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包不吃肉
“好吃吗?”墨燃试探着问。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又拿了一块就着姜茶慢慢吃着。
一壶茶一碟点心很快见了底,梦魇也在这样的温暖中如烟消雪散,楚晚宁打了个哈欠,复又躺回床上:“睡了。”
“等一下。”墨燃忽然抬手,手指揩过楚晚宁的唇角,“点心渣。”
“……”
看着眼前那个青年笑得坦荡,楚晚宁禁不住有些耳根发烫,偏过脸“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了。
墨燃收了碗碟,去楼下还掉,再上来时见楚晚宁面朝着墙睡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上前,轻手轻脚地放落了纱帘,忽听得楚晚宁说:“夜里凉,别睡地上了。”
“那……”
楚晚宁垂着纤长的眼帘,很想让他留下来陪着自己,但是“睡旁边吧”纠结了半天也说不出口,耳朵尖却愈发烫热。
心疼他不想让他睡地板,喜欢他不想让他离开。
可是一张脸皮那么薄,明明知道即使开口了,对方也定然只会拒绝自己,到时候面子里子都输得彻底,仅是想象都觉得可悲。
还是当夏司逆的时候比较好,小孩子的模样,总归是可以任性些的。
——可是墨燃今日待他也不错的,甚至记得他喝姜茶的时候,喜爱搁足黑糖,那他可不可以认为,其实墨燃也多少是在乎他的呢……
这样的念头让楚晚宁禁不住有些心口烫热,脑袋一昏,脱口而出。
“你上来睡吧。”
“那我去看看隔壁消停了没,消停了就回自己房间。”
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墨燃讲完后才意识到楚晚宁说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睛。
“那再好不过。”
楚晚宁近乎是不假思索地应允了,像是在着急掩盖着之前的那句话。
“你回去吧。”
“师尊你……”
“我乏了,你走吧。”
“…那好吧,师尊早些休息。”
青年离开了,房门吱呀推开又合上。
楚晚宁在茫茫黑夜中睁开眼睛,心跳很快,掌心都是汗湿的,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尴尬。
果真是独自一个人久了,别人一点点的照顾关心,都会让他以为那是不可多得的温情。
就像傻子一样。
他懊恼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到枕席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里。知道墨燃喜欢的是师明净,与自己不过是疏冷客套的师徒一场,但是……
梦里的那个人似乎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较如今的墨燃似乎年岁更长。
看着自己的时候神情乖戾偏执,瞳水深得令人无法观清。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楚晚宁瞬间僵住,背脊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张被拉扯到极致的角弓。
一个人走到床前,尺许静默,他感到那人在榻边坐下,归来处带着些衣料上独有的气息。
“师尊,你睡了吗?”
没有人搭理他。
墨燃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很平和,像是话着家常:“隔壁还闹着呢。”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俯身支着侧脸,躺在了楚晚宁身边,目光掠过那人明显又僵硬了几分的背脊。
“师尊刚刚让我睡上来,还作数吗?”
“……”
“师尊总是不爱搭理人。要是不说话,我就当师尊是又愿意了。”
“……哼。”
听到床榻深处,那人一声不轻不响的冷哼,墨燃弯起眼眸,黑紫的眼瞳里笑意盈盈。
如果说宠爱师昧是一种习惯,那么逗弄师尊便是他百般不腻的游戏。
对于楚晚宁的感情,墨燃自己从来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只不过时不时看到这个人就会心尖发痒,想要露出虎牙,龇牙咧嘴地啃上去,弄他到忍不住哭或者忍不住笑——虽然这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墨燃一厢情愿的妄想。
但只要那张清寒若冰雪的脸庞,有那么丝毫情绪的变化,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墨燃就会感到格外的激动兴奋。
“师尊。”
“嗯。”
“没事,我就喊喊你。”
“……”
“师尊。”
“有事说,没事滚。”
“哈哈哈。”墨燃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我刚刚在琢磨,觉得夏师弟和师尊实在太像,师尊,他是不是你儿子啊?”
