湖上总有人耻笑李无心,说都是他教的不好,才会让曾经的剑圣之庄碧潭庄,沦为上修界之末。

  但眼下,众人却惊觉事情可能并非先前想的那么简单——难道碧潭庄当年那场大难,竟是靠卖了剑谱,才得以回寰?

  这样趁火打劫的奸商,有人立刻想到了孤月夜,不少目光都悄悄地在姜曦脸上扫了过去。

  “该不会是孤月夜……”

  “可能是姜掌门的师祖……”

  李无心还在地下痛苦地挣扎,打滚,甄琮明抱都抱不住他,他一会儿哭一会儿嚷,一会儿干脆爬起来朝四周砰砰砰磕头,鲜血和鼻涕一块儿往下流淌。

  “还给我吧,筹措了大半生了,统共就五十一亿金。”李无心哀嚎道,“就只有五十一亿金……你要的我真的尽力了,真的是没有那么多钱两,我总不能去杀,去抢,去做尽坏事谋得钱财吧?!贵派日进万金,但碧潭庄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求你了……”

  听到“贵派日进万金”,先前那些没有打量姜曦的人,都开始往姜曦那边扫视了。姜曦手下的轩辕阁,那就是修真界最大的黑市,不是他,还能有谁?

  有碧潭庄的年轻弟子气不过,已经双目赤红,朝姜曦嚷了起来:“姜掌门!原来我碧潭庄的断水剑谱最重要的那三卷,竟是在你孤月夜吗?!你出口就要八十亿金,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姜曦还未说话,左侧就有一人,沙哑道:“真相未明,你安敢给姜掌门妄加罪名?”

  说话的人竟然是连气都快喘不上的黄啸月。

  这老家伙撑着结界的手都在抖了,还要给姜曦说话表忠心,打的是什么主意,真是昭然若揭。

  碧潭庄那弟子恼极,冲上去就要骂黄啸月,却被同门牢牢架住,同门劝道:“甄复,别惹他们。”

  听到这个名字,墨燃一怔。

  唤作从前,他可能会觉得这个名字和真聪明一样,都让人笑掉大牙,可此刻他看着在泥泞里不住磕头跪拜的那个糟老头子,忽然就觉得很苦。

  一点都笑不出来。

  “五十亿不行……那……那就五十五亿?”李无心在哭,不停地那袖子抹眼泪,“五十五亿,我去替益州常氏做笔买卖,再卖些法器灵石,还能凑到的,五十五亿……掌门,你行个好,发个慈悲……就把剑谱还给我吧。”

  他佝偻着磕下头去,磕到最后额头也破了,鲜血横流。

  “断水剑谱,是碧潭庄的魂啊…”他哭泣道,“先师羽化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把剑谱赎回来,我这一生都在尽力……一辈子了,从黑头发,变成了白头发,求的人也从你爹,变成了你……我还求过罗枫华……”

  “啊!”

  众人陡然失色。

  罗枫华?!

  李无心求过罗枫华?!

  不是孤月夜……是……是……

  纷纷回首,没有人在走动,但是立刻分拨出一条路来,因为几乎所有门派的人,都在扭头看着角落里的南宫驷,还有叶忘昔。

  “是儒风门!”

  这回不需要窃窃私语了。有人大喊了出来。

  “真不要脸!”

  “就说儒风门的剑术怎么几十年里忽然突飞猛进了这么多,甚至还有了剑圣的遗风!禽兽!”

  “当年灵山大会还给了南宫驷第三呢!偷来的剑术,算什么本事!”

  “真令人作呕!!”

  南宫驷立在原处,神情木然,他当然不知道这些儒风门的罪恶丑闻,那些他父亲,先辈造下的恶,原本是应该落在儒风门七十二城头上的,如今都要他一个人来扛。

  他没有逃,也没有吭声,脸色灰败的,就这么默默立着。

  叶忘昔想要去握他的手,南宫驷把手不动声色地抽走了,他站在了叶忘昔前面。

  “他竟然还有脸来……”

  “他爹都那么畜生了,你以为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碧潭庄的人最为愤慨,朝他们喊道:“滚啊!你们还不滚吗?!”

  “十大门派已无儒风门一席!立在这里做什么!滚!”

  “狗男女,不要脸!”

  四周此起彼伏都是激昂彭拜的声音,唾骂着,诅咒着,一张张脸上都是那样鲜明的仇恨。

  忽然有人冲过来,碧衣翻滚,是碧潭庄的弟子,那个人一把揪住南宫驷的衣襟,叶忘昔立时道:“阿驷!”

  南宫驷却只在电光火石间将她推开了,然后被那个碧潭庄的弟子按在地下,拳头雨点般落下,砸在他的脸上,胸肋,腹部,一拳一拳,不用灵力,却拳拳沉闷,凶狠,发了狂。

  这时候,忽然有另一个沉冷的声音,厉声道:“住手。”

  一击重拳未收,砸在南宫驷英俊的脸庞上,南宫驷猛地咳出一口血来,头发撒乱,躺在地上,尽是泥泞。

  那愤怒的弟子还要再挥拳头,胳膊却被人捏住了。

  他怒而回首,嗥道:“畜生!不要你——”

  话没有说话。

  因为立在他面前的人,是天下第一宗师,楚晚宁。

  “住手。”

  楚晚宁目如寒泉,俯视着他,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什么,好像有很多情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紧紧握着那个少年的胳膊,抿着唇,半晌道:“别打了。”

  南宫驷在地上又咳出一口血,叶忘昔忙去要扶他,被他挥开了:“不用管我,儒风门之责,我应当替父受之。”

  那少年闻声更怒,挣扎着要脱开楚晚宁的手,又想去厮打。

  楚晚宁剑眉立竖:“别打了!”

  “不要你管!你是死生之巅的人,这事儿轮不着你管!”那少年也疯了,朝着楚晚宁嘶吼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师父?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碧潭庄?!碧潭庄给儒风门装牛做马多少年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他嚎啕了起来。

  身后是李无心的阵阵呻/吟,哀求。

  李无心还在向自己意识里,其实根本不存在的南宫柳哀求:“罗枫华说愿意把剑谱换我的……但他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你们答应过我的……掌门……你们答应过我的……”

  “我今年七十九了,也没几年可以活了,这辈子修为不够,或许不能尸解成仙,见不到我师尊……但是他交代我的唯一一件事,我不能办不成啊。”李无心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喉咙里挖出的血块,他也在嚎啕了,“我不能办不成啊,掌门……还给我吧……把碧潭庄的东西……还给老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