“…………………………”
楚晚宁大概也是一晚上心情起伏太多了,此时正气闷着。忽听得墨燃这样寻他开心,不由地有些恼怒。
“噗,我逗师尊玩呢,师尊不必——”
“对啊。”楚晚宁冷冷地应了,“他是我儿子。”
墨燃还笑眯眯的:“哦,我就说嘛,原来是儿子呀——等等!儿子??!”
登时如遭雷击,墨燃猛地睁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儿儿儿儿——儿子?”
“嗯。”楚晚宁干脆侧了个身,转过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墨燃,一张脸庞严肃凌厉,丝毫不像有假。
今晚做的错事太多了,恐令人生疑。既然墨燃要开这个玩笑,不如趁乱使个坏,反正决计不能让墨燃看出自己喜欢他。
这样想着,楚晚宁冷淡地拾回自己刚才掉落的尊严,森然道:“夏司逆是我私生子,这件事连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如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个人知晓,看我不要了你的狗命。”
墨燃:“……………………”
第79章 本座的师尊是戏精
如果不是对楚晚宁了如指掌,看他讲话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墨燃觉得自己恐怕真的会相信他的一派胡言。
夏司逆是楚晚宁儿子?
开什么玩笑,真当他傻吗?
不过师尊的面子总是不好拂的,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墨燃时不时要配合着楚晚宁演戏,做出一副“天呐”“竟是这样”“想不到师尊竟是这样放荡不羁的男子”,诸如此类的反应。
不得不说,虽然不知道楚晚宁究竟想干什么,但这番体验还算有些意思。
墨燃隔三差五就去逗他,日头里在茶馆打尖儿,墨燃就托着腮,睁着圆溜剔透的眼睛唤道:“师尊师尊。”
楚晚宁咽下一口阳羡茶,掀起眼帘淡淡看他:“嗯?”
“你为什么不和夏师弟相认呀?”
楚晚宁道:“非是不认,缘份未到。”
“那什么时候才算缘份到了呢?”
“看他造化。”
墨燃看他高深莫测的模样,憋笑憋的肋骨都疼了,还得做出一副怜悯之态:“夏师弟真的是好可怜啊。”
再比如并辔赶路时,墨燃抬手折一枝杨柳,一路上招猫逗狗敲敲打打,闲着无聊了,便又唤楚晚宁。
“师尊师尊。”
“何事?”
“我悄悄问你个事儿啊。”墨燃笑眯眯地说,“师娘……是什么人呀?长得可美吗?”
楚晚宁呛了一下,随即用一声轻咳掩盖过去。
“尚可。”
“嗳?只能到尚可么?”墨燃惊讶道,“我还以为能让师尊青眼有加的,定然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
墨燃按着辔头,将自己的黑马与楚晚宁的白马挨近了,贱兮兮地凑过去问:“师尊和师娘还有往来吗?”
“……什么往来?”楚晚宁阴冷地瞥了他一眼,上下嘴唇一碰,森然道,“你师娘已经死了。”
这才两句话就把自己媳妇儿给弄死了?墨燃差点被口水呛到:“死、死了?……怎么死的?”
楚晚宁面无表情:“难产。”
“……”噗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墨燃估计自己都要笑得从马背上栽倒在地了。
这般有趣的话题,墨燃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第二天赶路前洗了一袋子新鲜饱满的樱桃,装在褡裢里给楚晚宁路上吃,忽悠他再跟自己聊两句。
“师尊,我能不能知道师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楚晚宁拿起一只浆糖樱桃,不动声色地吃了,而后清冷道:“逝者已矣,知道她名字又有何用。”
墨燃从善如流地演戏:“尊主教过孝悌之道,师娘纵使红颜薄命,当徒弟的也应铭记其姓氏,冬至清明,要行祭拜。”
楚晚宁继续吃着他的樱桃,淡淡道:“不必。你师娘不是这般俗人,不喜欢香火味。”
墨燃撇撇嘴,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心道:明明是你自己一时编排不出师娘的身世,居然还有脸一本正经地说师娘飘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脸上却仍笑眯眯的:“师娘如此脱俗,想必也是修仙之人吧?”
楚晚宁顿了顿,白似霜雪的指尖又拿了只樱桃,慢悠悠地嚼了,才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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